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征
江魚兒與陳練六人來到校場準備今天的訓練,幾人身上都已經加穿了半身鎧甲,真刀真槍的訓練有些時日了,可算是萬幸都沒有傷到哪裡。
到了集合的時間,士兵們基本都已到了校場,可是遲遲沒有見到那幾個屯蔚,那些負責督訓的人也沒有見到。大家等的有些不耐煩,嘰嘰喳喳的東張西望。
又過了許久,所有人看到軍營門口那頂大賬里有人走出來,慢慢所有沒有見到的軍官都從那個軍營中走了出來。這頂營區里最大的帳篷,自從蔣壽走後,再沒有人住過,這裡只是作為軍官聚集議事的地方。今天所有軍官都從這裡出來,還延遲了訓練的時間,士兵們都疑惑的望著慢慢向校場走近的那些人。
吳德寶眼尖的看到崔成手裡拿著一卷什麼東西,興奮的小聲說道:「哎,我說哥幾個,你們看到崔都蔚手裡的東西了嗎,你們猜是什麼」?
「八成是大事」,陳練也有些興奮起來。
「我都有點緊張了」,吳德寶右手按住胸口,說道。
「豬頭寶,頭一次啊,你還有緊張的時候」,江魚兒笑著調侃看,其實他也有些緊張。
幾個人一陣鬨笑。
軍官們越走越近,校場上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眼神隨著崔成的身影移動,一直到他走到校場演武台上站定。
當崔成手捧捲軸面向所有人站定的時候,整個校場野雀無聲,遠處馬飼中戰馬吐氣的聲音都能聽到。
站在演武台左側的鄭天鳴大吼一聲:「列陣」。所有人快速站定隊形,然後又是一片安靜。
演武台中央的崔成從捲軸中抽出一張絹布,在面前展開,他看了一眼下面的兵士們,朗聲讀到:「討賊檄文,誅叛逆劉景恆...」,
崔成洪亮的聲音在校場上傳開,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聽著,有人聽的明白,有人聽不明白,但是一種肅穆莊重又充滿殺氣的氛圍,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江魚兒這個小隊中也許只有方阿牛聽不懂那文鄒鄒的話術,另外五個人都已聽得熱血沸騰,幾個人的胸脯明顯在快速起伏著,魏成功與陳練兩人都將垂於身側的雙拳握得咯吱響,當聽到:「方結外奸,矯命稱制」時,有人甚至都已按耐不住,叫出聲來。
崔成讀完檄文,將絹布小心翼翼的收回捲軸中,然後抬頭挺胸看著下面眾人。
「十年前,叛賊劉景恆殺太子,焚東宮,想要謀朝篡位,所行之事人神共憤。想來當時先帝驟然駕崩,必然與此賊有關,所幸,當今聖上沒有讓此賊得逞,在長樂宮外一舉擊退此逆賊及其黨羽。無奈最後,還是讓他給跑了,他帶著三萬叛軍越過黃河,公然在涼州稱帝。十年了,如今終於到了除叛的時候,有此檄文,可知陛下剿滅逆賊之決心。爾等可願隨我北上殺敵,為陛下,為我大沛誅殺逆賊,收復涼州,也為你們自己立不世戰功」!
崔成高聲說完,將手裡的捲軸舉過頭頂。頓時,校場上所有人高聲歡呼,大叫:「誅殺逆賊」!
「誅殺逆賊」!
「誅殺逆賊」!
校場上震耳欲聾的呼喊持續良久,江魚兒這個小隊的六人興奮的使勁高呼,陳練與魏成功兩人尤其激動,魏成功已經兩眼泛紅。當然,四千多人中,也有一些人已癱倒在地,他們是被嚇的,這些新兵哪裡會想到,真的要打仗了。
等眾人呼喊得一陣,演武台上崔都蔚右手舉起,手掌向下輕按,校場上又安靜下來。
「拔營出征」!一聲令下。
承平十年十一月十五日,江魚兒隨軍北上,出征涼州。
四千多人的隊伍行軍在路上,也算得上浩浩蕩蕩,特別是一大半的新兵,這種初體驗讓他們感到興奮。兩天時間,這個隊伍行軍近二百里。期間,有幾支來自其他縣城的新兵隊伍加了進來。到第三日,即將進入荊州地界時,隊伍已有六千餘人。第四日,陳志遠率領五千「彩軍」與這支隊伍合併,由於陳志遠軍職最高,為撫軍中郎將,這支一萬多人的軍隊交由他指揮。
第四日晚些時候,隊伍進入荊州地界。基本上所有新兵是沒有出過遠門的,在跨過荊州界碑的那一瞬間,隊伍中發出了很多的歡呼聲。
江魚兒這個小隊中的六個人同樣興奮,走了四天的路,他們一點也沒覺得累,只是一開始亢奮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
「哎,你們說這個陳將軍到底是個什麼軍職啊,怎麼他一來就接手整個隊伍了」?吳德寶今天看到陳志遠率「彩軍」到的時候起就一直嘟嘟囔囔的。
「不知道,反正比屯蔚高,你沒見崔屯蔚與鄭屯蔚對他都很尊敬的樣子么」?許年接話道。
「撫軍中郎將,正四品軍職」,陳練這時候說道。
「什麼,中郎將」?幾個人都看著陳練,有些不敢相信,這已經算是真正的將軍了。
「乖乖,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大的官」,吳德寶做出吃驚的表情。
「呵,豬頭寶,沒必要這個樣子吧,回頭我也做個中郎將給你長長臉」,江魚兒在吳德寶身後輕輕踹了他一腳,笑道。
「滾你個江猴子,你還想做中朗將,你頂多以後做我吳德寶將軍的跟班」,吳德寶拍拍屁股。
幾個人哈哈哈大笑一陣,江魚兒還想沖吳德寶調侃幾句,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對旁邊的陳練問道:「陳練,你怎麼知道陳志遠軍職的」?
