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孤島 第十四章:實地訓練(上)
第十四章:實地訓練(上)
三月三,正是地菜長滿大地的時節,穿過拱門而進的一眾學徒看著滿地的地菜,紛紛停下彎下腰來採摘,就連那高瘦的白面少年也停住腳步一個人尋了塊地摘了起來。沒辦法,誰讓自小家中長輩把「春食地菜賽仙丹」這句口語常掛嘴邊,時間常了,就連少兒也深信不疑。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秦缺心滿意足的收了布袋挎在腰上,手摸了摸袋子,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一拍額頭:「是了,我怎麼就忘了拿雞蛋,要是用地菜煮雞蛋,那美味,雞蛋不就是仙丹了?」。回頭看了看其他還在摘的學徒,心裡想著估計沒人能想得這麼周全。
秦缺慢下步子在林中晃悠,這前面不知狼不知虎,還不知道有什麼深溝在前面等著,地上的野草齊了腳跟,就算以前在此訓練的學徒邁出過一條路也早就被覆蓋。倒不如等著其他學徒趕上一同行走,有什麼意外發生也有個照料,畢竟還不到最後三個月,不用這麼心狠見死不救。
幾個時辰過去,秦缺站在一處土坡高地朝著來時方向不停張望,其餘九人竟然沒有一個是走他這邊的。嘆了口氣,只能掉轉腦袋看著前面連綿不斷的灌木叢直皺眉頭,小時候聽二叔說起,猛獸最喜歡在這種地方蹲守獵物,要不是灌木另一頭的山林中時不時傳來幾句猴叫聲,這回可不得不掉轉回去尋找其他人了。未必自己怕猛獸,野猴就不怕了?
將劍拔出鞘,一個百丈衝刺接著縱橫四躍來回交替,快要接近野猴所在的山林時,秦缺已累的癱在地上直喘氣,撥開葫蘆瓶塞直往嘴裡灌水。這不是秦缺生性膽小,而是在跑的時侯想著寧願敵對一個人,也不願把力氣浪費在野獸身上,可越這麼想,潛藏在心底恐懼感像螞蟻一樣爬滿全身,本來慢跑的步伐變得狂奔起來,只想快點逃離灌木叢,管他樣子狼不狼狽。
秦缺沒想到這番舉動還真救了他一命,灌木叢不僅野獸喜歡呆,毒蛇也是最喜歡穿行這種雜草遍布寬闊地帶搜尋食物,或者圈成一團在那歇息。要是秦缺步行不小心踩中被咬一口,就是附近有解毒藥草塗在傷口,也容易落下殘疾,這對馬老那把打雷夜發光的劍,心心相念的秦缺來說,是萬萬不可接受的,哪有瘸子行走江湖還能意氣風發的。
休息一陣,秦缺拍拍身上的泥土,一路磕磕碰碰來到野猴所在的山林中,身上的衣服四處掛破洞,臉上也被鋒利的茅草割出幾道傷痕,血跡布面。
林中野猴像嗅到陌生人的氣味變得四處抓狂,在樹尖跳來跳去,像在示威。秦缺沒有理會繼續在林中穿行,要是它們敢跳下來,那就不介意給上它們一劍,反正現在肚子有點餓了。
這片山林有不少高大的野蕉樹,這就難怪那群猴子像對待敵人般朝他齜牙咧嘴,瞧了瞧野蕉樹上的果實,一個起跳就上了野蕉樹,樹比較滑,秦缺只得用劍插在樹榦上,這時原本躲在其他樹上的猴子不再看戲,三三兩兩躍上了秦缺所在的野蕉樹,掰斷果柄,將手中的野蕉砸向秦缺,秦缺掛在樹榦上不便移動,面部被砸中好幾下,這讓原本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只得將劍拔出跳躍而下,撿起地上野猴扔下的零碎野蕉塞進腰間布袋撒腿就跑,野猴在後追了一陣便放棄了,因為距離秦缺不到百丈的草叢裡,一隻雌虎感覺到有人在侵入它的領地,正慢慢站起身子警惕著,嘴裡響起低沉的吼叫聲,身上正在嬉鬧的小虎看了一眼秦缺便跳入草叢不見了蹤影。
秦缺有點後悔對那群野猴太過客氣,早知道就砍殺一隻將其他猴子嚇跑,留在林中吃點野蕉補充體力,雖然說換個時間動身也可能碰到這隻雌虎,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餓著肚子與它搏鬥。跑是不可能跑的,這點距離還不夠老虎喘口氣的功夫,背上就得挨一爪子,弄不好它來個空中飄逸姿勢,一口咬住秦缺脖子,那秦缺哭都沒地方發聲。
暗自無奈,這第一天都沒結束,剛被猴子欺負,現在又得拿出看命本事,嘆了口氣,收斂心思,舉著劍認真看著正在朝他走來的雌虎,那一身肉的晃動直看的讓秦缺的臉變得緊繃。
「吼!」
