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一步成詩

第201章 一步成詩

長琴暖玉含風軟,芙蓉帳掩解香羅。

煙鎖青樓無限事,誰薄十年又寒窗?

青樓,自古以來便是男子的銷魂居。不論位高權重之輩,或是寒窗苦讀有學之士,又或是下九流之徒,在這所銷魂居里,面對清水一色、胴.體曼妙的女子,皆為嫖客,女子在他們的眼裡不過玩物爾。只求肉.欲通達,飄飄欲仙,可一擲千金,不問過往未來。是以紙迷金醉,不問學識修養,人人彷彿摘下面具,在香羅疊雪的玉體上肆意把玩,一樹梨花壓海棠,或文雅、或粗暴、或群戲顛鸞。

逍遙閣,更是這銷金買歡,縱慾問柳的好去處。

此刻樓內,那些錦衣華服、侍從隨身的客官們僅剩十餘人,而離開的客官們雖然有些許遺憾,但早已左擁右抱,在床幃之上巫山雲雨。若有好事者匿於窗下,那浪聲笑語,爽呼嬌.喘之聲讓人不禁面紅耳赤,心肝兒「嘭嘭」狂跳不止。

歸海一策、李玄和白蕭三人的賭約,以李玄的落敗而告終,但三人依舊晉級到了下一輪——第三賞,賞詩知情。

所謂賞詩知情,即是由花魁出一題,由現場的客官們即興賦詩一首,再由淸倌兒和花魁共同品評。當然,誰能成為花魁的入幕之賓,那還是由花魁說了算。

賽芙蓉顰顰裊裊地下了舞台,與晉級的客官們一一打著招呼。

「歸海公子、白公子,奴家先恭喜二位成功晉級。」

「賽媽媽客氣了,微末伎倆不值一提。」白蕭淡淡一笑,手中的摺扇應聲打開,清風升起,鬢角的長發微微飄揚,似有翩翩公子之相。

歸海一策毫無避諱,伸手摟住了賽芙蓉的細腰,嘴唇湊到她的耳垂前,細聲細語地說:「賽媽媽,真是讓人銷魂。待我與那花魁姑娘辦了好事,再與賽媽媽逍遙快活。」

賽芙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隨後輕拍了一下歸海一策摟在她細腰上的手,一個轉身如同仙女起舞身法曼妙,細腿圓臀,酥胸玉臂,媚眼如絲,秋波潺潺,讓人流連忘返。

「歸海公子又取笑奴家。」

賽芙蓉咯咯笑了兩聲,邁著兩條大長腿,走到了葉無量面前,「天外散人?梁公子,敢問修得是哪家的道,行的是那一條路?」

「天外天,散人路。」

賽芙蓉想要打聽葉無量的來路,被他一句模稜兩可的話給擋了回去,也不計較,玉指點了他眉心一下,「梁公子,還真是個妙人。下一輪,可莫要讓奴家失望哦。」賽芙蓉輕輕一笑走開了,回到了舞台上,「明月為題賦詩一首,七步之內,一較高下,諸位爺盡展才學吧。」

有一個留著山羊鬍須的老發老頭在台下啐了一口老痰,扯著嗓子道:「他娘的,這題目也太簡單了吧,老漢我信手拈來。」

「就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有人鄙夷道。

「老漢我喝西風長大的,什麼陣仗沒見過。你這小娃娃且聽著。」老漢清了清嗓子,隨後吟唱道:「八月獨登逍遙樓,懷揣金銀欲風流。金蘭賞花出絕對,難為老漢掏黃龍。」

葉無量眉頭一皺,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首詩。定睛瞧那老漢,他忽然想起,天道宗弟子入選考核——在第一關的試煉之路上,有人曾經吟過這首詩。一般年紀的老頭,一樣的猥瑣好色,只不過兩人修為倒是有了天差地別。眼前這老頭連詩都要剽竊,遠要比那雲州的老漢還要深暗厚顏無恥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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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事,葉無量不禁有些好奇,那雲州的老漢是不是又得了幾個大胖小子。

「你這老東西,簡直色中餓鬼,粗鄙不堪。你且聽我詩一首。」那人不服氣,踱著步子晃著腦袋吟道:「明月高懸逍遙樓,清輝滿地遍金蘭。千金一擲妃子笑,白虎卧榻解香羅。」

老漢怒目一瞪,嘴裡罵道:「你這小娃娃,抄襲老漢的詩,還他娘的陰不陰、陽不陽的,褲襠沒把的玩意兒。」

兩人對罵起來,台下眾人嘻嘻哈哈地看著他倆打作一團,不時在一旁煽風點火,場面一度尷尬不已。

賽芙蓉在台上見狀,面色一寒,拂袖一揮,一道粉色的真氣陡然從袖中飛出,打向兩人。

「噗」的一聲悶響,兩人飛出了逍遙閣,躺在地上口吐鮮血,無法動彈。

原本嘻嘻哈哈的客官們,此刻都閉上了嘴。大家都知道賽芙蓉在流波支撐起這麼大的家業,手段修為必然不簡單。只是沒想到,賽芙蓉信手拍出一張,就差點要了那化神後期的老漢的性命,而且功法露出和修為深淺,完全看不出來。眾人想到以往不知死活,對賽芙蓉動手動腳,心中一陣膽寒。

