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公主（十二）

這邊的說話聲並不大。

但是在空蕩的沒有人說話的大殿里，還是讓剛好跳到了謝淳音方向的白瓊公主聽得真切。

白瓊公主停下動作，彎腰行禮，笑容嬌媚。

「皇上，你覺得我跳得怎麼樣？」

皇帝唇角帶笑，點頭讚許，「甚好。」

「但是我剛剛聽到永安公主說自己跳得比我好，阿秀珠心裡不服，希望公主能與我比試一次。」

白瓊公主看向坐在一邊正吃著東西的白瓊公主，一張嬌蠻的小臉帶著高高在上的挑釁。

謝淳音聞言瞪了李曦一眼，站起身婉拒道：「白瓊公主說笑了，我剛剛並未如此言語。」

白瓊公主僵持不動，依舊高高昂著頭看向她，似乎白瓊公主不願意就不動了。

李曦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道：「上去比一場也沒什麼，何況你原本就比她厲害。」

謝淳音搖了搖頭，淺淺地皺了皺眉，「我已經一年多未曾習過舞了，早就生疏了。」

「那也比她厲害吧。」

謝淳音搖搖頭，不再多說。

白瓊公主看她真的不打算和自己比試，再看謝淳音已經繼續坐在了季錫身邊，不禁說道：「難道公主殿下是看不起我阿秀珠不成？」

這看不起可就可大可小了。

謝淳音有些無奈，「白瓊公主多慮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季錫將手裡剛剛剝好的葡萄遞到謝淳音唇邊，見她吃進去，這才開口道：「白瓊公主願意獻藝，我們已經欣賞過了，現在還要求我大明的公主與你比試？」

白瓊公主臉上火辣辣的，四周的討論聲還在加劇她的難堪。

「公主千金之軀，怎麼能和舞女相較？」

「就是啊！這北戎的蠻人還真是不知尊卑。」

「不過她剛剛跳的舞還真是大膽。」

「你居然看了？」

「沒啊，子曰非禮勿視，我等君子怎能那般行徑？」

「......」

倒不是說這種情況下的比試到底意味著什麼。

謝淳音如果同意比試，代表的可不止是她自己，還是整個大明。

何況大明民風保守，若是其他女子登台穿這樣的衣裳獻藝，日後是絕計沒有人會娶回家了。

謝淳音雖是一國公主，卻也和大明的所有女子並無兩樣。

她微微笑著，以示友好，「實在並非我不願，只是我大明禮節如此。」

停了一下，她真心實意地誇讚，「公主跳舞極美。」

暫且不說白瓊公主的性格，她跳舞確實是很漂亮的。

就算是動作還有些僵硬，可是這樣稚拙的懵懂，更讓人心癢。

「哼！原來你們大明也不過是將女人當做寵物養罷了。」

白瓊公主退回原來的位置，挑釁地看向謝淳音。

謝淳音有些無奈，心中卻也因為她這樣的挑釁有了些怒氣。

寵物么？

不就是養在家裡除了逗自己開心什麼都不做嗎？

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

——生育工具。

靳忽王子頭一次沒有在白瓊公主退回去的時候斥責她。

反而臉上帶了幾分自得的笑。

皇帝臉色變了幾變，使節站起身先開口：「皇上，我北戎公主年歲尚幼，不曾知世，還望不要怪罪。」

季錫輕嗤，「白瓊公主較永安公主還要大一歲，怎麼到了北戎便是黃口小兒了？」

使節頓了頓，「北戎自然與大明不同。」

季錫語調漸冷，面上的嘲諷凝成實質一般，「使節也知道北戎與大明不同，還是由著白瓊公主肆意挑釁我大明公主嗎？」

使節不言，微微低著頭好像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不說永安公主舞技真的比白瓊公主要好，便是沒有，我大明是這次戰勝國也是鐵打的事實，北戎若是有心談和，便拿出談和的決心。我大明只是不想要百姓再受苦，但是北戎若是一再挑釁，那我季錫義不容辭擔任主帥之位。」

一席話，霎時間贏得滿堂喝彩。

靳忽臉色發黑，站起身時候卻帶了幾分笑，「季將軍說笑了，只是女兒家的小打小鬧，怎麼能與談和相較？」

比起之前在慶功宴上的肆意挑釁，堂前的他顯然拘束了不少。

季錫只是面色平淡地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並不繼續接話。

靳忽一時有些尷尬，皇帝坐在高台穩聲，「既然都是女兒家的小打小鬧，便算了吧。」

底下隱隱傳來官員們的嗤笑。

「剛剛還說我們大明對男女不公呢，現在就開始推脫了。」

「要我說啊，還是我們季將軍厲害，你看看現在白瓊公主和靳忽王子臉色都難看成什麼樣子了。」

「害，季將軍厲害不是我們公認的嗎？便是皇上也是經常稱讚將軍的吧。」

「就是啊，靳忽王子聽說還是他們的下一任可汗呢，現在還不是......」

「哈哈哈哈......」

「......」

兩國相交，相互之間的面子還是要留給對方的。

不能明面上嘲諷，暗地裡這樣的話卻是少不了的。

只是區別在於會不會被人聽到而已。

季錫低著頭繼續將自己剝好的葡萄遞到謝淳音唇邊，「別多想。」

謝淳音眯著眼笑，她才不會多想呢。

氣氛突然有些冷場。

皇帝繼續喚了歌舞上來，卻已經吃得有些各懷心思了。

白瓊公主還有些不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你季錫也只是一個不義之人而已，聽說胡姑娘如今還懷著你的孩子呢！現在在這裡對永安公主百般寵愛，背地裡還不知道是怎麼樣呢！」

靳忽眉頭蹙起，目光示意她閉嘴。

白瓊公主才不管他，「難道你敢說不是？」

季錫看了看謝淳音，見她只是吭哧吭哧地吃著東西，並不理白瓊公主說了什麼。

只有收緊的手指還是能泄露出她的內心並不是毫無波動的。

殿內的官員到底多些，女眷只是少數。

李曦剛剛和謝淳音說完話之後就一直坐在了她旁邊，聞言看向謝淳音。

謝淳音抬起頭，笑了笑，唇形比劃，「沒事。」

李曦點點頭。

只聽季錫說道：「既然白瓊公主這麼肯定，不如讓太醫上來給胡姑娘診斷一下，也好證明胡姑娘的清白日後好嫁人。」

白瓊公主聽他說得這麼隨意，臉上的表情更得意了。

「那就這麼辦！」

靳忽隱隱感到些不對，但是看了看白瓊公主，再想到之前那個大夫，還是放下了自己的心。

皇帝溫沉開口：「准。」

胡秀敏就坐在距離殿門口只有兩個桌子的地方。

聞言臉色發白，心中不停地呼喚系統。

系統：「之前就警告過宿主，系統能量不多了，以後沒有事情不會隨時出現。」

胡秀敏牙幾乎咬碎了，雙手攥在一起，臉色發白，眉眼含淚。

她走了幾步，跪在殿內，「皇上，民女並未有孕。」

皇上沒說話，目光微沉看著她。

太醫很快過來，跪下行禮。

「拜見皇上。」

「去為胡姑娘診斷。」

皇帝開口，嗓音沉沉，端的是一派威嚴。

「是。」

太醫把了脈之後，移步到殿中央，跪下答話。

「回稟皇上，胡姑娘還是處子身。」

胡秀敏臉色慘白，心中卻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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