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機會

424 機會

昨天還是熱到讓人爆炸的溫度,猛地緩下來讓人有些不適應。方爾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不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冷,她重新鑽進了被窩裡面。

當溫暖重新席捲,方爾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下午的相遇,還有早上經理撥過來的一個電話。A市這麼大,她卻還是能遇到林森,想到……他從身後抱住自己的時候。這場雨來的毫無預兆,像是他們面前的阻礙,又像是將他們捆綁在一起的繩索。可到底啊,她還是選擇了離開,自己一頭撞進了大雨中。

過往一陣陣浮上心頭,方爾又想起方龍那張臉,和離開那天她對自己說的話,眼底浮現出一層厭惡的光芒。

室內一片沉靜,方爾卻清醒的不行,在一片灰濛濛的室內睜大一雙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些蒙住自己眼睛的東西。

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響了起來,方爾神智有些飄逸,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摸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心頭猛的一陣,那股厭惡的神色重新回到眼底。倒是好笑的很,她都不知道到了這種時候,方爾居然還會派人看著她。他是不是在她身上放了一個衛星定位系統?

電話一接通,方爾冷笑聲:「我對你來說有那麼大的利用價值嗎?你要是指望著我去做那些事,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你有兩個女兒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覺得自己是塊能長到你身上的肉,但是我能做的都做了,你總得要放過我啊。」

方龍沉吟片刻,聲音似乎有蒼老了些:「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想要給你補償,是你自己拒絕不收的,上次我給你的信封裡面裝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足夠你在白城生活一輩子了,是你自己扔了的。」

「補償?」方爾笑的肩膀都在發抖,她現在只要一想起方龍那張臉她就犯噁心,「都到了現在這種魚死網破的時候了,那麼死要面子做什麼,直接說你給我封口費不就行了嗎?」

電話那端沉寂了一會兒,方龍的呼吸聲明顯加重了。方爾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按照方龍這麼容易被氣的人怎麼會活到現在。

「沒事我就先掛了。」

「方爾啊,你還不明白嗎?」方龍拖著嗓子,聲音帶著意味深長的力度。

方爾咬著下唇,想起來媽媽臨走前讓自己不要恨方龍的話,眼底冷漠的神色漸起。說起來她對方龍是真的沒有太多的情緒的,那個時候父母離婚的時候她還太小,根本沒有從這件事上面受到什麼傷害,可她就是見不得媽媽掏心掏肺的,最後換來的卻是方龍一個憐憫的眼神。

方龍從來沒有愛過方媽媽,至少方爾從他的眼裡看不到一絲的愛意,他能從她們母女兩個身上看到的從來都只有利益這兩個字。

「明白?我還不夠明白?」方爾捏緊了被單,手背隱隱發白,「我媽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你?還是發生了什麼非可抗力的災禍所以你拖到了葬禮。」

在激烈過後,電話兩端驀地靜默了。方爾冷笑,她能夠忍受方龍出軌,這樣對她和她媽未必不好,至少最後她們都活的要自由很多。可方爾最最受不了,就是他這副虛偽的樣子,她覺得噁心。

「方龍,我這輩子最讓我覺得後悔有無能為力的事,就是和你之間的血緣關係,如果有些選,我覺得倒不如像是從前一樣,我的爸爸早就死了。」

……

明亮的車燈掃到了前方站著的女人身上,方爾回頭看過來一眼,那一剎林森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做得更加挺拔了些。

他其實也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下限能夠被拉到這種程度。和宋思喬在一起的時候,宋思喬如果因為什麼生氣了,哄人的那個絕對不是他,宋思喬自己就會乖乖的過來,然後兩人都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一直都認為,如果是對方犯了原則性的錯誤,他是說什麼都不會去說和的,他一直都以原則兩個字標榜自己。

可所有的一切,一旦遇上了方爾,什麼都作廢了,他的底線一直都在為她拉新,就連方爾當著面說那些冷言冷語,趕他走的時候,林森心裡都是再為方爾說著話。

視線一糊,有一個人影從酒店裡走了出來。林森看見方爾的視線跟了過去,他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那人的長相,因為是晚上,又背著光,林森看不清,可那人卻像是故意的一般擋住了他和方爾之間的視線。

距離那麼近……不可能是平常的朋友關係,林森眼尖的看見那個男人的手貼在了方爾的小臂上,眼皮像是被針猛地扎了下。捏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收緊,林森的視線狠狠的膠在那個男人身上,恨不得千刀萬剮。

