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元洲〈四〉

第四十一章 元洲〈四〉

若按《靈寶玉鑒》中記載,一旦誰能擁有並養成這十二信印,簡直就有了毀天滅地,勝似神仙般的法力,譬如那天信印,書中記載功用的話便是「此印至最高法力則回天駐日留月,變化四季春秋」,而地信印則是「此印至最高法力則動地摧山,海枯石爛,伏鬼降神,開山建河,成溝斷澗」,其它十印的功用雖有不同,但神通也約略相類。

與這大神通相對的是此印的難得與難用,難得是因為茫茫塵世唯一能製成十二信印的「五彩石」,而按著《靈寶玉鑒》的說法,「五彩石」竟是上古女媧娘娘補天時剩下的靈石,普天下唯有那麼一塊兒。

光原材料的來頭就已經足夠大了,即便有人僥倖到了這樣的靈石,首先面臨的就是切割問題。《海內十洲記》關於流洲有這麼一段介紹:「在西海中,地方三千里,去東岸十九萬里。上多山川積石,冶其石成鐵,作劍光明洞照,如水精狀,割玉物如割泥」,而能將五彩石切割開的就只有這種流州出產的水精劍。

而五彩石被切開成印之後,更需精通雲文的第一等雕刻大師將各種繁複的符陣細密篆刻於印身,其間不能有一處壞筆。

可以說,制印過程中每一項要求都是千難萬難,這些也就罷了,最讓人氣憤的就是,十二信印製成之後,持印人卻不能立即就得到此寶所擁有的大神通法力,信印需要隨著持印人的養成與激活才能逐步釋放出法力,這種釋放的過程就如同丹修一樣需要由低到高,一層層循序漸進,而前面所說的十二法印的神通就是它們終極神通的體現。

而書中記載最為詭異的是,十二信印自成印之日,若十載之內不能將十二枚法印全部激活,則信印就又會自動重新融合,依舊還原成五彩石。

看著上面的記載,徐安然簡直就象是在看上古神話一樣,這樣神通,又這樣難得難用,甚至還會自己融合的法器根本就不是塵世里能有的,勉強耐著性子將這一門看完,徐安然嗤笑了一聲:「無稽之談」后,便將《靈寶玉鑒》又給重重的插回書架。

當徐安然最終找到《五稱符上經》時,他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多花費了這麼多冤枉時間,原來虛平給他說的根本就是簡稱,《五稱符上經》的全稱應該是《太上無極大道自然真一五稱符上經》。

拿著這本厚如青磚的典籍,徐安然心下難免要腹誹虛平幾句,腹誹完后,他才翻開書頁看去,「五行之母故曰五稱符」,上應五星,下表五嶽,中寶五藏。諸道士欲使神役鬼……」,一路找到符法條,徐安然才看到「五行攝氣符」,這道符法倒不是使神役鬼的,而是藉助周遭五行之力強行奪取對方道力為己所用,施符人所在的環境中代表著五行之力的原生道力越充沛,則此符效果就越強,若是敵對之人過於虛弱,而周遭五行之力又足夠充沛,此符甚至能直接攝取對方的元神。

看完書中記載,徐安然滿懷欣羨的感嘆了一句:「不愧是召喚類符法,法力果然強大」。

此後兩天,徐安然雖然還在繼續往日的練習,但心卻再難象以前那般沉靜下來,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盼在第三天的元洲之行。

第三天一大早,徐安然就已起身,簡單梳洗后便迫不及待的前往正房向虛平辭行。

進了正房,徐安然見著的依然是虛平伏案繪符的情景,再看燭台上累計的層層疊疊的燭淚,顯然虛平是徹夜未睡的在繪符。

「日子長著了,何必這麼拚命!」,順手將包袱放在香案上,聽到包袱「蓬」的一響后,心中暗自責怪自己大意的徐安然才心虛的看了看虛平,生怕他發現包袱里偷卷著的那幾本典籍,就因為這事,徐安然說話時的語氣比之平日也規矩了許多,「師父,我就要去元洲了,你有什麼要交代的?」。

無聲將手中這幅符圖繪好后,虛平才站起身來,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問道:「你是平安州人氏?」。

此時的徐安然正眼裡冒火的緊盯著香案上那厚厚一疊的符圖,心裡只恨虛平怎麼不轉過身去,也好讓他有機會偷著帶走幾張,跟虛平親手繪製的這些符圖比起來,他自己所繪的那些,尤其是上清符,其施放后的效果差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正犯眼饞的徐安然聽道虛平居然提了這麼個問題,一愣之後才道:「是啊!」。

「平安州州城之後就是靈台山,論節令,現在也該是山桃將熟的時候了,你若能從元洲活著出來,就幫我帶些靈台山中的野山桃回來」。

聽虛平煞有其事的說的居然就是這麼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兒,徐安然隨口答應道:「這還不簡單,我家有的是佃戶,要多少都能給你摘回來」。

「也不需太多,便是七八枚也就不少了!」,正在徐安然詫異虛平今天的語氣很古怪的時候,就聽虛平接著言道:「你下山我也無物與你,竹屜里還有案几上的這些符圖你就帶走吧!」。

虛平這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徐安然滿心歡喜的要炸開,「真的,竹屜里還有?」,口中說著話,他已直接伸手向香案下的竹屜抓去。

拉開狹長的竹屜,見著裡面近百張虛平手繪的符圖,徐安然覺得自己簡直要暈過去,這總計百來張的符圖,在效用上防護與攻擊並存,從甲木符到石鎧符,從奔雷符到離火焚天,五行攝氣,一張張翻著這些符圖,徐安然的手都開始有些微微輕顫起來。

「師父」,等徐安然終於從狂喜中回過神兒來,要向虛平道謝時,才發現不知何時虛平早已悄然離去。

看看身前這些遠非一日能繪成的符圖,再看看燭台上層層疊疊的燭淚,徐安然心中的狂喜突然化為一股強烈的酸熱。

少年意氣,徐安然卻受不得自己顯齣兒女情態來,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收好符圖的徐安然刻意的大笑聲道:「師父你放心,我不僅給你帶山桃回來,就連那元洲的靈泉水也少不了要孝敬您」。

借著笑聲掩飾住心底的那股勃勃酸熱,徐安然在越發響亮的大笑聲中出正房向大心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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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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