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絕望的嫦曦

嫦曦身軀一個哆嗦，差點將蘇東來給扔出去。

坐騎！你全家都是坐騎！

「小子，你記住了，我是主人，你才是坐騎。」嫦曦站在懸崖邊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蘇東來，話語中滿是怯弱。

不能屈服！絕不能屈服！契約逆轉，自己要是屈服的話，只怕永無翻身之日。

雙方契約已經綁定，她又能怎麼辦呢？

盡量為自己爭取平等權益，找出契約逆轉的原因。

所以嫦曦瞪大眼睛，露出奶凶的表情，用最兇狠的語氣，說出了最『慫』的話：「最多咱倆平等相待，不能再過分了！」

那副明明很軟怯，但卻偏偏做『我很兇，打死也不屈服』的倔強模樣，叫人看了想笑，忍不伸出手去捏一把那氣鼓鼓的臉蛋。

識時務者為俊傑，犟嘴能有什麼好處？

口頭上的便宜有什麼用？

關鍵還是要看實際誰騎誰。

見到蘇東來不語，嫦曦心滿意足的道：「雖然你是聖人，但我絕不可能給你當坐騎的。我嫦曦，永不為坐騎。太陰部落，永不為奴。」

說到這裡嫦曦心頭也泛起嘀咕，他此時與蘇東來接觸，確實感受到蘇東來的身上沒有任何修為。

修為的事情是藏不住的，根本就沒有隱匿修為那一說。

「但對方若不是聖人，沒有修為在身，如何逆轉了主僕契約？」嫦曦心頭念轉，小腦瓜里瘋狂的閃爍出無數念頭。

要知道那可是法則，就連大帝都不能逆轉，太古神靈也無能為力，她還從未見過有人能逆轉法則的。

不過這個世界可沒有隱藏修為一說。

什麼修為就是什麼修為，神力蘊藏在血脈中，隱藏不了。

蘇東來又真的是肉體凡胎，這就叫嫦曦很糾結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她心中也糾結的很！

『或許只是當時恰巧異象落在了他身上。』

二人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了一處風景秀麗，流水繞高山，瀑布高懸的大山上。

山腰處霧氣瀰漫，無數的宮闕、瓊樓玉宇，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到地方了，我收拾一番東西，咱們就走。」嫦曦看著眼前的宮闕，露出一抹傷感。

蘇東來不語，只是打量著眼前的景色，比之後世的黃山也不差。

沒讓蘇東來等多久，嫦曦背著一個比自己還大的包裹，自宮闕內走了出來。

看著少女頂著那大大提高包裹，狼狽的自宮闕中走出，蘇東來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多了幾分凄涼。

「走吧！」少女來到蘇東來身前，眼眶有些紅腫。

一把抓住蘇東來，隨手一拋，只聽蘇東來一陣狼哭鬼好，就被少女扔在了包裹上。

「坐騎，你要幹什麼？想要謀殺主人嗎？」蘇東來沒好氣的道。

落在包裹上，他才看到包裹上躺著一個中年男子。

男子雙目緊閉，周身散發出一股濃重味草藥味，渾身上下打著一個個用草繩捆束的夾板。

少女不語，無心和蘇東來爭辯，只是悶頭趕路。

才出了宮闕，卻見一群少男少女已經等候，領頭的正是那梧桐。

瞧見嫦曦自宮闕內出來，口中發出一道道譏笑：「喲，這不是咱們的天之驕子，怎麼搬出瓊林苑了？」

「你那人族寵物呢？簡直是笑死我了！」

「大小姐，快把你那人族寵物叫出來，給咱們開開眼界。」

「……」

眾人圍繞著嫦曦不斷調笑。

「砰！」

嫦曦氣的猛然一跺腳，腳下山石炸裂，一道寒光流淌，所過之處萬物冰封，浸染了一層寒霜，一眾少男少女頓時閉上嘴巴，不敢在言語分毫。

嫦曦掃了一眼眾人，然後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看著嫦曦遠去的背影，有人止不住驚呼：「太陰神光！她竟然在練氣十二層就掌握了太陰神光！」

「她才多大，怎麼會有如此本事。」

「不可能吧？我該不會是看花了眼。」

「……」

「梧桐，這嫦曦好像還比你小一歲吧！」有人問了句。

一剎那，梧桐臉上的面色更加難堪了三分。

眾人議論紛紛，唯有梧桐面色鐵青，低頭看著腳下冰封的台階許久不語。

嫦曦在群山間跳躍，然後來到了山腳下，尋覓了一處天然溶洞。

溶洞很大，其內蜿蜒扭曲，別有洞天。

「這裡以後就是咱們的住處了。」嫦曦將包裹放在地上，將包裹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搬下來。

蘇東來看著陰冷潮濕的石洞，不由得無語：「這裡能住人？」

「為什麼不能？」嫦曦反問了句：「我輩茹毛飲血，天為被，地為床，有個石洞遮風擋雨已經很不錯了。」

一邊說著，嫦曦解開包裹，卻是十幾張獸皮，還有一些書簡、草藥，以及繩索，和石器做的鍋碗瓢盆。

「這荒山野嶺的，至少也該搭個窩棚。」蘇東來嘀嘀咕咕的開始整理山洞，然後又去尋了一些木柴，在山洞內點燃烘烤。

沒有烘烤過的山洞，他可不敢睡覺。

少女見此沒有說話，而是轉身走出山洞，不多時尋了兩隻猶若是野雞般的生物走進來，開始動手開膛破肚燒烤。

這動物肉質軟嫩細膩，吃起來爽口無比，帶有一股淡淡的竹筍清香，蘇東來可以確定，自己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

