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趙家(4)
蘇瑤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道袍,輕輕地踮著左腳,在一個女傭攙扶下慢慢走進了趙家正堂。
她腿上的傷口已經被西堯包紮好了,體內還存留些屍毒,但不是很多,估計有個三五天就能完全清除。西堯背負著蘇瑤回到那間小旅館,又給她餵了幾粒續脈丹和化血丸,並且把剩下的丹藥都交給蘇瑤,囑咐她在以後半個月里要按時服藥,儘快地將受損的心脈復原。[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與施離所受傷勢不同,蘇瑤的內傷是由於被屍王衝擊破壞了陣法,引起反噬致使經脈瘀滯不暢,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服下藥之後,西堯一直輕輕地給蘇瑤按摩腿腳,目的是為了使她的血脈加速運行。
蘇瑤卻滿面緋紅,連待在一分鐘的勇氣都沒有了,因為隔壁房間里那對男女發出的呻吟聲實在是太大了,讓她渾身發燙,芳心砰砰亂跳。加上這個旅館都是木床,又十分破舊,那劇烈的活塞運動讓木床「咯吱咯吱」響個不停,在深夜裡久久回蕩,就像是催情藥劑般撩動少男少女的心弦。
蘇瑤又很擔心師姐的傷勢,看到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便逃也似的衝出房間。
西堯苦笑一下,從包裹里取出一件道袍,拋給蘇瑤。蘇瑤的斗篷被西堯當作紗布纏在她的腿上,現在身上只剩下一條薄薄的衣裙,而且還讓西堯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總不能讓蘇瑤如同剛逃離色狼魔爪的落難少女一般,在大街上瞎逛。所以西堯將自己的道袍丟給蘇瑤,替她遮擋裸露的腰身和長腿。
看到正堂中做滿了趙家長輩,各個面色凝重,蘇瑤用手攏攏道袍,心中有些緊張。
「蘇瑤姑娘,聽無奢說你受了傷,我們大家都急死了。都囑咐過他們兄弟要多陪陪你們姐妹,沒想到還是出現這樣的事情……」趙七夫人快步上前,一手搭在蘇瑤皓腕上,仔細切著她的脈搏。
趙七夫人拍拍胸口,如釋重負地說道:「萬幸萬幸!蘇瑤姑娘傷勢不重,將養幾天就能復原,你可把我們都嚇壞了。」
蘇瑤道:「多謝七夫人關心,我的傷沒什麼大礙,不打緊的。只是不知道師姐現在怎麼樣了?她人在什麼地方?」
趙七夫人面色又沉重起來,說道:「施離姑娘傷得不輕,兩條主脈都被震斷……」
「什麼!」蘇瑤驚呼道,兩手緊緊抓住趙七夫人的胳臂,「那她現在在哪裡?奉京城裡沒有人能為她醫治嗎?」
趙平原走到蘇瑤身邊,溫言道:「我們現在正在商議為施離治傷,只是那個能為她續接心脈之人突然遇到一些狀況,急切之間難以尋到。不過,蘇瑤姑娘請你不必擔心,趙家會不惜一切救治施離姑娘的。」
蘇瑤問道:「難道現在只有一個人能為師姐治傷嗎?」
趙七夫人慢慢地點點頭,眼角掠過一絲憂色。
「不行!我要帶師姐回素心門,讓師傅師叔給她治傷,不能再耽擱了。」蘇瑤堅決地說道。
趙平原勸道:「蘇瑤姑娘,你先不要意氣用事,此處離素心門相隔千里,施離姑娘重傷之下不能亂動身子,萬一有個差池,豈不悔之晚矣?再說趙家的環境也不比素心門差上多少,而且交通便利……」
「如果找不到那個醫生,師姐難道還要在趙家待上一輩子?在這裡等死不成?」蘇瑤有些憤怒,她本來身上就帶有內傷,情緒激動之下一口氣憋在胸口,登時臉色蒼白,軟軟地靠在趙七夫人身上。
趙七夫人急忙在蘇瑤腦後玉枕穴上用力一按,然後輕輕地揉壓著她的後背,讓她氣息通暢。半天之後,蘇瑤才緩過神來,秀目噙淚,悲聲道:「我與師姐自幼生長在一起,情同姊妹!蘇瑤絕不能讓師姐有一點的閃失,不然的話……。」
「蘇瑤,你先休息一下,等情緒平靜之後我再帶你去探視施離姑娘。如果現在領你前去,恐怕會激起你傷勢惡化,那樣就得不償失了。」趙七夫人說道。
蘇瑤哭道:「不!師姐對我百般呵護,如今她有難,我一定要守在她的身邊。」
趙平原說道:「蘇瑤姑娘,我趙平原在此向你立下誓言,兩天之內一定找到那個醫生,否則提頭來見!」
蘇瑤見趙平原說得斬釘截鐵,便不再堅持,聲線微弱地說道:「那我只等兩日,若是還沒有頭緒,我就帶著師姐返回素心門。」
「到我的房間去,我先幫你用金針祛除經脈中的淤塞。」趙七夫人攙扶著蘇瑤向後宅走去。
正堂中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蘇瑤身上,看著她裹著漆黑色道袍的身體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
趙無奢已經半天都沒有說話,他冷眼看著趙平原信誓旦旦地許下承諾,鼻息輕輕地一哼。
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誓言,趙平原若真找不到郭小針,難道蘇瑤還能親手殺了他?趙平原和他老爹一樣,表面上做得漂亮,背地裡心機陰毒。明知道說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只是做做樣子,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卻依舊能厚顏無恥地裝出一副俠義風範。