賽芙蓉面若冰霜,厲聲說道:「膽敢在逍遙閣內放肆,也不掃聽掃聽這裡是誰的地盤。今日饒你等性命,如若再犯定讓你二人神魂俱滅。」

「咦,竟然是那一派的。」葉無量有些訝異,賽芙蓉掩飾得很好,連真氣運行的方式都作了掩飾,若非葉無量對那一派功法熟悉,還真發現不出蛛絲馬跡。

歸海一策捋了捋鬢角的長發,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倏地只見他整個人消失在座位上,出現在明華夜池前。

「賽媽媽,本公子只需四步便有良詩一首,還請品評。」歸海一策笑了笑,背著雙手仰視著樓台上的賽芙蓉。

「奴家洗耳恭聽。」

「月攏青山春色晚,清風拂面水潺潺。曲徑通幽溪中戲,玉人吹簫逍遙嘆。」

歸海一策自信滿滿,每吟出一句,身形便掠過數階樓梯,尤其是念道「玉人吹簫逍遙嘆」之時,已經來到賽芙蓉身旁,一把摟住賽芙蓉水蛇般的腰支,邪笑更甚。

賽芙蓉雖然對歸海一策此舉心生厭惡,但是沒有抗拒歸海一策手上輕薄的動作,她似羞卻媚捶了一下歸海一策的胸口,「歸海公子又取笑奴家。」

「賽媽媽可是想歪了?」歸海一策出言調笑,猩紅的嘴唇卻是朝賽芙蓉的雪白的臉頰湊了過去。

賽芙蓉輕輕一推歸海一策,離開了他的懷抱,隨後對著台下說道:「歸海公子以明月為題賦詩一首,雖有調笑之意,卻盡顯公子性情風流不羈。」

「賽媽媽,你這活沒點情商,還真是不好做啊。」

葉無量叼著一支煙,搖著一桿美人扇,扶桌起身。

獨孤念拉了拉他的一角,忙遞眼色,「喂,你別胡來。」

葉無量推開了獨孤念的手,一步五尺,三四步便到了明華夜池前,「原本也想學賽媽媽一般,開個藝館掙點錢花花。身邊的朋友說我情商太低,吃不了這碗飯。我不信這個邪,來了逍遙閣,瞧賽媽媽這般辛苦,為了照顧到貴客心情,連一首爛得不堪入目的詩,都要違心稱讚,不免感嘆,這碗飯確實不太好吃。」

「梁武業,本公子看在賽媽媽的面上對你諸般忍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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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拿本公子的大度當你造次撒野的資本!」歸海一策臉色難看至極,在永州還沒有幾人敢找他的不痛快,但今日一個來歷不明的外鄉小子,竟一再與他為難,是可忍孰不可忍。

葉無量搖著美人扇,悠哉地抽了一口煙,淡淡地說:「歸海一策,嘴長在我身上,你詩寫的不行,還不讓人說了?這般霸道,難不成永州還成了你震天門的家天下了,你把李玄、白蕭兩位公子置於何處?」

眾人面面相覷,瞧著葉無量那副慵懶紈絝之相,難怪秦刀自己風流快活去了,讓他來替天魔宗挑事。這小子實力強不說,還牙尖嘴利,姦猾刁鑽得很,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歸海一策推到了極樂派和蒼雷府的對立面,甚至是推到了永州百姓的對立面。不僅如此,還同時向李玄和白蕭釋放了善意的消息,極樂派斷然是不會與天魔宗和平相處的,但蒼雷府可就不好說了。

「你也不必耍這種離間手段,你說本公子的詩不堪入目,你寫一個試試!」

「這有何難。」葉無量將煙頭踩滅,轉身對李玄和白蕭欠身抱拳說:「李公子、白公子,梁某讀書不多,班門弄斧,若是掃了兩位的雅興,還望莫要怪罪。」

白蕭笑了笑,拱手回道:「梁兄弟,謙虛了。賞花詩會比拼的就是才情二字,兄弟既有妙詩,理該讓我等見識見識。」

李玄道:「正該如此。」

葉無量拱手一笑,「歸海兄,你四步成詩,梁某那便一步吧。」話音一落,葉無量飄身登上舞台,輕輕搖著美人扇,徐徐微風吹起鬢角的長發,頗有幾分儒生氣質。獨孤念看得有些呆,但轉眼葉無量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壞壞的笑容,破壞了這份美好的意境。

只聽葉無量吟道:「水紋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台下的賓客們嘴裡反覆念道著這一句,不停得稱讚!

「真是好詩,沒想到梁武業才學竟然如此之高!」

獨孤念喃喃道:「看不出來,他還是個深情之人。」

「你們覺得歸海一策和梁武業這兩首詩誰更高明?」

「那還用說,自然是梁武業的這首詞意境更高。」

「……」

葉無量最後兩句詩一說,歸海一策便知輸了,但聽到台下一面倒的吹捧葉無量,心裡便是不服:「大家都知道,命題賦詩,短短時間內,便是飽讀詩書的才子,能做出一首工整的詩已是不易。梁武業,你在我之後作詩,有許多時間可以揣摩,能贏也是佔了本公子的便宜。」

「卧槽,歸海一策,還真是厚顏無恥啊。」

「明明輸了,還找借口,輸了比試又輸了人品。」

「……」

台下人笑聲議論著,葉無量也不計較,「歸海兄說得在理,不如我們再比拼一首?」歸海一策臉頓時呈豬肝色,方才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論才華自知不敵,怎敢再與葉無量比拼。

「算了,我也不為難歸海兄。」

葉無量微微一笑,李君虞先生的《寫情》堪稱絕品,小學生都能吟上最後兩句絕句,羞辱一個歸海一策,殺雞用牛刀,也算是看得起他了。

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葉無量邁出一步,「我便再作一首吧,還是一步成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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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鍊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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