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固
眾人又回到最初的起點，再次勘探后還是只有西側有反應。眼看天色漸晚，事情仍無進展。
「別是死了吧？或者跑遠了。」姜飛白抱怨道。
嬴不疫盯著緩緩升起的玉鉤，回想下午找尋的過程，摸了摸腦袋無奈道：「休息休息吧，等天再黑一黑。咱們這次咱們不飛了，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實驗。要是黎明時分還沒線索，那就抓個舌頭吧。咱們現在連異族在找什麼都不知道，只能寄希望於他們找尋的也是無染總軍了。」
夜色剛起幾人摸黑下山，順著玉簪的指引急速西進。下山之後潛行越過谷地，甚至能隱約聽見異族的歌聲。又疾馳一刻鐘才抵達之前掠過的山峰，四周一片漆黑，看山的輪廓都非常模糊，只能勉強看出此山不大也不高，是座矮山。
懷揣著最後的希望徒步上山，行至山腰躲進一片亂石堆。姒天嵐拿出覓妖稱，藉助姬雨澤散發的微弱亮光，驚喜地發現秤砣不斷向下墜。
「山底確有大妖，情況不明。」
眾人紛紛散開感覺，不斷向山底窺探，姜飛白嬴不疫倏地四目相對共同點頭。
「看樣他倆已經找到了什麼。」
「好多人，」姜飛白回答道，「氣息有強有弱，強的不過聖人，弱的幾乎察覺不到。有隻大妖，不過氣息強度甚至不如狸力。」
「分頭找找，看看有沒有石窟洞穴什麼的。」嬴不疫提議道。
一行人立刻分散，各自佔了一個方向尋找了起來。大半個時辰后，姬雨澤學了幾聲鳥叫，怪厲的聲音在山谷回蕩，如果真有鳥如此啼叫那也只會是大妖。眾人聞聲趕來，姬雨澤催動赤霄，峭壁上頓時紅彤彤一片。一方格外引人注目的巨石立在峭壁上，人為痕迹非常明顯。
「欲蓋彌彰。」姜飛白笑道。隨即運功控制巨石緩緩落下，眾人踩在巨石上飛上峭壁，一個三人寬的洞口出現在眼前。姬雨澤一馬當先走了進去，順帶還能給後面的人打個亮。沿著黑暗且狹窄的甬道一直向下，緩緩進入山體腹地。
幽暗狹窄的環境讓人倍覺壓抑，不過比起帝江或窮奇的「居所」，小巫見大巫爾。
復行一刻鐘，眾人臉上笑容愈勝--看見火光了。追隨著光亮一路疾馳，走出甬洞豁然開朗，龐大的石窟令人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成排的壁掛火把點亮了地下世界。
裡面的人似乎剛醒，錯愕地看著這些「不速之客」已做好戰鬥準備。約有二十餘人，看服飾有封域的也有佛域的，年齡不大大都十幾二十歲。
嬴不疫看著其中一個封域女子總覺眼熟，可隔太遠看不太清，仔細回想一番突然驚聲道：「你不是……那個荒遠城外的安保團團長嗎？你怎麼在這？嚴寧……沒帶你們走？」
「不疫掌教？」聲音雖像女子還是不太敢確定，「真是你嗎？」
「是我！」嬴不疫高喊，「我們都在！」
「咋的？不踢你兩腳不敢認是吧？」姜飛白高聲笑道。
「兄弟姊妹們，這下有希望了！是不疫掌教他們來了！」女子興高采烈手舞足蹈，一邊告訴身邊人一邊靠近幾人，直到能完全看清臉才確定道，「真的是你們！」
其他人大都聽過荒遠掌教的事迹紛紛趕來。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啊？」嬴不疫好奇道，「怎麼沒跟著大部隊撤離？」
女團長自豪道：「是我們主動留下的，不管是封域還是佛域，這裡都是我們的家。我們決定跟異族抗爭到底，就算死也要埋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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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樣的！」姒天嵐讚歎道。
說罷女團長就嘆了口氣：「幸虧你們來了，有個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眾人不由心頭一緊，不知是不是關於姒無染的事情。可當她說完之後，一行人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你們也看見了，這裡不光有我們的人，還有些佛域人。他們大都來自三城城防，是跟著不鳴兄弟一起過來的。」
不鳴二字本就教眾人揪心，聯想到她剛才的不好消息更是把心提到的了嗓子眼。
「他去哪兒了？」嬴不疫冷靜的出奇。
「這個……」女人咽了口唾沫，「我們這裡已經沒有餘糧了，為活眾人獨自出去尋糧了。」
姬雨澤不滿道：「既是一伙人，為何讓他獨自冒險？」
「他沒告……」
嬴不疫打斷了的女人：「去多久了？最可能去哪？」
「一天兩夜了，明晚再不回來我們就打算出去尋他了。這附近都是荒郊野嶺，幾個月來山上的野味基本打完了，唯一有糧的地方就是異族據點了。」
「多謝，」嬴不疫拱手並回身安排道，「天文你留下負責照看他們，順帶問問有沒有無染總軍的消息。」
其他人默契地跟在他後面，默默走出山洞。看著他安靜的背影眾人心知--殺心已起。
剛出山洞眾人紛紛散開感知，幾個異族據點的大致方位已經有數，姜飛白御來巨石與眾人一同飛往最近的據點。
此據點建在臨山谷地，說是據點其實就是幾個草屋搭建的臨時別院，一眼掃過去只有十一個異族，修為最高的不過伏虎搏象。李浮果斷架起雲起，利刃所到之處頸首分離，唯獨留下一個修為最高的，應該是這個據點的小頭目。
兩息之內，據點土崩瓦解，活下來的這個黑齒已被駭破了膽。嬴不疫上前問道：「裡面還有多少糧食？」
