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亂子

燕兒嚇得在門邊縮成一團，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戚琳琅站住腳看著戚瓊華冷聲道：「指桑罵槐的把戲三姐就不要玩了，忒跌份！」

「你什麼意思？」戚瓊華瞪大眼睛問道。

六妹妹說的「指桑罵槐」她懂，她罵燕兒就是為了貶低六妹，可六妹最後說的「爹糞」是什麼意思？罵人嗎？

戚琳琅不小心說了句京片子，懶得和戚瓊華多做解釋，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戚瓊華有求於戚琳琅，見狀趕忙上前將之攔住，勉強擠出一絲笑臉道：「六妹妹你怎麼這麼愛使小性？燕兒那死丫頭慣常偷懶，我不是對你……」說著將戚琳琅拉拽到書桌前，指著桌上平展的字帖道：「你幫我看看，哪一份寫得更好。」

戚琳琅原本也沒打算走，借故下了台階，果真一張一張認真翻看起戚瓊華的字來。

「……三姐姐的字真好看……筆法遒美氣韻流暢……我覺得這一筆若是能再舒展一些會更好……」

聽她都說在點子上，戚瓊華訝異之後深以為然，忙命黎絡研墨，后提筆在空白宣紙上書寫，「是這樣嗎？」

姐妹二人寫得起勁，玉串兒歡蹦亂跳的領著一個捧著食盒的婆子走進來，「小姐，您要的香炸酥魚。」

那婆子趕忙躬身回道：「奴婢們還給小姐們配了兩碗紫米粥，熱氣騰騰的。」

原本戚瓊華聽玉串兒說香炸酥魚是戚琳琅要的，準備冷臉趕人，等聽那婆子說給她也準備了粥，頓時將她昨晚上的疲乏都勾了出來，臉色漸緩，到嘴的話也咽了回去。

戚琳琅早饞貓似的招手叫過那婆子，揭開食盒蓋子不等素衣為她凈手就用筷子夾起一條酥魚吃了起來。

「到那邊吃！」戚瓊華伸手推戚琳琅，「別污了我的字……」

話音未落戚琳琅忽然尖叫一聲連連後退，同時玉串兒也「啊啊」大叫著亂蹦亂跳，一時間嚇得戚瓊華以及素衣黎絡等丫鬟齊齊炸毛，一屋子人亂叫亂躥，那婆子更是被推搡的摔了個大跟頭。

「怎麼了？幹什麼！」慌亂中戚瓊華不明所以的質問，早被一眾丫鬟婆子那亂糟糟的聲音掩蓋得無影無蹤。

最後素衣扶住驚慌失措的戚琳琅，戚瓊華尖著嗓子喝止住其他人，撲倒在地的玉串兒摁住了那個最初引起這場禍端的始作俑者：戚菱珊養的一隻身形肥碩的虎紋大貓。

「小姐別怕，我抓住它了！抓住它了！」玉串兒笑嘻嘻的說道。

戚琳琅自小怕貓怕狗，但凡見著了就像鼠兒見了貓。

一眾丫鬟婆子的亂象戚琳琅臉色煞白的慘狀戚瓊華一概沒看見，唯一令她觸目驚心的畫面是被玉串兒死死摁住的虎紋大貓那滿頭滿身的墨汁粥漬。

她猛的轉向書桌，那裡，早已經一片狼藉。

「戚琳琅！」她驟然發出一聲竭斯底里的尖叫，滿臉兇狠的向戚琳琅衝去。戚琳琅嚇得連連拍打素衣的手臂，惶惶然向後退卻，戚瓊華幾步沖將過來雙手運足了力氣推向戚琳琅，「你乾的好事！」

素衣沒扶住戚琳琅，二人雙雙倒地。

戚瓊華還要繼續打罵，卻發現戚琳琅面露痛苦呻吟不斷，豆大的淚珠和汗水順著臉頰和額角滾滾而落，她不由得愣住。

「小姐怎麼了？」素衣發現戚琳琅的異狀，急忙檢查戚琳琅哪裡受了傷，最終在戚琳琅「腳好疼」的呼痛聲中手忙腳亂的幫她除了鞋襪，發現她的腳腕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

采苓驚聲喊著快叫大夫，戚瓊華屋子裡的丫鬟婆子也慌了神。

旁的小姐還罷了，這六小姐可是要跳舞的，連老太太都說過：六小姐的腿比她老人家的腿都重要！六小姐的腿腳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她們這些人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於是一群人又是一番驚慌奔走忙亂。

戚瓊華驚愕的看著戚琳琅的腳踝，視線上移看到戚琳琅異常痛苦的神色，胸脯幾度起伏后她轉身就走。

素衣將戚琳琅抱起來，回房時看見抱著那隻大貓縮在角落裡眼珠子嘰里咕嚕的玉串兒，恨恨瞪了一眼低聲道：「還不回去！」說著瞥見玉串兒懷裡的貓，冷冷的道：「找個籠子把它關起來。」

這隻貓四小姐金貴得不得了，時常摟著它睡覺，現下出了這樣的亂子，三小姐的字六小姐的腳，總得找個罪魁禍首，這貓雖然是個畜生，但總好過讓她們這些人兜著。

玉串兒點頭如搗蒜的顛顛的跟在素衣等人身後回房，沒找著籠子，就找了根麻繩把那隻大貓像包粽子似的纏了起來，又怕它掙開跑了，又怕一不小心把它勒死了，糾結了半天才弄好。之後她自個兒簡單洗漱換過了衣裳，這才敢去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