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雲 第十一章 試驗失敗

夜裡的荒漠，有一點讓諸葛右很喜歡，那就是可以一覽無餘得看見銀河。由無數恆星組成的白色紐帶，從天空之中橫跨而過，就像一條天上的路。

諸葛右正躺在一塊圓形的大石頭上，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距離。

「你不睡嗎？」

說話的是雲洛，一頭烏黑的頭髮，齊齊得落在肩上，一雙大眼睛正盯著諸葛右。她走到了諸葛右的身旁。諸葛右挪動了下身子，給雲洛讓了一點地方。雲洛在諸葛右的身邊坐了下來，用手抱著雙腿，也學著諸葛右的樣子看天空。

「睡不著的時候，我就看看這天上的星星。」諸葛右專心致志得看著天上的星星，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雲洛一直盯著他。

「你會嚮往天上的世界嗎，那裡有群星。」雲洛見諸葛右只顧著看星星，都沒有注意到她，心情有些失落，把頭轉過去，開始一顆一顆得數著天上的星星，這樣打發著時間不容易睡著。

「不，那裡在宇宙的深處，只有寒冷和黑暗。我寧願永遠留在荒漠之中，也不要去那裡。」

「可是它們好美，完全想象不到那裡是個寒冷而又黑暗的世界。」

「我們的世界又何嘗不是？」諸葛右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一旁的雲洛已經撐不住困意，自己睡了過去。

……

雲洛醒來的時候，一輪新日正從東方冉冉升起，左右張望了下，諸葛右已經不知去向，只留下他的外套，蓋在自己的身上。

不遠處的木屋，紀墨從裡面鑽了出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這裡是自由陣線聯盟的一個小據點，在十幾間破落的木屋之下，還有三層地下室，曾經裡面常駐有一兩百號人，但由於幾次帝國的清掃，現在只剩下三十多人。

紀墨扯著嗓子問：「雲洛，你看見諸葛右了嗎？」

雲洛也大聲回答：「沒有，可能出去了吧。」

紀墨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這傢伙是屬老鼠的吧，怎麼總是晚上出去？」

吐槽完之後，又大聲招呼雲洛：「你快回來，該吃早飯了！」

「好！」

雲洛把諸葛右的外套小心疊好，用手掖在胸前，從石頭上一躍而下，一路小跑回了木屋。

等雲洛進了屋子，紀墨一把將門關好，著急得按動牆壁上的機關，一道綠光從縫中掃視出來，把紀墨的臉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已確認身份，安全。」

隨著機械的播報聲，紀墨和雲洛腳下的地板輕輕得晃動起來，順著傳動軌道向地下滑去，隨著深入地下，原先的屋子裡又恢復成了破落的樣子。

兩人來到了據點的地下室，順著地下室往前走，穿過大廳，通過左手邊的一條走廊，就來到了餐廳，地下室的餐廳可容納二百人一同就餐。如今只有稀稀朗朗的二三十人，整個餐廳顯得有些冷清。

早飯還有一會才能好，兩個人找了個靠邊的地方坐了下來。紀墨坐在位子上，無聊得玩弄著筷子，雲洛坐在紀墨的對面，由於不知道諸葛右去了哪裡，心裡正擔心著，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嗨，哥們。」

一個魁梧的大漢打著招呼過來，就挨著紀墨坐了下來。他算是這個據點的小頭目，叫烏圖，是個第六級震級的變異者，能力是操縱骨刀。紀墨有些嫌棄，稍稍的往旁邊讓了一點。

「紀墨，你這吃飯也背著，睡覺也背著，累不累啊，就不卸下來，讓自己也歇一歇嗎？」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小氣，就不能給我們展示展示，讓大傢伙都瞧瞧不成嗎？」

紀墨把身子側了一下，讓背後的意無痕離烏圖遠了些。

「前天不是給你們看過了嗎？」

「那不是沒看夠嗎，知道是個寶貝，時間那麼短，看的人又那麼多，根本沒有看清好不好。快拿出來嘛，再讓我們開開眼！」

紀墨嘆了口氣，極不情願得把意無痕從背後取了下來，剝開外面纏著的一圈繃帶，一把絕世神兵橫置在桌上，劍柄上鑲嵌的那顆寶石一塵不染，亦如一滴從魔王身上剛剛滴落的鮮血，這確實是一把萬中無一的好刀。

神刀出鞘，威嚴不言而喻，那股氣息勾引著所有人的神經，先是猛得安靜下來，接著便是一陣狂歡，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爭相一睹神器的風采。

