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薩卡之章（13）強大

「驅除？自以為是的人類，這是該你對龍王所說的話！」雷霆冷淡的聲音里夾雜著憤怒，很顯然，祂已經失去了耐心。

即使面對天神之怒，威爾的立場也未因此而動搖，「你為這個世界帶來了災難，所以不管你是什麼怪物，龍王也好，天神也罷，都理應被這個世界驅逐！有一點你應該明白，這個世界雖然一直都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但是也從不會去刻意迎合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外來生物！」

「世界本該匍匐在龍王的腳下！」雷霆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於祂而言，如果沒有聖遺的壓制，或許群龍的業舞早已將世界化成一片煉獄。

「你傷害了羅里，我也絕對不會輕易饒恕你！」威爾的身後血月印記浮現，開山鉞里龐然的力量已經和他融為一體。和天空之主一樣，雷霆的力量在他的身上若隱若現。

凄厲的戰士再次降臨！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股名為禁忌的力量，威爾已經全然接受了它。或許正如雷霆所說，沒有足夠的覺悟，是無法擊敗龍王的。那麼首先需要的，就是自身戰勝恐懼的勇氣。再次觸摸這股禁忌的超凡之力，威爾反而感覺到了溫和，彷彿這股力量本身就屬於他。

奪取…奪取超凡…對，只有全身心地去接受它，才能真正得到這股傳說中的力量。

感知到眼前這股超凡力量，雷霆赤紅的眼瞳不禁一亮：

「哦？擁有雷霆力量的人類，你就是擊敗風暴分身的人？」沒等威爾答話，祂自顧自道：「我一直在等你的出現，你終於站出來了！擊敗龍王的人類，是不允許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即便那只是一具帶有龍王意識的元素體！」

「如你所願，我應該一早就現身…但是雷霆，你太自大了，你們龍王自恃世界位格的加成，便視人類為螻蟻。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世界是平等的，千百年來，人類所得到的進化，遠比你想象中的多。即便是巨龍，總有一天也會被人類所超越！」

雷霆的目光充滿了不屑，「巨龍一直以來都位於世界的頂峰，甚至已經超出了世界，所以才會被排斥。僅憑弱小的人類，說超越就能超越的嗎？」

威爾提起了開山鉞，堅定的眸中閃過隱隱電光：「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雷霆哈哈笑道：「人類，你要是能夠打倒我，我便退回…不，你若是能擊敗我，即便身處人間，我也不會再去肆意傷害人類…」

「我憑什麼相信你！」對於破壞了城鎮的災厄，威爾心中自然提不起絲毫信任。

「龍王是擁有世界位格的存在，所許下的承諾自然由整個世界作為見證！」雷霆的語氣不容置疑。

威爾眼中閃過決絕，事實上，不論雷霆是否會遵守承諾，他都只有一條路可走——擊敗眼前足以匹敵天神的敵人！

是啊，僅有一戰，方可止休！

禁忌的力量已經被他牢牢攥在手心，還有什麼好顧及的呢？

尼爾，羅里，一張張熟悉的臉在他的腦海中回蕩，揮之不去…是啊，他捨不得他們，就算擁有再龐然的力量，他也只是個普通人類而已！

然而在做出選擇的剎那，他便決定將這一切都深藏。他現在要做的，僅僅是擊敗眼前的災厄而已…

一瞬間，威爾宛若電光般飛出，巨大的鋒刃已經砍向了雷霆額心骨的逆鱗！

雷霆拖著龐然的身軀巧妙的避過，手握超凡之力的威爾實力無疑是恐怖至極的，僅是凌空斬滅的餘波，便激蕩千里，在城鎮後方的冰原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天嶄！