待到酒足飯飽，收拾好山洞，已經是月上中天。

嫦曦坐在洞口，看著天空大如磨盤的明月，對著蘇東來招了招手：「你過來。」

蘇東來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什麼事？」

「修鍊啊！」少女理所當然的道。

「修鍊？」蘇東來的眼睛頓時亮了，連忙來到少女身前盤膝坐好，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少女。

四目相對，半響過後少女眉頭皺起：「你傻坐著幹嘛，你倒是吞吐月華助我修鍊啊？」

「吞吐月華？」蘇東來愣住：「怎麼吞吐？」

「你問我怎麼吞吐？」少女愣住了：「你身為聖人吞吐月華不是基本操作嗎？」

少女還是有些不死心。

「……」蘇東來無語，許久後方才無奈的道：「我真的不是聖人！所以我不會吞吐月華。」

蘇東來有些無語。

嫦曦愣住了，獃獃的看著蘇東來，許久后才道：「當真不會？」

「真的不會。」

「沒開玩笑？」

「真沒開玩笑！」

「那你是大妖王嗎？」

蘇東來有些心虛：「也不是。」

蘇東來說完話后，對面少女亮晶晶的眸子里浮現出一抹灰黯的絕望：「居然真的是個人啊！」

這下子，她就算想要騙自己，給自己留個念想都做不到了。

面對著少女暗淡的眸子，有些吃不住勁，連忙道：「我雖然不會吞吐日月精華，但是你可以教我啊。你教我，我就會了！」

「吞吐月華的本事是天生的，那個能教你？」嫦曦目光黯淡，就像是被抽去了骨頭一樣：「沒有玉兔相助我吞吐月華，我的前路斷了！」

「父親的傷還等著我治療，母親還在等著我去找回。可是我的前路卻斷了！」

嫦曦與蘇東來對視，許久后才見其轉移目光，看向了天空中的明月，眼神中露出一抹絕望：「前路斷了！」

「前路斷了，換一條路就是。條條大道通……神聖。換一條路就是了！」蘇東來忍不住出言安慰。

「呵呵，換一條？當你出生在那個部落，就已經註定了你未來要修行的道路，無可更改！你的血脈註定了你的未來。」少女苦澀一笑：「你能說出這等無知的話，現在我相信你真的是一個普通人族。」

「什麼是修行？」蘇東來忍不住問了句。

少女看了蘇東來一眼：「你是下界飛升上來的普通人吧？然後無意間闖入了我與月宮的召喚通道，無意中撞上了契約，教我功虧一簣。」

「什麼？」蘇東來一愣。

「其實我還要感謝你，是你替我解了難堪。就算是沒有你，月宮中玉兔也不會回應我，我的血脈太過於淡薄。反倒是你，替我解圍了。就算是召喚出一個普通人，也總比什麼也召喚不出來要好。」

嫦曦低下頭，扒拉著身前的篝火，這一刻的嫦曦所有驕傲盡數粉碎，就像是一個月宮中的仙子，墜落於滾滾紅塵，變成了一個脆弱的女人。

「可是我想不明白，你既然不是聖人，卻為何能逆轉因果？」嫦曦嘆了一口氣，火光下淚珠如雨：

「我只是一個偽天才，要不是父親為我提供各種靈藥，我根本就無法修行。」

「下界是什麼？」蘇東來心臟狂跳。

「他們稱呼大荒為仙界，下界為凡俗界。有那麼一群修鍊者，得了太古天人道統，修行之後飛升大荒。可是天人族早就在開天闢地的紀元被不周山盡數埋葬了！他們只是的了殘缺的道統，所以飛升上來之後，沒有了後續功法，淪為凡夫俗子，被各大部落抓了當僕役。」嫦曦解釋了句：「大荒之中沒有修行界所謂的靈氣！」

蘇東來聞言暗自搖了搖頭：「藍星不是嫦曦口中的凡俗界。」

「究竟什麼是修鍊？」他又問了句。

「我等各大部落，皆是神靈後裔，所謂的修行，就是不斷激發體內的神靈血脈而已。激發血脈之後，便可具備種種不可思議之能。最終化作先天神靈！」嫦曦道了句。

「先天神靈？」蘇東來露出一抹嚮往，然後看向嫦曦，眼巴巴的道：「你看我還有機會修鍊嗎？」

「你？」嫦曦上下打量著蘇東來，過了一會才道：「你怕是做夢！你的體內沒有神族血脈，如何修鍊？」

「可惜，你要是生活在太古，周天星辰沒有主人，倒是有一本法訣適合你！可惜了，現在周天世界介已經有了主人！」嫦曦嘆了一口氣，又開始暗自垂淚。

有法訣可以修鍊？

蘇東來眼睛頓時亮了，自動的過濾了嫦曦所有的話語，耳中只有那『可以修鍊』四個字。

可以修鍊，是不是就可以長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