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鐘聲
第四章鐘聲
世間萬物有始有終，此乃天理循環也。
……
那道光突破一顆行星的大氣，下面雖是震動的大地，卻沒有生命的喧囂，本應伴隨著末日，生命枉死的聲音應不絕於耳，然而現在，生命存在的跡象彷彿提前被抹去了。
萬物寂寥，沒有一絲生機。難道說這裡曾存在過擁有智慧的生命，他們不但預知了星球的末路，而且成功的提前離開了嗎？
光隨著能量大軍在高空繼續閃過，它知道了答案，下方廣闊的海面之上，無數死屍隨著波浪漂浮。遠處的陸地上也是伏屍無數，怪異的是，死屍沒有傷痕周圍也沒有血跡。
他們形態各異的靜止在那裡，一動不動，實際上也不會再動起來了，正如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忽然騎上那名為死亡的駿馬，生命到達了終點。
行星的大陸各處都有建築群，一座座鋼鐵叢林落座其中。在金碧輝煌的叢林中，一切都散發著玄妙的光芒，有不少人形生靈屹立著看向天空，他們身著的衣飾仍然珠光寶氣。
他們的臉上，恐懼，絕望，憤怒，種種表情栩栩如生，彷彿下一秒就會行動。有不少生前強大的生靈，他們的肉體上還散發出恐怖的波動，殘留的氣息直衝霄漢。
隨著爆發擴散，屍體、樹木、山海一切的一切都化為了光與熱的成員，沖向遠方，消失在虛無之中。
恆星坍縮仍在繼續，星系中其他星體也不約而同的炸裂，毀滅的景象沒有慘烈，反而如同綻放於夜空的煙花一樣美輪美奐。
無盡的能量衝出星系消失在無垠的宇宙中，虛無的空間中走出一道人影，其周身黑霧縈繞，不僅與黑暗融為一體，而且比那空間的虛無更深邃幾分。
「一個……」如同古神低語，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黑影中傳出。
……
星空，大地
這裡是一處秘境，抬頭是無垠的星空，鳥兒在星空中向下俯衝，到離地面百米處，黑暗變成了光亮，這是地面自主發出的光芒，使得黑夜與白晝同時存在，美麗而又神秘。
奇花異草隨風搖曳，飛禽走獸在平原上嬉戲，微風撫起眉梢的青絲，一個人形盤坐在至高處，正好與光暗的交接線齊平。
隱約間看到人形背生雙翼，他周身散發著朦朧的光，看不清長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他這樣盤坐了多久，甚至有鳥兒落在其身上築起了巢。
人形生物的頭部射出兩道金光，他睜開雙眸，驚道：「這是！不——還沒完？糟了，他們都還未……」他的七竅都湧出鮮血，紅色的血液中夾雜著金色，印染了衣裳與四周。
驚動的鳥兒剛飛出數丈就紛紛掉落，砸到地上一動不動，這天地間也下起了「雨」——所有飛禽彷彿石化一般，「噼里啪啦」的砸到地上，陸地上的走獸也不約而同的栽倒在地上。
人形搖搖欲墜，眼神依然銳利，有一絲桀驁在裡面，他掙扎的站起身來，接著一個踉蹌半跪到地上，與此同時天空如同玻璃布滿蜘蛛網一般在破碎。
「哈——哈……，動不了了，意識也——我不甘，若是還有時間……」他渾身冒出火光，血肉在燃燒，凄慘中帶著一絲美麗。
秘境破碎，裡面的一切都被撕裂開來，空間裂縫中有幾縷燃燒著的銀色羽毛一閃而沒。
……
「三……」古神的低語如同末日的喪鐘，以緩慢的節奏響起，聲音沒有任何感情波動，鐘聲不知為誰響起……
一張無邊際的漆黑大手拂過又一個星系，恆星從毀滅到化為虛無，本來是以億年為單位的漫長演化，此刻在極短的時間便結束，沒有任何阻礙與例外，璀璨的星系彷彿沒有存在過一樣，只有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光粒沒入漆黑的大手之中。
黑影似乎有些不耐，想到很久以前那一位交代了少許就消失無蹤，一直以來他長期觀測著一切，如今有了變數就迅速降臨於此。
「要不我也……還要有多久才能征戰，四的道路彷彿沒有終點……」他本可以在那邊一個念頭就完成更迭，比動動手指頭還要輕鬆，他現在的思緒有些雜亂，以霸道的方式降臨確實不合規則，「那個廢物到底在哪……」
那道比虛無還要深邃的人影，偏了一下頭，他彷彿發現了什麼，接著又繼續：「六——」
鐘聲敲響，又有一個星系走上了毀滅之旅。
……
「啊——住手！」嘹亮的聲音夾雜著莫名的力量直衝霄漢，雲朵四散流竄，大氣層被震出巨大的口子，這聲音來源自高空。
「哈——哈，是夢？不，不是，來了，真的來了……」喘息處，兩道光芒洞穿寰宇，裡面「∞」形的相切金輪向著中間合併，漸漸出現一個包含著無窮玄妙的圓環在不停的旋轉。
「一」「二」「三」他揉了揉耳朵，耳邊還是迴響著若有若無的鐘聲，自成聖以來，無論是凡人的爭鬥，還是大能的星戰，他都像天道一樣，靜靜的看著。天道不去干預，宇宙太大了，無數生靈，生老病死，有始有終，他不在乎。
「數萬載的布局，幾乎窮盡一生還是……都到這一步了，到底應該怎麼辦……」那位宇宙萬族敬仰的無上存在，如今也在無力的嘆息。
「這樣唯有……真不想走這一步。」男人無力的靠在樹下。
黃昏之時，太陽與雲朵正在演繹著一天最後的璀璨，如果說生命來到這世間走一遭，那麼現在的景象務必不能錯過——白晝的最後，太陽驅使萬簇金箭似的霞光，射進那柔軟的雲朵，濺出片片紅霞，青天被染上了血色。在這樣的景象下，即使那些沒有心智的低等也會沉醉其中、流連忘返吧！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裡是大江的入海口，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不知過了多久，平靜的江面泛起漣漪，形成巨大的漩渦，隱約間有巨大的黑影接近水面，恐怖的咆哮在江邊與山間回蕩，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