僅憑人力，便足以改變地貌。只有巔峰之上的力量，才能做到這些。

與魔法元素不同，這是一種更為純粹的方式。缺少了與天地間的交流，卻責令讓世界發生改變！

「接招！」

滿天皆是雷霆的怒吼，龍王恐怖的翼斬從天襲來，威爾僅是用手臂去揮擋，比起龍王雷霆般的攻擊，他反而發起了更為猛烈的攻勢！

僅憑肉身！

是啊，狂戰士的血液已經沸騰，即便是在迎擊巨龍，又如何？

天空下的人目光都已陷入了獃滯，黃昏會長威爾以人類之體與巨龍搏擊，絲毫不落下風！

這是何等龐然的力量！天空上濺起一層層漣漪，這是極為恐怖的風暴，巨大的衝擊一旦降臨城市便會帶來毀滅。

人們嘆為觀止，同時心底里又燃起了一線想要生存下去的渴望，就在這潮湃的情緒之中，一聲鼓舞從人群中冒出。

「叔叔，加油！」

是個稚嫩的童聲，小男孩雖然身處絕望，可他看見了心裡的那道光！

「加油…加油！」有人捏緊了手心。

「是啊，黃昏的會長，您一定要擊退巨龍，給這個世界帶來新的希望！」越來越多的人發出祈願，匯聚成一股磅礴偉力，傳達到英雄心中。

大法師西蒙用法杖擊斃兩頭流竄在街道上的怪物，望著天穹鏖戰巨龍的身姿，聲音止不住地哽咽：「威爾…你是我們的英雄！」

城鎮里發出的吶喊抵達天空時已經極其微弱，但這些鼓舞確實傳達到了威爾的心中，他愈發地肯定，他不能輸！他承載著，本就不止是一個人的勝負與榮辱，而是滿城的生死和存亡！

僅是為了生存而已，如此渺小的願望，卻匯聚成了一股磅礴偉力，深深地打動著威爾的內心。

生存之戰的號角，已然在這裡敲響！

相信在這之後，也會有越來越多的獵人站出來，為了全人類的生死存亡，勇敢戰鬥！

在這一刻，威爾的祈願在心中驀然升起。

他的打法愈發猛烈，紫色的電光中是數不盡的拳影和劈砍。更為恐怖的是，威爾每一擊里蘊含的力量都足以摧山搗海，如此猛烈的攻擊，即使是龍王也招架不住！

祂發出咆哮，灼熱的吐息將威爾遠遠轟退。注視著眼前身上帶著血色的人類，祂漠然的瞳光中閃過亮色：

「人類，我能夠感知到你體內龐然的力量…如果你拋去這具人類的肉身，稱之為龍王也不為過！」

「我可不想成為怪物！即使力量再強大，我也只是個人類而已！」威爾喝道，他的周身閃過凌厲的紫電。

下一刻，他和雷霆便已經置身紫色的海洋。鋪天蓋地的雷電如同利刃，輕易地把天空割裂。

「這就是你的領域——雷霆之海？」雷霆發出疑問。

「雷霆，做好覺悟吧！」威爾漠然出聲，漫天的雷霆集中於一處，在他的手中幻化成一柄足以刺破蒼穹的長槍。紫色的閃電劫掠，彷彿就被他握在了手心，一寸寸地朝著龍王逼近。

雷霆哈哈大笑起來，祂張開嘴，宛若海納百川般牛飲，將雷霆之海的電光全部吸收殆盡。連同威爾手中刺向雷霆的紫電長槍，也正在逐漸的潰散。

遠角的天空再次恢復了慘白，威爾神色一滯，他的雷霆空間被破除了。

是了，剛才的戰鬥中，他只當對手是窮凶極惡的龍王，卻忽略了對手也是元素之主這件事。在雷霆之主面前釋放雷霆領域，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多謝你的款待了，人類！想不到你一個人類竟然也能掌握如此純粹的元素力量，這股力量即使較之天地原力也絲毫不差！」

在吸收了雷霆之海的紫電力量后，雷霆的氣息變得更為兇猛。一聲咆哮過後，風雲變色天地驚動！

「可惡…」威爾面對這股驚天的氣息，依舊沒有後撤半步。領域的力量在對抗雷霆時會完全失效，這一點他始料未及，但憑藉開山帶來的超凡之力，他仍有取勝的希望！

「看招！」

他再度義無反顧地撲向龍王，打算用拳腳取勝！

「來吧！」

雷霆在得到雷霆之海的充盈后，不僅僅是壯大了氣息，連同身軀的強度也凝練了許多，在與威爾的對拼中，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

忽然，祂一口咆哮，除卻恐怖的黃色電光外，四面八方都降下了雷霆，劈向迎面而來的威爾。

轟隆隆！

天空傳來炸響，無情的轟炸聲中。威爾雖然衣襟破滅，但人卻無事。他的身上，甚至有隱隱的紫色閃電竄動。

雷霆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和我料想的一樣，你果然也能吸收雷霆的力量。即便是龍王的偉力！但是…人的身體總該是有極限的，一旦超出負荷，便會被雷霆徹底吞噬！」

「聒噪！」威爾咬牙衝出，他當然明白他這種做法無異於火中取栗。

只是承載禁忌的力量，便快讓他的身體超出負荷…可一旦他體內的能量弱於雷霆，他將毫無半分勝算！畢竟龍王有世界位格的加成，本身便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他面對的敵人，是怪物中的怪物，這一點，威爾心中比誰都清楚。

面對眼前強行提升能量的威爾，雷霆淡淡地道：「有個時候真的會覺得你們人類瘋狂，這種不理智無法控制情緒的表現，在巨龍身上可不會輕易體現。」

「為了守護心中最珍貴的寶物，即使生命之火破滅又如何！」威爾神色略顯猙獰，雷霆霸道的力量，可不是這麼好承受的。即使是位於巔峰的拜倫登和普爾，也在這恐怖的雷霆之下化為了劫灰！

雷霆心中充滿了不屑，「千百年來，你們人類所得到的進化，只是這種程度的話，終究只能歸於弱小！」

威爾迎視龍王不屑的目光，「人類本就弱小而軟弱。正因如此，才能明白真正的強大是多麼的可貴！」他心中飽滿的情緒似要噴發，「這種想要守護弱小的心情，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龍王又怎會了解！」

「弱小理應驅除！」雷霆眼中閃過淡漠。

「弱小弱小！那你眼中、你們龍王自恃的強大又是什麼？」威爾不顧一切地衝出。

雷霆一邊迎擊，一邊道：「強大自然是能移山填海，毀天滅地的偉力！絕不是在一點天災面前就束手無策的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或者說，強者支配命運，而弱者，只能被命運支配。」

「雷霆，或許你能稱得上你口中所述的強大，但這種強大我不認同。」威爾不願承認雷霆的理念，「真正的強大從不抗拒弱小，或者說，正因為弱小，人類才能知道真正強大的可貴之處。這種強大雖然不能移山填海、毀天滅地，但同樣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人類的強大？你的強大又是什麼？」雷霆漸漸對眼前的對手產生了好奇。

威爾朗聲道：「阿斯貝爾，哪怕只剩一線生機，我也會去爭，這就是我的強大！屬於人類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