「果然是把好刀！」

「我只是聽說過有這樣的東西，就算是現在親眼看見，還是覺得太難以置信了。」

「我要是有把這樣的刀，此刻應該已經享譽舊大陸了吧。」

「你就做夢吧，這可是排名在兵器榜上第一的神兵，是由鑄器大師歐陽遠親手打造的。你好好掂量下自己的分量，你配嗎？」

大家你一言他一句得，評論著意無痕。紀墨幾次想要把意無痕收回來，都被熱情的眾人打斷。

烏圖看著總覺得不過癮：「紀墨，這刀跟你是相連的，你就展示下威力，這干看著忒不過癮了。」

紀墨把這意無痕展示出來已經是極不情願，這還要看錶演，確實很是為難，正不知該如何推辭之時，一陣「哐哐噹噹」的聲音響起。

「別吵了，早飯好了，想不想吃飯了！」

食堂大媽敲打著鍋盆，這獨特的開飯聲救了紀墨，趕緊把意無痕收了起來：「不看了，不看了，該吃飯啦！」

一群人意猶未盡，尤其是烏圖，一直盯著紀墨，直到意無痕被纏好了繃帶之後，才悻悻得走開了。

大廳的門口，諸葛右喘著粗氣。

「還算及時吧，沒錯過吃飯吧？」

紀墨自言自語：「果然是屬老鼠的，永遠不會錯過吃飯。」

饅頭和油條把碗塞得滿滿得，再配上熱騰騰的豆漿，是一頓滿意的早餐。

雲洛關心得問道：「你去哪裡了，這麼匆忙？」

諸葛右不緊不慢，先吃了一口饅頭，再喝上一小口豆漿，等都落到了胃裡，才慢慢講道：「辦了幾件急事，一會慢慢跟你們說。紀墨，今天可以試驗了嗎？」

「沒問題，基本上都改裝到位了，一會吃完飯就可以試一下。」

飯後，三個人往地下三層走去，那裡是一個隱蔽的試驗場，是由一個廢棄的防空洞改裝而成，可以抵禦核彈的攻擊。

紀墨在工作台上做最後的拼裝，諸葛右和雲洛在一旁等待。

「等這個完成之後，我們就可以去救X了嗎？」

諸葛右搖頭道：「還不行，事情又有了變化。」

雲洛猜到了什麼：「是因為我的姐姐嗎？」

諸葛右點了點頭，雲洛低下頭，小聲繼續詢問：「她還是不願意跟你合作嗎？」

「是的，她說我嫉妒X，對於X被襲有直接的責任。她已經不信任我了，總覺得我在拖延時間，她等不及了，想要自己行動。」

雲洛既想安慰下諸葛右，又想為自己的姐姐解釋一下：「她的脾氣一直都很犟，X又是她喜歡的人。不過我姐姐沒有壞心思的，你也別太怪她。」

「沒有怪她，只是怕她出什麼事情。」諸葛右說的是真心話，人被情感左右的時候，判斷能力會嚴重下降，這是非常危險的。

「要不，讓我再去勸勸？」

「何必呢，你明知道也不會起什麼效果。」

雲洛輕輕嘆了口氣，對於雲舒認定的事情，確實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那我們是因為姐姐，才暫緩行動的嗎？」

諸葛右搖搖頭道：「這倒不是，只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我得先弄清楚，我們已經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了。就算是被質疑，我也必須這麼做，如果是我被關在京師監獄的話，我想X應該也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吧。」

諸葛右的內心是有所掙扎的，X是他最忠實的戰友，是一位朋友兼老師的人物，對於X的事情，他比誰都著急，但是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在X消失的時期，作為自由陣線聯盟最堅定的大腦，作為大腦，就必須永遠作出最理智、最正確的選擇。

雲洛堅定得望著諸葛右，點頭道：「我相信你。」

工作台上停止了敲敲打打的聲音，應該是改造基本完成了。紀墨摘下了單目鏡，興奮得說道：「大功告成，要不試試？」

「好！」

在諸葛右和雲洛的圍觀下，紀墨按動了扳機，一團光束直直得打在遠處的岩鉑板上，強大的衝力使得整個地下室都晃了起來，激起了一團煙霧。許久煙霧散去，遠處的岩鉑板紋絲不動，沒有半點開裂的痕迹。

紀墨的臉上露出了不可言狀的表情：「這不可能！」

很快紀墨就有了思考的結果：「是改造的過程出了問題嗎，不應該啊，再給我點時間，我檢查一下！」

諸葛右似乎並不驚訝，淡淡說道：「不用檢查了，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望著諸葛右快步離去，紀墨大聲問：「你去哪？」

「解決問題。」

紀墨轉過頭向雲洛吐槽：「神神秘秘，他總這樣嗎？」

雲洛笑道：「要是都解釋了，就不是諸葛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