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後宮唯有你一個皇夫鳳后

第九章:後宮唯有你一個皇夫鳳后

饒是許琦這般說話,殿內的聲音依舊是有增無減,最後還是程嵐站了出來:「同人們,女君馬上就要來了,我們何須這會子浪費力氣,等我們見到女君后再讓她給個說法就是,現在我們如何議論也都列不出一個章程。」

他們聽到此話後面面相覷了好半晌才停住,永樂殿這才恢復了方才的平靜,但在這平靜之下暗藏了多少洪流誰也不敢斷言,不過宮女們和男侍們倒是鬆了一口氣,他們神仙打架,吃虧的總歸還是他們。

許琦暗自看了好幾眼程嵐,眸色微微暗了暗,忽的卻又恢復了先前的神色,彷彿剛才的轉變都是錯覺。

內里是危機四伏,外面卻是喜氣洋洋。

鹿灼攔住了要給他沐浴更衣的男侍:「這邊不用你來伺候,你去門外守著。」

男侍猶豫片刻,看他眼神冷厲,不敢再說什麼,行禮后低著頭離開了屋內。

鹿灼轉身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嫁衣。

如今是夏日,可這嫁衣的分量卻並沒有絲毫減輕,反而比以前縫製嫁衣的規制更為往上了些。

里三層是雲霧綃、外三層則是天蠶絲,衣服層數雖多,但抵不過布料上乘,就算全部穿在身上也不會覺得炎熱,只會覺得薄涼。

這嫁衣顏色也是最正的紅色,兩袖寬長,腰部及以上則相對而言窄了些,名副其實的窄腰寬袖,其衣領處用著金絲銀線綉著朱雀神鳥,神鳥的眼睛是用黑曜石絞著黑線做的,暗含他所嫁之人是朱雀宮的主位,也只有鳳后才有資格穿上這麼一件尊貴異常的衣裳了。

鹿灼內心很是複雜,也不知是惆悵還是憤恨亦或是厭惡,他生平第一次穿上紅嫁衣竟是為了那個登徒子?他不禁嗤笑,不過這也是最後一次了,他慢慢的脫下身上因著剛沐浴完才穿上的白色薄紗,接著一件一件的穿上紅嫁衣。

伊人笑面,良思苦往。

他右手摩擦著裝著毒藥的白瓷瓶,少頃,決然的將它藏進了袖子里,而那封婚書早已被他放在了胸口處,衣服寬大,外人也看不出什麼明道來。

外面男侍的聲音傳來:「哥兒,君上來接你了。」

鹿灼抿唇,淡淡道:「這就來。」

他修長的玉手撫上紅木門,只要開了這扇門,所有的事情都會改變……無論是她還是自己。

吱嘎——紅木們的聲音迴響於殿內。

鹿灼眼眸眯了眯,外面真亮啊,亮的不像是皇宮,不像是夜晚了。

只見朱雀殿的殿門大開,四方八角燈盞悉數點亮,而燈光明亮,闌珊剪影處,一人長身玉立於殿口,她後面跟著四名宮女、八名男侍、十六名嬤嬤、三十二名大內侍衛、六十四名大臣之正夫,面容姣好的宮女們手裡拿著龍鳳蠟燭,男侍手捧紅漆木盒,盒子里放著的全是奇珍異寶,嬤嬤們手提白玉錦盒,裝著的是精緻吃食,大內侍衛每二人一起擔著樟木箱子,那些個正夫則拿著紅紙包著的銀票,他們全都穿著紅衣,滿身華服,這就是昭和為他準備的十里紅妝。

鹿灼走下三層白玉台階,晚風吹拂,他最外層的輕紗漂浮不已,被昭和安排熏了一夜的嫁衣裙在此時也暗香浮動。

昭和目光灼灼,看著他一步一步踏著紅毛羊毯走向自己,宗之瀟洒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蘇晉長齋綉佛前。

沒等昭和反應過來,鹿灼就掀開袍子,匍匐在地上:「臣下之子參見君上,君上萬安。」

昭和連忙彎腰把人給扶了起來:「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鹿灼哥哥,這一身嫁衣你可還滿意?」

鹿灼身子有些僵硬,很快便忍了下來:「君上選的鹿灼都喜歡。」

昭和雖懷疑他的突然轉變,但是因著這一句都喜歡,即使這背後藏著的是多少刀子,她也甘之若飴。

男子本沒有資格去私塾里習書,奈何鹿太傅就這麼一個公子哥兒,自是為此想了多少辦法,什麼女扮男裝這樣的餿主意也曾出過,後來還是得了穗成女帝的首肯,才允許他和程嵐的小公子程粥一起上宮內的國子監,宮內是什麼地方?身份不尊貴的人就會遭受白眼的地方。

而那時的少年即使是個男子,也在國子監修學之時被先生多次讚賞過其學識,誇他比女子還知禮,就這麼他在宮內站穩了腳跟,多少女子都對他表明過心跡,可他偏偏就是瞧不上,軟硬不吃,可是氣壞了好些許世家頂尊貴的女子。

咳咳。

但昭和卻並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因為先生對他的幾句誇獎就會對他感興趣,她對他感興趣完完全全是因為他的容貌。

他面容姣好,十二歲的他積石如玉,列松如翠,一顰一笑之間,端的是面如冠玉,色若春花秋月,一身玉帶錦服全然把那些整天擦塗脂粉的男子給比了下去,而且所有人都怕她,只有他不怕,甚至還敢頂撞自己?

