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是母的吧
那隻鬼獒是杜生的鎮店之寶,不單單是因為它強悍的實力,光是那副獨特的長相就讓人不寒而慄。現在藏區之中,純種藏獒已經很少見了,九隻藏獒才能出現一隻青狼獒,但是鬼獒要比青狼更加珍貴。
和鬼獒想比之下,土佐稍稍遜色一些。它來自東瀛,是高橋彥野師傅精心培育出來的兩隻鬥犬之一,原本是想給門下弟子作為式神收服,但是由於土佐身上的某種缺陷被淘汰了。[.]
杜生是通過何種渠道把土佐搞到手的大家就不得而知,只是知道這條東瀛犬已經幾十場比賽都沒有輸過,甚至在面對獅子時仍舊夷然不懼。
杜生笑著朝魏相東問道:「魏少,想不想讓那條黑狗和鬼獒玩玩?」
「杜哥,我想你是誤會了。那條黑色薩摩耶不屬於我,而是這兩位先生帶來的,如果想要比斗的話,需要經過他們兩人的首肯。」魏相東解釋了一下,他不想讓杜生對自己產生誤解,表明這件事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杜生要的就是魏相東這句話,開始時他還有些琢磨不透魏相東的腳倒底是踩在哪條船上,萬一他同燕家勾連一氣,那麼自己就需要掂量掂量了。「二位,既然來到我這裡,想必也是深諳此道,何不痛痛快快地玩兩把!這樣,賭注你們隨意,我出五百萬,怎麼樣?」
阿丑梗著脖子叫道:「美金!必須是美金!」
杜生面不改色,「好!就五百萬美金!」他並不認為那條黑狗能戰勝鬼獒和土佐,這樣做只是為了給燕放一個交待。聽燕放在電話里的語氣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而且和這兩個人有重大關聯。
讓燕家承自己一個人情,可不僅僅是五百萬美金那樣簡單。
阿丑把渾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了個遍,湊足一堆零錢放在石條上,仔細數了一下,卻還不到三十塊錢。
大家的額頭都拉出一條條黑線,連魏相東也有些臉紅。燕柔一跺腳,把頭上的蝴蝶結摘下來,壓在阿丑的那堆零錢上,說道:「杜家哥哥,我這隻蝴蝶結上面都是紅寶石,大概能換點美金,但是照比你的五百萬卻差了很多,如果你覺得不合適的話,可以減少賭注。」
「好了!好了!快點開始吧!」杜思思急於挽回面子,也不管阿丑的賭注連五美金都合不上,催促杜生趕緊開始。
杜生撫掌一笑,說道:「我說過,你們隨意。既然大家都沒什麼異議,那麼就讓精彩的比賽代替我們索然無味的話語吧!」說著向斗獸場里的工作人員一擺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咔咔」兩聲銅鎖開啟的聲音響起,兒臂粗的鎖鏈從鬼獒和土佐的頸項間滑脫,軟軟地耷拉在地上。
一下解脫束縛,那隻叫做青鬼的土佐像只離弦之箭般瘋跑起來,在斗獸場之中上竄下跳,快得只留下一道青色的殘影。而鬼獒則還是那樣沉穩地邁著步子,猶如草原上的雄獅般充滿著王者風範。
「快!快!咬死那隻薩摩耶!」杜思思奮力揮動著拳頭,恨不得自己變成那兩條狗,衝上去把黑薩撕成碎片。
燕柔也不甘示弱,連蹦帶跳地叫道:「小黑!小黑!狠狠地揍它們,替你師兄爭口氣!」
「師兄?」杜生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望著魏相東。魏相東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毫不知情。
西堯無奈地笑笑,伸手捋捋馬尾。
阿丑跑到燕柔身邊,怪笑道:「小丫頭,你相信它是西堯師弟了吧!我告訴你,黑薩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會說話,否則它就是一個十足的流氓!」
黑薩彷彿聽到阿丑在說自己壞話,將尾巴高高豎起,比劃成一根中指模樣,鄙視阿丑的賣友求榮。
青鬼十分愜意地活動了一下筋骨之後,才斜著眼睛望向假山上的黑薩,喉嚨間發出「嗚嗚」地嘶吼聲,弓下身子猛地向假山頂上竄去。十米的假山雖然算不上很高,但怪石嶙峋陡峭非常。青鬼的動作十分敏捷,爪子扒抓在凸出的石頭上,一個呼吸間就竄到了黑薩眼前。
杜生像個講解員一樣介紹著土佐鬥犬,「現在衝到假山上的是一條從東瀛空運過來的鬥犬,屬於東瀛人自己培育出來的品種,結合了牛頭梗、比特等世界名犬的各種優點,叫做土佐鬥犬。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青鬼。」
「我想,可能你們還不會相信,青鬼還會點忍術呢!呵呵。」杜生笑得十分得意。
阿丑忽然大聲地喊道:「黑薩,趕緊搞死那條臭狗!它是從東瀛來的,會那種偷雞摸狗的忍者功夫!」
黑薩眼神中現出鄙夷的色彩,似乎在嘲笑青鬼,慢慢地用爪子搭在長嘴上遮住眼睛,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動作。
阿丑大笑道:「看到沒有,黑薩在說它不好好做狗,反倒去學什麼忍術,實在是太丟人……不!是太丟狗了!」
青鬼縱身一躍,凌空撲向黑薩,張開大口便噬咬向黑薩的喉嚨。這一下快若閃電,惹得燕柔用雙手捂住眼睛,怕看到黑薩慘死在青鬼口中。
黑薩將大腦袋藏在前腿中間,身子拱成一個巨大的圓球,重重地撞在青鬼身上,登時將青鬼直撞到假山下面,骨碌碌滾出老遠。
青鬼四足一彈翻身站起,抖落掉身上的塵土,兩隻眼睛中漸漸冒出一團黑色霧氣,渾身青毛也像刺蝟般豎起,「汪!」沉沉地吠叫一聲之後,再次向假山上衝去。
黑薩一見到青鬼身上的黑霧,兩眼頓時血紅起來。它忘不了高橋彥野和加藤隼使用忍術時和這所差無幾的黑霧,它忘不了鐵手臨死前將自己擲出窗外!
