第13章 誰念西風獨自涼（13）

王末搖搖頭，把徐良要出國的事情說了。

「嘶……」何安倒吸一口涼氣：「你家那個比我家那個還狠。」她家老宋只是出省，每個月還能回來探親一次，這邊直接兩年打底，根據徐老師那老摳的本質，探親機票錢肯定會省下來存到銀行里。

「那你怎麼打算的？」何安一向佩服王末冷靜，如今遇到相似境況，自然想看看她的做法，也好給自己找個參照。

「當然是不同意啦！一沒升職，二沒漲工資，三沒到等退休的年紀……「王末淡淡的說，面無表情。

「那你們的夫妻關係……？」

「早就涼透了，沒什麼好怕的！」

何安嘆了一口氣，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

夜晚，安頓好徐小路后，王末悄悄登錄網上銀行，看著自己那點可憐的存款數，滿心酸楚。

曾經奉行「千金難買心頭好」的小資女青年到底是怎麼變成今天這番模樣的呢？看小說只敢在網上搜盜版；喜歡的看劇卻不敢充vip，只能百度劇情介紹過癮；最喜歡的碧螺春都不知多久沒買了，平常都拿超市十幾塊錢一包的茉莉花茶湊合……

徐良曾說當初跟自己結婚就是覺得自己特別有生活情調，身上有一般女孩子沒有的俠氣、煙霞氣、不落俗套，十年後，卻開始嫌棄自己勢利。呵，也不想想，是誰把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子變成勢利的市井女的？

明天他要還這麼說，就把這句話呼他臉上。王末在心裡冷冷的想，然後翻了個身，默默數起了綿羊，明早八點有課，得早點睡才好。

卧室門悄悄打開，徐良拖沓的腳步聲響起，衛生間的燈亮了起來，徐良在裡面洗手、咳嗽、上廁所、咳嗽、洗手。

王末側身躺在沙發上，放緩呼吸，一動不動的裝睡，心冷如冰的人已經沒有多餘的熱量去溫暖別人了。

徐良折騰了大約一刻鐘，始終沒有等到王末坐起身來問話，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卧室。

王末在被窩裡偷偷打開手機，凌晨兩點，睏倦感遲遲不至，明天又是艱難的一天。

……

強打精神上完了一節一年級的精讀課，王末一手抱著書本教案，一手扶著樓梯扶手，拖著沉重的雙腿蹭上樓，睡眠不足的嚴重後果就是看什麼都覺得在晃動，抬腳之前需要仔細辨認，確保腳踏實地。

三十七八歲的年紀，對外再怎麼嘴硬嚷嚷自己是「中年少女」，內在的臟器們可沒打算配合！萬一一腳踏空滾下樓去，不慎落個骨折，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病假一場，可不僅是工資縮水的問題，孩子誰管？誰來醫院端茶倒水？人到中年，家中任何一個人都有權生病，唯獨女主人連生病受傷都要考慮再三，因為沒人可以代替她照顧別人，更沒人能來照顧她。

「末末，你怎麼啦？」遲姍姍腳步輕快的從後面趕上來，拍了拍王末的肩膀，順便一手抵在她背上，成功的把人帶上四樓，晃進辦公室。

王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水，然後長吁一口氣，坐倒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

遲姍姍的工位就在王末斜對面，看她臉色灰黃、眼底下一大片青灰色陰影，平常七分的容色減得只剩了兩分，忍不住擔心：「末末，你沒事吧？怎麼看起來那麼累，要不要我陪你去校醫院看看？」

王末閉著眼睛擺手：「不用不用，就是失眠而已，待會兒中午稍微休息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說完，又坐起身來搓了搓臉，打開電腦查看昨天就準備好的三年級課件。下午還有一節三年級的精讀課，更需要打起精神來，既然身後沒有靠山，那就只能自己伸手把飯碗捧牢一點。

遲姍姍還想再問，何安捧著水杯溜達過來，對她使了個眼色。遲姍姍立刻拿出兩個咖啡膠囊，沖王末晃了晃：「上課太耗神了，我去做兩杯咖啡提提神，末末，你要什麼口味的？」

王末啼笑皆非的抬起頭來：「兩位如果是要說我家的破事，沒必要避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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