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紀辭二話不說,就挺身擋在陶融面前,「我看誰敢帶走陶融!」
那麼一瞬,蕭問渠也被紀辭的氣勢唬住了。
佩刀侍衛孔武有力,身著赤金戰甲,是辭帝暗部的金甲衛統領。
皇命在身,對紀辭根本不放在眼裡,說話的態度極其惡劣,「辭郡主這是要抗旨不遵?!」
「凡事都要講證據,陶融及其侍從沒踏出禪房半步,如何與西陶之人勾結?此事,定是有誤會。」
「陶融是西陶皇子,刺客是西陶人,這就是最好的證據!郡主如果再不讓開,別怪我們動手了。」
說著,金甲衛統領便拔出了大刀,對著紀辭的心口。
紀辭拔出蕭問渠的佩劍,直指他的咽喉,「想帶走陶融,就從我的屍首上踏過去!」
蕭問渠趁一眾金甲衛被紀辭吸引注意力,不動聲色地撤離禪房。
「真是自不量力!」
金甲衛統領隨手拿起茶杯,一個彈指,便砸痛了紀辭的手腕,手上的佩劍隨之脫落在地。
紀辭被金甲衛禁扣住,陶融也被擒拿,戴上冰冷沉重的手銬、腳銬。
「放肆!」
紀辭不斷掙扎,但區區微弱之力,根本掙不脫。
金甲衛統領揮手,示意手下將陶融帶走,「郡主還是安分些,免得傷著自己。」
「陶融,我一定會救你!」
陶融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陶某與郡主毫無干係,不勞郡主費心!」
金甲衛統領雙手環胸,「皇上口諭,郡主與陶融糾葛不清,本應一同緝拿歸案,念及先父母功勛,暫不羈押。」
「郡主請得凈如大師出山之日,才是回京之時。大師性情古怪孤僻,只怕,郡主此生都要困守綏安寺了。」
陶融被押送出綏安寺,金甲衛才放開紀辭,守在綏安寺外。
「郡主,於遇技不如人,被金甲衛拿下,只能眼睜睜看著郡主受欺負,請郡主責罰!」
「起來,跟我去見辭陌衍!」
辭帝子息涼薄,膝下只有辭陌衍一子。
平日里對他嚴加苛責,但危及性命,此事定然無法善了。
當務之急,是將陶融摘出來。
想要摘出來,必然要弄清楚前因後果。
「郡主,太子殿下被接回宮了。」
「回宮?」紀辭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於遇,我不能離開綏安寺,你馬上進宮打聽打聽情況!」
「是!」
紀辭交代完於遇,就急急忙忙去找雲時和。
「雲時和,不好了,陶融被抓走了!」
「郡主放心,公子已經去周旋營救了。公子交代,郡主只需費心請凈如大師出山即可,其他的,他會處理。」
紀辭本就想引導雲時和,動用卿雲閣之力。
雲時和對陶融,果然是情深義重,一刻都沒耽擱。
「那就好,我等雲時和的好消息!」
嬉笑的月半,在紀辭轉身後,臉上的憂愁再也掩飾不住。
系統:【小辭兒,陶融有主角光環,不會有事的。你就安心打持久戰,拿下凈如大師!】
醉梅果然給力,次日一大早,便避過寺院的一眾僧人,捧來了一壇蘊墨。
紀辭掐著點,午時正準時來到凈如大師的洞府。
紀辭對送齋飯的沙彌揮揮手,「幫我去一旁守著。」
「是,郡主!」
紀辭倒了一小杯酒,連帶著一封信箋,放進那個小洞里。
凈如大師被吃齋飯的痛苦,折磨了快半個月,一嗅到香醇濃郁的酒香,登時就來了精神,「酒!是酒!」
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后,凈如大師不住地咋舌回味,「好酒,真是好酒!老衲從未喝過如此回味無窮的美酒!」
凈如大師許久沒有飲酒,一沾到酒味,一便想開懷暢飲。
區區一杯,哪裡能解饞?