「嗷——」黑薩似野獸般怒吼,從假山上一躍而下,帶著泰山壓頂般的氣勢,和青鬼對撞在一起。
忍術產生的黑色霧氣瞬間就消失不見,鬆軟的地面被兩條狗砸出一個半米深的大坑,只能看到一黑一青兩團身影在坑中不停地翻滾,時而傳出一聲凄厲的哀嚎,轉瞬間就像是被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
燕柔和杜思思都屏住呼吸,焦急地望著坑中激烈地戰鬥。杜生也不再說話,他漸漸感到事情不妙,因為他還從來沒聽過青鬼發出這樣絕望的慘叫。
僅僅過去不到一分鐘,黑薩就從坑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來,幾隻獠牙上滴滴答答地淌著鮮血,邁步來到假山下面,張口朝上空狂吼嘶鳴,「嗷——」發泄著一腔熊熊怒意。
黑薩走出幾步之後,大家才看到它那條大尾巴死死地勒住青鬼的脖子。青鬼身上帶著無數血痕,體無完膚,一隻眼睛也沒了,剩下一個深深的血洞,就算它現在還沒死,估計被黑薩勒住一段時間后也得一命嗚呼。
杜生一臉震驚之色,青鬼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ko了,這讓他無法接受,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
燕柔雀躍著跳上石條,揮動雙臂朝黑薩興奮地大聲叫嚷道:「小黑!好樣的!我愛死你了!」兩隻粉色公主鞋把鋪在石條上的獸皮踩得一塌糊塗。
幾個男生也走到燕柔身邊,向她表示祝賀,同時也小聲地詢問黑薩的來歷。
阿丑湊到杜生耳邊,說道:「會忍術的狗又能如何?恐怕你還不知道吧,黑薩曾經獨力幹掉了兩個忍者,還把另一個忍者嚇得剖腹自盡了。沒想到撞在槍口上了吧?哈哈,五百萬美金太容易賺了……」
杜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魏相東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這隻不過是一場普通的鬥犬比賽而已,輸贏都屬於正常。」
「不!」西堯糾正道,「我們輸的只是錢財一類身外之物,但是狗輸了卻是沒了性命!對它們來說,沒有一點公平可言。」
杜生冷冷地說道:「公平?你的狗殺了青鬼,你還在這裡談公平?」
「誰說那條土佐死了?」西堯淡淡地說道,「不殺,是我們做人的根本。小黑只不過是出手狠了點,它比較情緒化,容易控制不住動作幅度,所以過去才會弄出過人命。但是你的狗並沒有死,不過它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參加鬥犬和使用忍術了。」
杜思思看著燕柔趾高氣揚的樣子,憤然叫道:「哥哥,別管青鬼了!你快讓鬼獒上去咬它呀!」
杜生眯起眼睛,重新打量斗獸場中的黑薩。不知為何,他感覺到連鬼獒都有可能不是黑薩的對手,杜生盤算著要不要認輸,保住鬼獒的戰鬥力。他甚至想和西堯好好談談,不惜一切代價買下黑薩。
這是一條比野獸還要兇猛的狗!如果能在自己的斗獸場里出戰的話,那麼將會掀起如何一場駭人聽聞的風暴啊!
杜生急忙伸出手,想讓工作人員把鬼獒鎖上,結束這場有敗無勝的戰鬥。
但是已經晚了,黑薩拖著青鬼走到鬼獒面前,兩隻血紅的眼睛直視鬼獒那張青白斑駁的怪臉。
被黑薩的氣勢所攝,鬼獒慢慢地向後退了一步,可是骨子裡的驕傲讓它又站穩了腳跟,抖起頸項間蓬鬆的長毛,猛地向黑薩撲過去。
杜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這條鬼獒算是完了。不過在兩秒鐘之後,杜生聽到了魏相東的一聲輕笑,然後燕柔和同學們也爆出一陣開心的笑聲。
杜生睜開眼睛,卻看到鬼獒夾著尾巴在黑薩肚子下面嗅來嗅去,用腦袋不停地拱著黑薩的後腿。
黑薩有些措手不及,慌不迭地向假山上跑去,尾巴後面的青鬼被假山上的怪石撞得七葷八素。鬼獒在後面緊追不捨,抻著脖子把長嘴伸向黑薩的屁股後面。
黑薩嫌青鬼太重,拖累自己跑不快,便鬆開尾巴將青鬼拋到假山下面,拚命地想脫離鬼獒的糾纏。
那鬼獒卻十分固執地追逐黑薩,兩條狗在斗獸場里撒著歡地瘋跑,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這時阿丑又故意來到杜生身邊,忍著笑意說道:「哥們,你的藏獒是個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