未等秦缺有所動作,雌虎吼叫了一聲后開始加速,在離秦缺位置三丈遠的地方便高高躍起,這朝秦缺衝來的速度可比羅行那次突襲快了不知多少,千鈞一髮,秦缺將手中的劍朝雌虎身側拋出,雙腳一蹬,也朝雌虎身側衝去,縱身一躍,將拋出的劍握在手上,奮力一刺。一人一虎擦身而過,同時落地。還沒喘口氣,秦缺又聽到雌虎朝他衝來的吼叫,這次雌虎沒有起跳,秦缺感覺是剛剛那一劍刺在它的後腿上。面對雌虎的橫衝直撞,秦缺沒想到太好的應對招式,只得雙手握劍往前一捅。
「嘣」
秦缺手中的劍被雌虎一巴掌拍的脫手而出,落在旁邊的草叢裡,直驚得草叢裡響起微弱的「嗚嗚」叫聲,也不知道那小虎崽什麼時候溜達到這裡看戲的。不待遲疑,秦缺雙手握拳使出《劈心拳》碎心,一招劈在雌虎額頭。未成想,本來想著依靠此招建功和紮實的身體素質對抗,反倒是堅硬的虎頭直撞的秦缺雙臂發麻,虎口生痛。一人一虎各自後退十步。
秦缺心中一陣駭然,自從練了從羅行身上搜羅的《鍛體》武技,本以為漸入第二階的身體力量不弱於雌虎多少,沒想到雌虎的一巴掌和額頭力量反衝就讓秦缺對《鍛體》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同時心裡破口大罵羅行不道義,身上帶著如此不堪大用的書籍。這要是地下的羅行知曉,估計又得朝秦缺拚命。
一聽到小虎崽的叫聲,秦缺和雌虎都沒有再動。秦缺是沒力氣了,剛才雌虎那一回合,直接把秦缺的雙手震的發麻,不聽使喚。而雌虎也因秦缺離小虎崽太近,怕秦缺暴起傷了小虎崽。雙方只是互相瞪眼,此時的雌虎嘴裡連低沉的吼叫都不再響起,這讓秦缺不安的心稍稍落了下來。
「嗚嗚」叫的小虎崽開始慢慢在草叢裡穿行,朝著雌虎的方向走去。秦缺移了移步子朝落劍位置移去,待秦缺快要彎腰拾劍時,雌虎的低沉聲又響了起來,秦缺只得回正身子看向雌虎,只見小虎崽正繞著雌虎的受傷的後腿不斷舔著血漬,雌虎也轉頭低下用舌頭舔著小虎崽,時不時將受傷的後腿抬起。
秦缺見機將劍撿起,拿在手上一看,那鐵劍已經彎曲,只好邊後退邊緊盯著雌虎,直到相隔三百丈距離后,秦缺才轉身邁開腿一路狂奔。
夕陽已落,月色淺朦。狂奔不知多遠后的秦缺感覺整個人快虛脫,即使慢下步子也是一步三回頭,直到看見一個小水池才渾身發軟,四肢搖晃著近到旁邊順勢躺下,閉目養神。回顧與雌虎的惡鬥,一股深深的疲憊感籠罩心頭,武技的有限發揮在面對過於強大的對手時讓人感覺很是彷徨,今日是撿回的第三條命,明日.....明年呢?不敢再想,徐徐睡去。
夜晚的空氣很冷,將陷入昏睡的秦缺直接凍醒,體力稍有恢復,秦缺拄著劍站起身將身上的衣物脫去扔在一邊,跳進水池一番清洗,清理完后又走至池子入水口處雙手舀水喝,直到打了飽嗝才上岸穿好衣服,將布袋裡的零碎野蕉拿了出來,趁著當空明月,秦缺的嘴巴就沒停過,扔了一地的野蕉皮。吃完擦身,將剩餘的野蕉繼續收進布袋中,又將水壺灌滿收好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水池。
黑夜的峽谷處處充滿危機,繼續趕路已不合適。要是多個伴還可商量一二,現在只能隨意找個石頭,砍些枝葉蓋住身體勉強度過今晚。好在距離七個月的日期還很長遠,有足夠時間拿來修行。當然,武技即使缺陷再明顯也是目前的立身之本。
下半夜開始,秦缺將懷中《清正錄》拿了出來對照修行,閉目吞納吐息,以『藍沙草』相輔助,漸漸入境。要是此時有修行中人碰見,會發現秦缺頭頂聚著一團灰白色氣息爭相湧入,甚為壯觀。秦缺一邊吞吐氣息,一邊感覺丹田,發現此次修行已有了新的變化。身體貫通的氣息比以往要強勁許多,且丹田處的真氣正不停撞擊著冥冥之中的一層膜,按《清正錄》的解釋,就是練氣一層到二層的門檻,此刻的秦缺丹田真氣已一層圓滿,突破二層就待一個時機,只是這時機遲遲不曾到來,秦缺只得在期待中暗暗焦急。
五個時辰后,林中的雜草已布滿露水,遠處的天空已掛上一片黎明前的朝霞。坐在石頭上依舊修行的秦缺滿頭汗水,面色紅潤,身體有些微微顫動。只見秦缺突然睜開雙目,由丹田往喉嚨衝出了一聲脆響后,秦缺才緩緩收功。靜坐半刻鐘后,秦缺感覺自己已入練氣二層,連帶身上的深沉疲憊早已消失不見。
秦缺又將學過的武技在林中一番練習,待太陽露頭,將剩下野蕉匆匆下肚后,背起劍挑了個方向起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