黑齒有些猶豫，左顧右盼沒有說話。大約在籌劃如何求救或求生，突覺一陣劇痛從左臂處傳來，定睛一看左手已經掉在地上了。
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被姬雨澤一巴掌扇翻倒地：「我絕對能在你喊叫之前弄死你。」
黑齒忍著劇痛支支吾吾回道：「本來也沒幾袋糧食，前天的時候還不知被誰偷了。」
「多謝。」
嬴不疫謝過之後一腳踩斷了他的脖子乾淨利落，帶人趕往下一個據點。
沿途連毀了三個小據點，小頭目都表示糧食被盜。嬴不疫氣道：「偷點就行了，怎的如此貪心，非要將自己置於險地才行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都不懂！」
「到底到了急切想要建功立業的年紀了，」李浮也有些頭疼，「在荒遠的時候就提醒過你。」
姒天嵐琢磨了一下說道：「看樣子不鳴進步不小啊，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連偷四個據點。如果我是不鳴，我就先把這些糧食藏起來，乾脆干票大的一勞永逸。」
眾人再次散開感知，索性往氣息最強的據點處飛去。此據點離荒遠城已經很近了，如果鬧出大動靜很可能就會讓城裡的異族有所警覺甚至求援。眾人沒有輕舉妄動，細細觀察裡面的情況。
「不愧是近城據點，連房子都是石頭壘的。兩個黑齒聖，一個毛民聖，雜魚若干。」姜飛白小聲道。
姒天嵐向後揮了揮手隱去身形，閑庭散步式的走了進去。
半刻后回到隊伍陰著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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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在地窖里關著，傷得不輕，要不是有明王護體基本就沒了。」
「媽的，小爺這就送他們回老家！」姜飛白牙都快咬碎了，已經調動勁力準備動手卻被嬴不疫攔住了。
「救出來就行，別被發現了。」
姬雨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氣道：「不疫，現在不是你悲天憫人的時候。你弟弟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這當哥的怎麼說也該為他報仇才是。」
嬴不疫緊握雙手低著頭咬著牙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救出來就行。」
「你這……」
李浮拍了拍姬雨澤的肩膀：「還沒看出來嗎？最難受的就是他。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就聽他的吧。」
一甩衣袖，姬雨澤緊皺眉頭氣憤不已。
姒天嵐喚出狸力再次隱身進入據點，狸力向著她所在的地方不斷掘土，直至打通地牢。嬴不疫跟在狸力身後，在地洞里匍匐前進。姜飛白到遠處砍倒一顆大樹做成木板，沿著地洞送入牢內，嬴不疫小心翼翼地將不省人事的弟弟輕放在木板上，再由姜飛白運回。
重回地洞之前，嬴不疫深深看了據點一眼，目中寒芒似要食肉寢皮蝕骨灼魂。
姜飛白把木板御至勝遇背上，對眾人說道：「你們帶他先回去，我沿途找點草藥。」
「別衝動，有找回來的一天。」嬴不疫擔心他管不住自己提醒道。
「放心。」
……
石窟之中，姜飛白御著一塊打磨好的石頭，不斷研磨草藥。斷骨之處用木板夾好，外傷則是用研磨好的草藥敷上。劇烈的刺激感讓他醒了過來，左眼已被打得腫脹不堪，連帶半張臉都是麻的，費大勁想要睜開也只勉強眯成一條縫，隱約看見白眼球都被血色沁滿。
「哥……你們怎麼來了？」贏不鳴虛弱不堪地問道。
「哼，」嬴不疫冷笑道，「我們再不來你還有命嗎？」
「糧食在往西的第五座山上，哥，幫我搬回來吧。」
嬴不疫嘆了口氣，語氣卻變得很溫柔：「等你睡著我就去，你現在睡我現在去，你明天睡我就明天去。」
「好，我睡……我睡……」
不知是疼暈了還是真睡著了，總之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嬴不疫婉拒其他人，獨自一人連夜將贏不鳴的「勞動成果」運了回來。
姒天文見他忙完了，把眾人都叫到一起：「我剛才打聽了，他們自詡抵抗軍--固，正打算與佛域其他志同道合的人合兵一處共謀生存，不鳴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兩位移花現在都出去與其他組織商量對策去了，其中一人就是姒無染。」
「就是她救下了為禍一方的蠪侄，本來非常記恨她甚至還琢磨著利用她殺了蠪侄之後把她也一併送走，」姜飛白嚴肅道，「既然她有戍土之心，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吧？」
嬴不疫李浮雙雙點頭。
姒天嵐見沒有外人，小聲點評道：「老天爺的眼光確實毒辣，咱這小弟不光修為進步神速，所行之事越來越像他哥了。將來說不定還真能成大事！」
「那就練練他，」嬴不疫笑道，「等他好差不多了，就把之前的事告訴他，看看他是不是真長大了。」
「牌子的事兒也告訴他？」姜飛白反問道。
嬴不疫揉了揉鬍子：「等他天公有望再說吧，現在告訴他徒添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