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初次交鋒
王酉笑了笑,向身後王掌令抱拳后,第一個進到休門之中。
任城也沒有遲疑。
待得楚離京也走入休門后,大門緩緩緊閉,在此期間,王光年的話音由緩轉急:「諸位速去速歸,休門只在一個時辰后開啟片刻,到那時沒能準時走出的,對不住,就陪裡面的小傢伙們多呆些時日吧!」
任城看向王酉,王酉苦笑道:「確實如此。任老當家,我雖未參與過選拔,卻也在此間活了有些時日了,不把休門情況摸清,也是不敢來當這蟲面使者的。」
「王酉,若老夫沒有記錯,你便是長春山鏢當的那名修士弟子,上過我們禿嚕山的。」任城一席話讓王酉震驚不已,不得不摘下那蟲面面首,抱拳向任城行禮道:「正是在下,任老好記性,一別三十餘載,別來無恙。」
任城笑了笑,「幹嘛不在第一次相見路上便與自己相認?是老夫手段果決,寒了王大鏢頭的心?」
王酉趕緊否認道:「規矩所在,不敢摘下面具與任老相認,實不相瞞,當看到任老出現在稻田時,王某心下歡喜,一點都不比已入內澤差了。」
「哈哈,這嘴跟抹了蜜似的,王酉老弟,說來聽聽,這休門內到底有何門道,我們已經落後於他人,不妨邊走邊說。」
王酉帶頭移步。
「任老,楚姑娘,兩位手段,數得上此行人中翹楚,可一些個手段,卻是不宜在此處施展的,甚至兩位的很多神通,多少都會打些折扣,因為此間最大的敵人除去競爭對手外,是那些皮糙肉厚,嗅覺異常靈敏且毫無人性的畜生們。」王酉見二人已經跟上,揮了揮前方大霧,繼續說道:「掌令常以血食將其飼之,雖稍脫野性,依然是實打實的春丘妖獸,誕下二代子的野性會稍有不如,可是妖獸誕子何其之難,休門修建年份也僅在不足二十載,所以內部妖獸,大多便是那野性未脫的一代妖獸了。」
「不足為懼,」楚離京冷哼一聲,「我就不信你們掌令當初捕獲的都是成年妖獸,估摸著捕捉回來的,都是些幼崽,二十餘年的培育,能成何等氣候?」
「姑娘有所不知,光年掌令志向頗遠,雖如姑娘所想,捕獲幼獸殺力不大,可無一是那不擅爭鬥的弱者,因為做成此事,將來便不用去那春丘亦能有源源不斷的妖獸之血,到時候晚稻街的溶血境武者,便會多出不少,到那時便有去往地表,與三宗抗衡之底氣了。」
「一會任老可交由小的在前探路,兩位儘管在我身後兩丈左右,琉璃瓶光亮可照十餘丈距離,遁著亮光,便可尋到此物,不過一群妖獸環伺其中那是定了的,屆時由小的引開獸群,兩位儘快探寶,耽擱不得。」
楚離京當然沒意見,畢竟當頭之人,危險之大,難以想象,先前自己家鄉那隻隊伍的幾十位引路之人,沒有一個好下場,大多數都葬身在了妖獸腹中,沒死的也在遭遇東域人時被打死了,而做鳥獸散的離京子弟,好歹還有個一線生機。
任城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輕拍王酉肩膀,示意其小心。
王酉咧嘴一笑,從自己懷裡抽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瓶子,輕聲對二人說道:「此物是之前墓里尋出的寶貝,夜光材質,入手溫涼,足可以假亂真,美中不足的是此瓶無光不亮,否則足以以假亂真迷惑其餘兩隊,兩位能否想想辦法?」
任城沒有猶豫,從衣兜里抽出兩粒特殊材質的靈珠,笑著說道:「王老弟儘管取去,此珠雖是靈珠,卻因材質特殊有些照明效果,老朽不才,來之前生怕這晚稻街路上黑燈瞎火沒點亮光,不曾想到了這裡,還真排上了用場。」
王酉心中一喜,老漢子做事果然穩妥老道,接過珠子后遞過那麝香味道的香燭,自己率先燃了一根,大步向前走去。
約莫一炷香已經快要燃盡時,王酉續香再燃,就在此時,隊伍最後面的楚離京輕聲低語,「有動靜。」
王酉心中微驚,輕輕捻出一張品秩不低的火符,過了幾息后,王酉才聽到一絲野獸的低吼之聲,及踩踏石子的細碎聲音。
「是探路的狼首,這是此處為數不多的群居野獸,極為難纏,任老小心了。」
任城不以為然,落後的那隻腳輕點地面,人便貼著地表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躍了過去,這一躍已有一丈多,任城定睛一看,見一雙碧幽幽的雙眼,老人冷哼一聲,右手輕拍地面,左手前探,直擰狼頭。
那隻狼首似乎覺出危險,地下沙沙聲響,已開始後撤,可哪能快得過急速奔襲的任城,那狼首倒也果決,一個扭頭,一尾如鐵針般的狼尾倒抽任城,任城藝高人膽大,哈哈一笑,已是抓住狼尾,經過四五次摔打,哪怕那隻狼首頭硬似鐵,也停止了嗚咽,身子軟了下去。