趙無奢也懶得再同他們計較,向蘇瑤問道:「蘇瑤姑娘,救你那個少年如何了?」
他這一句話又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都想知道那黑衣少年倒底是什麼來路。
「西堯?他是大名鼎鼎的北蒼山弟子,身為慈掌門的高徒,若是被那小小的殭屍傷到,豈不讓江湖中人貽笑大方?趙公子,你可能還不知道,西堯最擅長的就是逃跑,腳底抹油的功夫天下第一。」蘇瑤的語氣十分不友好。
因為膽小怯懦的趙桓風在危難之際丟下她們獨自逃生,才使得蘇瑤受了屍毒的侵蝕。如今師姐又前途未卜,所以她便遷怒於趙無奢,在言語中大加譏諷。
趙無奢臉上一紅,弟弟做下的卑劣行徑讓他無言以對,只得訕訕地站在當場。
坐在家主座位上的趙青亭兩眼微眯,銳利的目光緊盯著蘇瑤身上道袍,突然問道:「西堯?北蒼山弟子?蘇瑤,你說的可是一個閉著眼睛的男子?」
「是,西堯雖然閉著眼睛,卻不如有些睜著眼睛的人跑得快!」蘇瑤還是冷嘲熱諷,打擊著趙無奢。
趙青亭不再說話,臉色比剛才還要陰沉,都能擠出一碗水來。大堂中一片悄然無聲,瞬間的安靜讓蘇瑤有些驚訝,帶著疑惑隨趙七夫人走出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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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天,直到蘇瑤和趙七夫人消失在遠方的拱門之外,趙青亭才怒哼一聲,「西堯!原來就是他!」
趙無奢和趙平原不明所以,轉臉看向正堂中坐著的長輩們,發現每個人都是一臉嚴肅,似乎對西堯這個名字早有耳聞。
「無奢,你知道那個西堯是誰么?」趙青亭冷聲問道。
趙無奢茫然道:「西堯?不是北蒼山的弟子嗎?我和他是昨晚才見過第一面的,以前從未有過接觸。二叔,不知您何來此問?」
趙寂之見自己老婆走了,便控制不住情緒。在一旁大聲叫道:「笨蛋!擊垮趙康利、重傷燕二管家的那個人就是西堯!」
「什麼!他……」趙無奢在腦海里極力搜索西堯的印象,搖頭道:「不可能!雖然那個西堯道武雙修,但卻還是個少年,怎麼會以一己之力打敗趙……康利和燕二管家兩個人?七叔,各位長輩,試問你們之中有誰對上他們兩人的合擊能勝券在握?」
趙寂之重重一哼,把臉扭到一邊。雖然他沒有說話,但已經默認自己做不到那一點。
「無奢,你不要小看這個西堯,他是北蒼山慈世平的弟子,道法武功具是不弱。最重要的是他還生有一雙邪眼,別說是那兩個逆賊,就連我和燕赤眉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想當年晉家那老鬼就是以一雙邪眼馳騁縱橫江湖數十年,若不是幾家聯合,現在我們趙家恐怕還要受晉家的壓制,難以翻身!」趙青亭說道。
趙無奢扼腕沉思良久,才說道:「昨晚我和西堯共同禦敵,見他雙目緊閉,並沒有睜開,若是他長有邪眼的話,怎麼不用來對付那鐵骨屍王?當時全由他以一己之力牽制住屍王,我們才得以逃身。」
「此事是趙九拚命逃過一死,回來通報的,」趙青亭說道,「至於西堯倒底有沒有邪眼,我也不曾親見。」
「二叔,依您的意思,那西堯同我們趙家到底是敵是友?」趙無奢問道。
趙平原忽然說道:「大哥,西堯把趙康利搞垮,無形中消弭了他陰謀叛亂的詭計,對趙家也算是有功,自然是個朋友。」
趙康利的事情,在趙無奢心中始終是一塊陰影,驅之不散,揮之不去。在他很小的時候,趙康利就隨著忠叔離開了奉京城,所以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弟之間談不上有什麼感情。相反,趙無奢十分痛恨趙康利,他不明白為什麼趙康利會處心積慮的反攻趙家,難道他身體中流淌的不是趙家的血液嗎?
在這個時候,趙青亭父子又把這件事重新提起來,根本就是想打擊趙武靈在族中的威信。
「哼!就算沒有西堯,趙康利那狼子還能把趙家怎麼樣?我很早的時候就看出他藏有禍心,私下裡也勸過大哥趁早將趙康利除掉,免得留下禍患,如今果然應驗。無奢,你最近要全力稽查趙康利的下落,一旦有了他的消息,立刻將其斬殺!」趙青亭說道。
趙無奢兩眼一紅,大聲道:「此事不用二叔吩咐,我早已派人追查那叛賊的蹤跡。」他又向座位上的長輩們抱拳道:「各位叔伯,趙無奢必定手刃此獠,用他的人頭來告慰趙家的列祖列宗!」
趙無奢說得慷慨激昂,擲地有聲。
趙青亭點點頭,說道:「至於西堯么……寄之,你派人仔細查查他的來路。記住,要在暗中進行,不要驚動了北蒼山的慈世平。」
「是!」趙寂之答應一聲,然後說道:「二哥,那西堯果真生有邪眼?」
趙青亭說道:「不管是真是假,總之一定要摸清他的底細。邪眼威力無邊,只有晉家一脈才會生出來。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免得讓晉家死灰復燃……」
提起晉家,正堂之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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