林森綳著一張臉,下巴繃緊。那扎眼的一面讓他看不下去,可他卻又轉移不開眼神,兩人之間的每一個動作都能烙印他的心上,漸漸地兩人的頭部重合在一些,隨著角度變換著,林森總算是決定放過了自己,他開車離開了。

他並沒有回公寓,也沒有想往常一樣泡在酒吧裡面。自從方爾回來了這座城市,他就沉寂不下去了,即使她一言不發,即使她沉默不語,即使她身邊站著另外一個男人,林森都覺得她這是在無形的示弱。林森覺得,方爾這是再讓自己主動的信號。

於是他開著車轉了大半個A市之後又回到了那個酒店面前,車子停在原來的位置,思來想去要給方爾打電話的時候,看見了更加刺眼的一幕。方爾和另外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從外面回來,兩人之間親昵的氛圍讓他覺得窒息。

這一次,林森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進了酒店,心裡跟被什麼掏空了似的。

可林森想啊,他不能這樣,方爾都來A市了,他怎麼也該給方爾一個電話說明一下,她肯定是在等著自己給她遞一個台階過去。就算……就算她真的和別人有了什麼,他也能原諒她,畢竟方爾知道自己才是最好的選擇。

電話撥通的那一瞬間,林森都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可聽筒裡面傳來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林森鬆了一口氣,說明了來意。

「方爾呢?」

那邊卡頓了一下,林森聽見那個女聲問:「你是哪位?」

「我是她男朋友。」林森幾乎想也沒想,答案就脫口而出,事實上他也從來沒有把自己從這個位置上脫離過。可電話那邊卻禁了聲。

「男朋友啊?」

話里話外的意思,林森幾乎是瞬間就懂了,可他卻只是在埋怨自己,埋怨自己在方爾說要走的時候沒有用力的挽留,那個時候她肯定也是糾結的。林森沉住氣,「嗯,能幫我叫一下方爾嗎?」

「不能,方爾出去了。」

林森心裡咯噔一聲,聲音緊了幾分:「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可能……不回來了吧,可是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說。」

「方爾的男朋友不是趙騰問嗎?你是?」

「謝謝。」林森掛斷了電話,心裡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樣在疼,手機丟在了副駕駛上面,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酒店大廳,開車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的會議,原本他是欽點了方爾過來,可最後卻被徐連成當頭棒喝,一個人要在一件事上面栽多少跟頭才能放手?徐連成說了很多林森自己都懂,卻扎心的話,於是在徐連成要求方爾不能來的時候,他沉默著同意了。

會議開了不過五分鐘,林森就坐不下去了。他找了借口離開,反正公司是在徐連成手裡運轉了這麼久,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林森的視線卻遠遠的被前方的身影吸引住了。還是昨天晚上的搭配,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方爾站在男人身邊。林森遠遠的站在那裡,視線冷得可以結成冰。昨天晚上太暗了,他根本沒怎麼看清方爾,現在才知道原來沒有他,她過得也真的還好。

沒有瘦,氣色也挺不錯的,大概走不出來的人只有自己。

知道那個曾經賴在他懷裡的人真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差點撞到了他的身上,只是沒有撞上來,方爾腳步一轉就要繞過他,這一次林森心裡疼了一下。她就這樣繞過他,就像是想從自己生命里繞過去一眼,兩人之後再無交集。

林森忍不住叫住了她,聲音冷的能掉渣,那一瞬間方爾的反應讓他覺得可能自己是出了錯覺,或者眼睛有問題了,他從她的臉上看到了驚慌失措,還有那種壓抑不住的情感流動,可身邊的那個男人實在礙眼的緊。

他沒指望過這一次的相遇,自然也沒有指望這一次的相遇能有什麼結果性的變化,最後兩人像是演了一出鬧劇,最後各自離場。走到廣場的時候遇到了石連傑,石連傑清清楚楚的告訴了他,那個男人是方爾的新男朋友。

他一直不想承認的事情,已經幾近被人一遍一遍重複了,林森回了公司,取了車,去找Va

拿了一瓶酒。這幾個月下來,他的酒量好了許多,只是沒有理由繼續喝酒了。

回到公寓門口看見方爾的時候,他幾乎以為自己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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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以深情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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