王酉與楚離京奔將過來,任城已撒了手,看著手上血肉模糊的樣子,苦笑道:「扎手得很。」
楚離京比任城更了解內澤妖獸,手中鐵線向那狼首脖項捲去,就在此時,地上那隻狼首竟然「活」了過來,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向大霧裡奔去,可楚離京歷經六千里的內澤之行豈能易與?那如鞭如臂的鐵線瞬息間延長了一尺有餘,捲住了一條後腿,給硬生生拽了回來,狼首後腿鮮血四濺,眼中竟是出現了擬人般的驚恐神色,隨即轉為果決神情,深吸一口氣,大聲哀嚎,王酉眼疾手快,一根棍棒點向狼首咽喉,再敲向狼首頭顱,可那狼首的頭顱是全身最硬之所在,王酉用力過猛,發出叮地一聲,虎口生疼,心下大驚:「難怪這畜生能在任城手中活命,原來門道在此!」就在此時,任城裹含氣勢的一記拳頭在此擊向狼首頭部,隨著一聲骨裂聲響,這名僅僅只是探路的狼首這才沒有了聲息。
任城與王酉面面相覷。
就在此時,楚離京大喝:「任老,脫掉鞋襪,撕下褲腿!」
任城一驚,發現原來這狼在臨死前,將一泡尿撒在了自己的靴子和褲子之上,這樣一來,狼群勢必遁著氣味尋到自己,到時候別說奪取瓶子,就連應付狼群,都是見讓人頭疼至極的事情,在這方圓不足五里的地方,或有性命之憂也在兩說。
「楚姑娘,王酉老弟都對這妖獸一知半解,為何你會對此等妖獸的習性摸得一清二楚?」任城撕下整片褲腿后露著大腿,輕輕拍打,「難道你去過內澤不成?」
楚離京淡淡一笑,「任老莫開玩笑,我這年歲怎可能去過內澤?只不過東域對這類狼獸摸索的比較透而已,但凡想去內澤的,這些課業是要做足的。」
王酉眼珠子一轉,不疑有他,將任城給的兩粒珠子拿出,又取出那死人堆里摸出來的夜光琉璃瓶,輕輕放在地上,而那靈珠叩開后,微弱的光芒也漸漸亮了起來,琉璃瓶一經映射,溫潤的光芒也漸漸照亮了周圍。
任城點了點頭,狼群一會便會根據氣味尋來這裡,一旦其餘兩組發現瓶子,便會是與那趕來此處的狼群不死不休的下場,任城指了指前方,示意該走了。
在一汪不大的水池中央,有塊天然奇石,奇石上方有個一尺高低的琉璃瓶,瓶口散發出屢屢氣機,一瞧便不是凡物。而此時不遠處的李神駒與侯磊,陷入了苦戰。
倒不是什麼特別大的個體,卻成群結隊,浩浩蕩蕩。
螻蛄。
尋常的螻蛄,僅有拇指大小,而他倆面對的螻蛄,不僅有半尺左右的體型,而且均會振翅,以身體衝撞侯磊及李神駒,勁道不小。
「李兄,此種螻蛄,名叫『縮翼』,繁殖能力極強,是此地妖獸的主要食量,只是不曾想到精心培育這些個年頭后,竟會長成如此個體。」侯磊拍打著身上縮翼,便向不遠處的李神駒提醒道「切不可被這蟲子上身,一旦被撲倒,頃刻之間便會又有大量個體湧上,到時候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了,神駒兄,你聽到了嗎?」
李神駒自然是聽到了,只是腦筋急轉,想的是別的事情。
這時侯磊的聲音更顯急促,「李兄,你用符籙幫我驅散掉這些螻蛄,我設法去取寶!」
可侯磊話語放落,就聽到李神駒冰冷冷的聲音:「小兄弟,你道行太差,還是在這呆著吧!」
只見李神駒身形拔高,一甩衣袖,抖落掉大片螻蛄,而就在此時,侯磊為掩護李神駒祭出了一張火舌符籙,火苗如羽毛般抖落,點燃了大片螻蛄,半空中開始下墜的李神駒點了點頭,道行雖差,可一路走來,心腸不錯的。
李神駒在下墜時一掐住兩張符籙,一張是木屬的「鋪路符」,一旦祭出后砸向地面,便會有一塊形狀各異的蕨類櫸木鋪就,而李神駒手上這塊,竟是一塊更為罕見的銳金類現形符,此符化形后一分為二,薄如蟬翼且鋒利無匹的一片向下方螻蛄的蟲母飛去,眾飛蟲紛紛以身護主,均落得個一分為二的下場,眼看便要飛至母蟲身上時,李神駒的身形已經落在了那塊巨大蕨木之上,隨著一聲強有力的踩踏聲,那枚銳金暗器也正中了母蟲的甲克,錚的一聲,足有兩尺大小的母蟲用甲克彈掉了那枚銳利暗器,只不過也落得個甲克碎裂,溢出淡綠色汁液的下場,母蟲一聲嘶鳴,便頃刻間鑽入地下的巢穴不見了。與此同時,大片的螻蛄開始原地打轉,失了章法,也再不會去攻擊侯磊與李神駒。
侯磊又驚又喜,而李神駒露出了一絲苦笑。
因為他已經察覺到奇石後面,躲著更厲害的大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