聽到江魚兒的問話,其他幾人也看向陳練。陳練臉上一陣不自然:「那個,鐵捕頭說的」。
「鐵捕頭」?江魚兒聽完,哈哈大笑起來,路邊有軍官朝這邊訓斥了一聲,江魚兒趕緊憋住笑意。
陳練一下子臉紅了起來,雖然現在一張臉更黑了,但是那黑中泛紅的樣子,很是有趣。
另外幾人看陳練奇奇怪怪的表情,還有江魚兒憋著笑難受樣子,都很是受用,興趣盎然的等著下文。過了一會,見沒人說話,吳德寶等不及了:「江猴子,快說呀,都等著呢,你幹嘛呢」?
「啊,等著幹嘛,說什麼」?江魚兒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你說說什麼,你不要裝作聽不懂啊,看陳練那表情,整個一小媳婦的樣子,快說,將他的痛苦說出來,讓兄弟們樂呵樂呵」,吳德寶一副看熱鬧催火的樣子。
陳練瞪了一眼江魚兒,算是警告,江魚兒也瞪了一眼陳練,然後清了清嗓子:「那我說啦」。
江魚兒將陳練與花娘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什麼花娘搶親白書生大鬧青樓;什麼陳練在鐵捕頭家演武被花娘一見鍾情;陳練對花娘也是情有獨鍾什麼的。江魚兒說的眉飛色舞,生動形象,幾個人聽得是津津有味,不時發出悶聲悶氣的笑聲。
故事說完,江魚兒解開身上的水帶,咕隆咕隆喝了個痛快,陳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另外四人都不說話,個個抿嘴憋笑,突然後方一個老兵笑著喊道:「陳練,沒看出來啊,還是個情種,好樣的」!
小隊中五個人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差點引起一陣小騷亂,一個軍官還特地過來訓斥了一番。
幾個人還在開著玩笑,有人騎馬沿途傳令:「紮營夜宿」。
又過了五日,隊伍穿過荊州,進入益州地界。此時在這條行軍路線上,已經有多隻軍隊,浩浩蕩蕩連綿十幾里。
就在江魚兒所在隊伍從新兵營地出發的那天,大將軍韓進率親兵抵達榕城,此地已是涼州境內,距離黃河一百餘里。
榕城城外此時已聚集七萬大軍,這些都是李綰從各地調遣的精兵強將,還有萬餘兵馬正在趕來的路上,相信不日便會抵達。
當日晚間,大將軍韓進升帳聚將。
中軍大帳中,韓進高坐將軍位,身前兩側坐著各部將領,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在出征前向皇帝推舉的親信。韓信眼睛向兩側掃過,除了豫州駐軍主將未到,其他主要將領都已在此,包括拱衛軍主將王平。
「來啊,將討賊檄文與各位誦讀一遍」,韓信正視前方,說道。
身側親兵上前兩步,將提前準備好的檄文絹布展開,,高聲誦道:「討賊檄文,誅叛逆劉景恆...」。
檄文誦讀完畢,大帳中一片安靜,韓進眼睛微眯著掃視身前的每一個人。
「很好,聽完檄文,沒有一個人表現出躁動情緒,大家都很沉穩,這,才是本將軍要的統兵之人」,韓進開口。
「十年了,這一天終於到了,這是眾位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望各位與本將軍同心協力,共討叛逆」,韓進說完略一抱手。
「聽憑大將軍調遣」,兩側之人齊聲抱拳回話。
「好,各主將報司職」,韓進洪亮的聲音說道。
「益州駐軍主將,奮武將軍姜合安率步兵兩萬,聽大將軍調遣」。
「荊州駐軍主將,驍騎將軍曹戎率騎兵五千,步兵一萬,弓弩手三千,聽大將軍調遣」。
「揚州駐軍主將,振威中郎將應朝中率步兵八千,弓弩手兩千,聽大將軍調遣」。
「拱衛軍主將,護軍將軍王平率騎兵六千,游哨兩千,步兵一萬,聽大將軍調遣」。
「參軍呂蒙,聽大將軍調遣」。
「輜重營主將,都蔚陶五盛率三千工兵,聽大將軍調遣」。
「輜重營副將尤錫范,聽大將軍調遣」。
最後一人起身抱拳大聲說完,大賬中突然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