可是,等了許久,也未等到下一杯酒。
這時,凈如大師才注意到紀辭遞進來的信箋。
『今日菜譜:明爐烤乳豬、東坡蒸豬頭、燕子窠肉桂、鶴年釀、曲書生、蘊墨。恭候大師移步出洞府,品嘗美酒佳釀。』
凈如大師氣得發抖,將信箋揉作一團,一把扔掉,「哼,老衲乃世外高人,豈會為區區酒菜折腰!」
紀辭在外面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凈如大師遞字條出來。
不過,那個小洞孔也沒有關上。
看來,凈如大師還是惦記她的酒菜。
紀辭又遞了一個信箋進去。
『今日的酒菜,難入大師法眼。大師無需擔心受飢餓之苦,一刻鐘內,會有沙彌送來齋飯。告辭!』
凈如大師舔了舔嘴角殘餘的美酒,忙不迭地找到筆墨,揮筆寫下一張字條,又急急忙忙扔出去。
『酒菜送進來,你說的事,老衲會斟酌考慮!』
系統(偷笑):【小辭兒,這字龍飛鳳舞,看來,凈如大師坐不住了。】
紀辭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可不是,嗜酒肉如命,半個月沒碰到酒肉,能不急嘛。」
凈如大師不僅沒就等到酒菜,連個回信也沒收到。
凈如大師急得直拍大腿,「我的酒菜怎麼還沒進來?」
「難不成到嘴的酒肉飛了?」
「不成!不成!」
凈如大師急得團團轉,又遞出去一張字條。
『請老衲出山,為何如此沒誠意?!』
紀辭倒了半杯蘊墨,又附上一張信箋。
『菜涼了,便不爽口了。』
這一次,又是漫長的等待。
不過,卻是紀辭等凈如大師。
紀辭也不心急,她估摸著,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良久,良久……
終於等到凈如大師的回信。
『水陸道場一事,未嘗不可,除非,你能日日獻上好酒好肉!』
『可以。』
轟隆隆——
石洞中間撕裂開一道口子,四周瀰漫起紛紛揚揚的灰塵。
紀辭條件反射地擋著眼睛,從指尖的縫隙中看到,一個身長玉立的男子,穿過漫天的灰塵,一步步向她走來。
「您,是凈如大師?」
眼前的男子,冰姿玉貌、遺世獨立,眉心一朵赤金色的蓮花印記,讓人移不開眼,約莫二十歲出頭。
這,當真是傳聞中德高望重的凈如大師?
「阿彌陀佛,老衲今年五十有四,駐顏有方,尚未老矣。」
紀辭眼睛一亮,「傳說中的駐顏術?」
凈如大師賞了紀辭一個爆栗,「老衲的酒菜呢?!」
紀辭揉了揉吃痛的腦袋,老老實實地在地上鋪上一張桌布,又將酒菜一一給擺好,「大師,您請慢用!」
紀辭的極度尊敬,讓凈如大師很是受用。
享用美酒好菜的同時,開始和紀辭說話,「小施主,人生地不熟,可還適應?」
紀辭佯作不懂,「啊?」
「既來之,則安之。」
紀辭綳不住了,「凈如大師,既然您知道,我乃異世之人。那大師能不能指點迷津,讓我找到回去的辦法?」
凈如大師不愧是世外高人,竟能看破她的來歷。
「小施主肩負著黎民生計、蒼生福祉,躲不過,避不開,待功業圓滿,修成正果,便能回往來處。」
凈如大師說的,和系統的那番話別無二致。
「大師,我不明白。我不過芸芸眾生之中,最為微不足道的那個,再普通不過。什麼黎民蒼生,實在太過沉重。為什麼,會讓我來肩負這個擔子?」
「小施主,機緣之事,說不清,道不明,老衲窮其一生,也未必能勘破。」
「大師,那你覺得,區區一個我,真有能力力挽狂瀾?」
這個世界,她連自己都未必能保全,還談什麼拯救蒼生大業。
「小施主不必妄自菲薄,老衲夜觀星象,紫薇星、天魁星的命數已有所扭轉,小施主當之無愧為命定之人。」
「因為我?」
凈如大師一本正經地點頭,「若非如此,即便酒肉在前,老衲也絕不會放棄閉關。」
紀辭隨著凈如大師的視線望去,大師的洞府已經坍塌,只餘一堆碎石。
「承蒙大師抬愛,只是,責任重大,我只恐心有餘而力不足。」
凈如大師胸有成竹地笑著,「小施主,不試試,又怎知曉,能與不能?」
紀辭眼中燃起了昂揚的鬥志,「大師,我會竭力而為的。」
「小施主,今日的酒菜,甚合老衲胃口。老衲和住持師兄敘舊后,便隨小施主回宮復命。」
紀辭對凈如大師深深地鞠下一躬,「凈如大師,為了請您出山,我使用這等非常手段,讓大師受苦,實屬不該。難為大師對此不介懷,願意隨我入宮復命。」
「老衲躲了七年清閑,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凈如大師撫平袈裟上的皺褶,氣定神閑地走向佛音陣陣的大殿。
昨天,於遇奉命去打探辭陌衍遇刺一事,一直到今日晚間才回來。
和於遇一起的,還有蕭問渠。
「郡主,太子殿下遇刺的事,我們已經有眉目了。」
蕭問渠紅著眼,「我們王爺都快不行了,還說什麼遇刺的事,趕緊想辦法去救我們王爺才是!」
「不將事情弄清楚明白,郡主怎麼想辦法去救陶融!」
……
於遇、蕭問渠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紀辭聽得腦袋都要爆炸了。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一個一個的說。於遇,你告訴我,辭陌衍遇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