再到後來他竟躲著自己,昭和便喜歡堵著他,宮內的各個角落裡都被她堵了個遍,直直把人家給嚇回了府上不敢再出來,她也就沒了辦法。

如今他願意嫁給自己了,這簡直是昭和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她執起鹿灼的雙手,看著他的眼睛道:「我向來是不願意被這世俗規矩所圈住,從小我又是母皇驕養大的,能入我眼的男子不多,也就你鹿灼一個,你現在願意嫁給我,我很高興,相聞民間嫁娶有十里紅妝的,我便為你準備了這十里紅妝,今日我說的話也是真的,若你嫁給我,以後我昭和只有你鹿灼一個皇夫鳳后,從此再無第二人。」

鹿灼有些錯愕,他從昭和的臉上能看得出她說這句話時的的態度有多麼認真,他心下嘲嗤,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你再如何裝我也不會信你,信一個被昭國百姓都厭惡的女帝。

「多謝君上。」

他的這句話客氣十足,一下子就把他們的距離拉開了,顯得二人疏離了許多,昭和卻不在意,嘴角微微勾起,執著鹿灼走上了去永樂殿的路。

這一路上,宮燈明亮,腳下的青磚地也全都被鋪滿了紅毛羊毯,這是封后禮制,僅在一天之內全部完成,可見女帝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和儀元宮上下辦事的效率。

三宮六院的人都出來了,站在宮內長街上,期盼一睹新后芳顏,「奴等拜見君上,君上萬安,拜見鳳后,望鳳后玉體康健,兩位百年好合……」

拜賀聲音不絕於耳。

走在昭和和鹿灼後面的弄琴、羌蕪見此一幕都紅了眼睛,君上終於要得償所願,她有多麼在意這個鹿灼她們是最清楚的。

永樂殿里的臣子們也聽到了動靜,全都跑出殿內等在門口,卻不是為了祝賀,而全是一臉憤懣,等著聲討女帝。

昭和笑容凝住,沉沉道:「各位大臣是想造反嗎,禮都未行?」眸子里滿是狂風暴雨。

大臣們正打算開口,昭月公主卻來了,她也是一身紅衣,明亮的眼眸看著昭和:「姐姐好生突然,都不跟妹妹說一聲就要立鳳后了?」

昭和嘴角又是一勾:「這件事對誰都突然,妹妹今日也有喜事嗎?一身紅衣倒顯得妹妹老氣了幾分。」

昭月袖子底下的手攥緊,乾笑:「哪裡比得上姐姐神清氣爽,姐姐,何不趕緊把接下來的禮成了呢?這樣也不怕佳人反悔了。」

昭月旁邊的女子拉了拉她的袖子,好像再說別耽擱時間了,這麼一打斷,臣子們也不好再說什麼,況且昭月公主也未曾有令,她們也就歇下了心思,乖乖向昭和行禮:「臣等參見君上,君上萬安。」

昭和握著鹿灼的手,淡然道:「那就先入席吧,各位。」鹿灼沒有什麼表情,跟著就進去了。

昭月臉上笑意漸濃,跟身旁的女子耳語道:「今日她必丟盡了臉面。」

女子也小聲道:「一切盡在殿下掌握之中。」她說話間露出了她的臉,竟是許琦大學士之女許挽!她扮成了一個宮女待在昭月公主的旁邊。

昭和斂下眸子,真好,今晚真的會很熱鬧的。

羋烊殿。

青曲看著桌上的女裝和首飾一臉茫然。

「殿下,你去偷東西了?」

昨日明明這裡還什麼東西都沒有的。

閑樂從門外端了一盆水進來,解釋道:「那是殿下叫我去跟小宮女們買的。」

青曲更是茫然:「為什麼?」

閑樂懶懶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為什麼。」

紀寒放下手中的兵書,從台前起身,走過來,淡淡道:「梳妝。」

閑樂手裡拿著帕子為他擦臉,見青曲還愣在那裡,不耐煩道:「過來幫殿下梳妝,呆在那幹嘛。」

青曲嘴角一抽,這東西是要穿到殿下身上?確定么?這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奇怪好不好。

紀寒閉上雙眸,朱唇微啟:「昭和女帝不是喜歡美男么?那我美給她看,今日白天一身紅衣尚且打動不了她,那就女裝吧。」

也算是跟他解釋了。

青曲念叨道:「這昭和女帝屁事怎麼就這麼多呢,按屬下講,殿下就不該做這些,我們也會……」

紀寒冷咧目光射向他:「那你去?」

青曲連忙搖頭:「這裡還是殿下最貌美,青曲就算了,不過殿下你可知,今夜那昭和女帝就要立后了,聽說是鹿太傅的兒子鹿灼,這名字殿下也跟我提過的,那時我們該怎麼辦?」

紀寒眸色深沉:「你放心,她的美夢馬上就要破滅了。」他能看出,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半刻鐘后,銅鏡之前出現了一個腰如紈素,姿態逍遙的「女子」,女子戴著寶冠,垂下來的珠繩相互碰撞,發出叮鈴的聲音,嫣紅的嘴唇抹上朱丹,閑樂很有耐心的幫他的十指上點塗著丹蔻。

紀寒忍住怒意,沉沉道:「你確定昭和平日里喜歡別人塗丹蔻?」那日他看她的指甲也是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雜物,也是那麼……惹人心動,所以她定不會喜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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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筍女帝攤牌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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