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鉤

「阿嚏——」

才起床不久，夏洋渾身一個哆嗦，凍得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是有人念叨自己了，還是昨晚在浴缸里睡著了，被冷水凍醒著了涼。

「嘛，不過昨晚的那個夢，內容還真古怪啊。」

雖然記不得具體的內容了，可是自己醒過來時候，高聳在水下的……明顯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夢吧？

而夢的主人公……怎麼就是想不起來了。

「嘛，先不管這麼多了……今天還要去買點生活日用品呢。」

剛回到霓虹的居所，冰箱里基本是空無一物的狀態，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採購了。

「啊，上次的視頻，播放居然破千了呢……」

日常登上b站瞅一眼，他意外地發覺，自己的某一期去吃海膽的視頻，播放量堪堪過了千。雖然這個數字跟那些動輒幾十萬平均播放的大up主比起來不值一提，但多少還是讓他心裡平添了幾分成就感。

「——好！起床了！」

帶著這樣積極的情緒，他元氣滿滿地翻身下床，還沒來得及蹚上拖鞋，手機就輕輕震動了起來。

「From遠坂翔太：大哥！到霓虹了嗎？今天什麼安排呢？」

「……這語氣，怎麼看都很詭異啊。」

遠坂是他同為東大建築系的學弟，現在是大學三年級。兩人的相識是在學校的籃球社團，恰好是前輩同新生的關係，所以直到現在為止，明明他已經不在社團里了，遠坂對他依舊是大哥相稱，而非什麼前輩。

「……翔太你又想幹嘛，是請你吃飯？還是籃球社又要搬東西了？還是圖畫不完了要我幫忙？」

這傢伙這麼殷勤地主動聯繫自己，多半是沒什麼好事兒的。這樣想著，夏洋回復得也絲毫不客氣。

「喂！在大哥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好傷心！」

「好了好了別噁心，有事快說。」

「也沒什麼事，這不是大哥剛回霓虹，我想著請大哥吃頓飯嘛……」

「……？」

夏洋一陣沉默——怎麼感覺才離開霓虹一小段時間，金村也好翔太也好，都跟變了個人似的？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用惡意去揣測對方，隨口應道。

「行唄，正好我要去買點兒東西，你半小時后在樓下等我，我來接你。」

「好嘞。」

「……」

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洗漱好，他跨出自家大門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金村美玖的門口——昨天還放在門口的垃圾袋，今天也依然沒挪位置，人多半是蹲在家裡睡懶覺還沒起床。

「嘛，就好好享受現在閑暇的時間吧……」

想起昨天女孩說的，有關擔任center的流言，夏洋輕嘆了一口氣，俯下身來，幫女孩順手提走了垃圾。

……

……

「行了，這都殷勤了一天了。又是主動幫忙提東西，又是請我吃海底撈的……」

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臉狗腿的遠坂翔太，夏洋揉了揉眉心——他早該意識到的，這傢伙哪可能這麼容易轉性。之前電話里的反常，多半是因為他打算請求自己的事，是前所未有的麻煩。

「……直說吧，是要做什麼？」

「誒嘿嘿，果然瞞不過大哥你。」

遠坂一聽他主動提起這一茬，尷尬地嘿嘿一笑，放下了手裡的正攪和著毛肚的筷子，任由它沉到鍋底不知所蹤。

「嘛，就是最近，電視台那邊……」

「——不去。」

一聽從遠坂嘴裡說出的字眼，夏洋麵色一凜，直截了當地就打斷了對方後續的話語——說實話，他也多少猜得出來，這也並不是對方第一次提起這茬了。

「說了多少次了，就算是《東大王》這種節目我也不想上，翔太，你再提我可要和你翻臉了啊。」

此前，遠坂翔太作為東大的「高材生」，很順理成章地收到了來自東京電視台的一檔名為《東大王》的智力問答節目的邀請。

雖然，這個肌肉笨蛋一輪遊了，但憑藉憑藉他高挑的個子、和在一眾東大學霸里出挑的顏值，之後還是頻頻出演了類似《秋刀魚的東大方程式》這樣的特別節目。

雖然有這樣活躍的表現，其實這小子倒也說不上是熱衷藝能界，不如說是精力過剩吧……

而在嘗到了趣味之後，他至少拉攏了自己十次，去參加各種各樣的東大相關番組。最誇張的一次甚至把碰頭會的台本都拿來了，說是已經偷偷替自己交了簡歷，還挨了他一頓痛罵。

「誒……不是、不是、這次不是讓你上節目……」

遠坂頂著前輩凌厲起來的目光，也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忙搶白道。

「其實是我想去那邊參加某個……模特的甄選，想問問前輩的意見。」

「……模特？」

夏洋眉毛一挑，心底其實並不太相信這個後輩的話——只是問問意見，哪算得什麼大事。

「嗯，我想兼職做做這個試試看。」

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心虛，遠坂的目光從提起這茬開始就沒和自己對視過。

「那你的學業呢？」

「嘛……我也從籃球社退社了，應該還是有餘力的吧？」

「嗯，挺好。」

接完這句口，夏洋稍稍有些愣神——這不就得了？自己還能給什麼意見？你這不都定下來了嗎？

「主要就是……」

果不其然，看翔太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他就知道肯定還有事兒瞞著自己。

「我希望前輩能陪我一塊兒去……」

「……」

「——不是去甄選！就只是陪我去一趟就行了。」

見夏洋又是一副要發作的樣子，遠坂慌忙搶白道。

「因為畢竟我還算不上是個社會人，各方面都還需要學長你帶帶我……我又不好意思麻煩家裡人，畢竟這事情我還想瞞著他們……」

「……」

夏洋仔細權衡了一下對方的話語，發現自己作為前輩來說，的確也沒有那樣堅定拒絕的立場——畢竟說到底，自己也並不是真的抵觸那些所謂的電視節目，而只是擔心和電視台打交道，自己和金村的關係會進一步複雜化，而這也是她和自己所承擔不起的風險。

「拜託了，我是真的想不到還有其他的前輩……」

遠坂把額頭往桌子上一磕，這一磕到給夏洋嚇得不輕，他可從來沒見自己這個沒正形的學弟這麼誠懇過。

大概……人都有夢想？

「好了好了，陪你去陪你去，什麼時候？」

嘆了口氣，夏洋還是退了一步——反正只是陪同前往，自己也不必這麼敏感。

「就明天！」

遠坂翔太光速抬起腦袋，一臉「我就知道你會答應下來」的興奮笑容，一瞬間就讓他感到，自己是上當受騙了。

「……哈？？明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