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相逢

第52章相逢

……戈兒，別再繼續讀下去了，女孩子結婚生子才是大事……」

「……看看你這樣子，真沒情趣！躺床上像條死魚……」

「……問我幹嘛？問你老公去！一個大男人，成天狗皮膏藥似的粘著，趕都趕不走！就你還當個寶貝似的稀罕……」

「……媽從沒想過靠你光耀門楣，只望你努力過好自己想要的日子……」

「……你這傻孩子呀……」

渾渾噩噩間，卓惜顏覺得有雙手，把自己推進了萬丈深淵。

又似有一雙手伸過來，將她拉離無助的世界……

「……顏兒，顏兒……」溫柔至極的聲音，在她耳畔縈繞。

又似有指尖長著粗繭的雙手，輕輕拂過自己額頭和面頰。

掌心裡，裹著一團暖意。

迷迷糊糊間，感覺那雙手的主人，將被子拉到她的脖頸間，用力掖了掖被角。

身上頓時暖和了。

「媽媽！」猶如落水的人般，卓惜顏猛地抓住那隻手……

「傻孩子！」孔婉芝抽出自己的手，反將女兒的手放回被子里，「喝點東西吧……」

她從余嬤嬤手中接過小灶單獨熬出的安神湯，舀了一勺，慢慢貼近女兒乾裂的唇。

液體滑入口中，如久旱逢甘露，卓惜顏緩緩睜開了眼。

原來做了場噩夢。

只是前世那場變故，似乎昨天才發生過般，記憶猶新。

卓惜顏嘴唇動了動，心裡默默念著前世的自己，最愛的詩句。

「不敢入詩的

來入夢

夢是一條絲

穿梭那

不可能的相逢……」

許是白日思慮的過往，夜深人靜時，就會鑽入夢中吧。

卓惜顏吐出淺淺的嘆息。

聽到女兒發出的聲音，孔婉芝撫了撫胸口，心下踏實。

她躺回自己床上，壓低聲音吩咐臨時在床邊鋪了張被褥，留下來照顧女兒的桃夭，「明早，讓你家姑娘多睡一會兒，別叫醒……」

床上，才從夢魘中醒來的卓惜顏，雙眸無神。

她覺得自己方才像是靈魂出竅般，身處在這個世界里，卻對身邊發生的事情毫無反應。

誰在說話，誰又在做什麼，自己竟充耳不聞。

怎麼又做了那個夢？

夢中，跪坐在佛前的那個背影，一襲黑紗裹住瘦削不堪的身子，似乎一陣風吹來，就能把她吹倒。

前世的點點滴滴，再次在腦海里翻騰洶湧……

「媽媽？」卓惜顏無聲呼喚著，閉上了眼。

一滴淚珠從眼角滾落，滴在枕頭上，似有輕輕的啪嗒聲。

多希望回到夢中，與媽媽再見一面。

哪怕只是一個背影……

京都順和街的大宅院里，幾盞油燈將整間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白衣男子褪去身上的錦袍，露出墨色的中衣中褲。

一晃一年過去，又逢中元節。

往事如梭，男子嘴角劃過一絲苦笑。

每逢這個日子，那些曾經出現過的，或者即將發生的，就會盤旋在腦海里，喚醒心底的不甘和仇恨。

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順利往前推行。

如今，有了刻意經營，那些慘烈瞬間不應再出現了吧。

可是，還沒發生，並不代表不會發生。

因此，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總有一天，他會讓那些令至親生死不知的賊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想起那抹瘦小的身影，他的心裡湧出絲絲暖意。

不過兩夜沒見小丫頭，還有那柔弱優雅的女子，他竟想她們想得緊。

從前心心念念卻看不見，如今得以相見，卻摸不著，總是萬般牽挂。

還好，現在若想她們了，便可溜過去看看，卻又渴盼再親近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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