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公主（十三）
處子身。
在場的沒有人不知道處子身是什麼意思。
——還是處子身怎麼可能會有孕呢？
——不存在的。
齊副將看向面容虛弱幾乎暈倒在地的胡秀敏，一時間還有些可憐她。
在這樣的場合被揭穿，可比在軍營被揭穿難堪多了。
不過沒辦法，誰讓她自己想不通非要這樣呢？
將軍是什麼人啊？
他不止是大明的戰神，還是北戎的仇人。
胡秀敏能一次讓靳忽王子替她說話，但是靳忽王子難道不會用她作伐來對付將軍嗎？
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到，讓齊副將不禁懷疑之前那個料事如神的胡秀敏是不是並不是面前這個女人。
好在胡秀敏現在反應還算快。
她跪在地上，身姿雖然依舊容若，話里卻沒有了柔弱的感覺，恭聲道：「皇上，前幾日只是我有些著涼，是故有些反胃，並非是妊娠反應。想必就是因為這樣，才讓白瓊公主誤會了吧。」
——「我同將軍除軍務外並沒有其他的關係。」
最後一句說得擲地有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怔了怔，看向詆毀胡秀敏的白瓊公主。
白瓊公主有些難堪，伸手指著她，嘴唇有些顫抖，「你，你居然......分明是給你診斷的大夫診斷出的這個結果。」
胡秀敏微微側頭看著她，目光仍舊含著幾分淚，似乎是覺得白瓊公主的強迫有些難堪。
「白瓊公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從未說過有孕，之前也是你在軍中一直傳我有孕這件事情，如今在我大明天子面前還要這般弄虛作假。」
白瓊公主氣得胸口一起一伏，放下自己的手再說不出什麼話，扭過頭還覺得十分氣不過。
.
謝淳音鬆了口氣，然後發現自己手裡的葡萄已經被捏得稀碎，抬眸對上季錫的目光，展顏一笑，「手髒了。」
季錫從旁邊拿過棉布給她揩乾，語氣溫柔，「現在不擔心了。」
「我相信你的。」謝淳音想了想，補充道，「以後也相信。」
季錫輕笑，眉眼溫柔，眸光好似揉碎了燭火，「傻。」
謝淳音也跟著他笑，「因為喜歡你嘛。」
這邊恩恩愛愛好似完全沒有被剛剛的情形影響到。
皇帝坐在高堂上只覺得頭疼，現在的情況是——
季錫去了一趟北戎，帶回來的談和條件和上供比起來簡直麻煩一百倍。
尤其是看白瓊公主這次次爭對，明顯是沖著季錫去的。
他再怎麼樣，也不能給自己親妹妹找麻煩啊。
何況季錫和謝淳音兩個人夫妻關係和睦對自己才更有利。
只聽下面的討論聲，雖然很小聲，卻也能辨別出些。
「......就說嘛，我估計是白瓊公主蓄意陷害......」
「......靳忽王子臉色太難堪了哈哈哈......」
「......原來胡姑娘真的沒懷孕啊，那之前還一直說孩子是將軍的......」
但是，總之，不管怎麼說。
這件事情到這裡就已經打住了。
白瓊公主被靳忽王子拉著再什麼都不能做。
殿內跪著的胡秀敏衣衫單薄，臉色還有些白，這樣看起來倒也是一個清秀小美人。
皇帝出聲道：「胡姑娘在此次戰事中立了大功，想要什麼賞賜？」
胡秀敏挺直脊背，話語之間不見了之前的柔弱，反而有些不卑不亢。
「民女什麼都不要。保護大明原本就是大明百姓每一個人都想做的事情，而民女做了，只感到慶幸。」
皇帝溫聲笑了笑，「倒是沒想到，小小女子也有如此大抱負，只是我大明從來沒有女子入職的先例，還是給你賞賜吧。」
說著，他吩咐身旁的太監，「這件事情你去辦。」
太監躬身，「是。」
「胡姑娘起身落座罷。」
「謝皇上。」
季錫繼續給謝淳音剝葡萄，旁若無人的模樣讓皇帝有些扎心。
再看看臉上還帶著努力想起身說話卻被靳忽王子緊緊拉住的白瓊公主，一時深深感到自己腦殼痛。
只是事情終究是要解決的——
「公主既然到了我大明，不知道有沒有哪位青年才俊入了公主的眼？」
皇帝溫聲說著客氣話。
明眼人都知道之前白瓊公主那麼爭對謝淳音，根本不是因為跳舞的問題。
但是場面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不然這事情怎麼圓場呢？
白瓊公主剛站起身想說話，再次被靳忽王子摁了回去。
靳忽站起身，看向坐在高台上的皇帝。
雄厚的嗓音說道：「皇上，阿秀珠仰慕皇上日久，還望皇上成全。」
「如此，甚好。」皇帝笑出聲，「既如此，便封白瓊公主為瓊妃吧。」
對於這一處理結果——
皇帝滿意了。
靳忽滿意了。
使節滿意了。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滿意了。
只有白瓊公主嘴撅著，一臉的不高興。
偏偏還有人要在這時候上來挑刺，語調略微帶著些挑釁。
「怎麼白瓊公主臉上不見喜色？難道是因為不滿意我們皇上的處理？」
白瓊公主的暴躁脾氣分分鐘衝上來，張口就要反駁回去，「我——」
「怎麼會呢？」靳忽王子再次打斷她，臉上已然帶著些笑意，眉眼也十分平和開朗，「阿秀珠當然是滿意的，只是太高興了，反而有些反應不及。是不是，阿秀珠？」
白瓊公主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快被靳忽王子捏斷了，她咬著牙乾笑，「當，當然。」
臣子看著她扭曲的表情，心裡只覺得痛快。
哈哈哈，讓你們一次次挑釁我們大明，現在得到教訓了吧。
晚宴後面依舊是歌舞吃食，只是大多人已經心不在焉。
尤其是看著白瓊公主和靳忽王子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其他人雖然很想表現一把幸災樂禍，現在卻是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畢竟兩國番交，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意外，那就不是斬殺一兩個人的事情了。
所以都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
季錫和謝淳音倒是怡然自得。
謝淳音自從胡秀敏的事情解決了之後，整個人都明媚了。
看得身邊的李曦都遠離了他們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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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天上繁星被狂風吹散。
晚宴結束，季錫帶著謝淳音一道回將軍府。
季錫似乎有些熏熏然，目光清亮，一直看著謝淳音。
讓謝淳音都有些意外。
兩個人一同坐上馬車。
謝淳音看他有幾分不太對勁，歪著頭疑惑開口問道：「你怎麼這麼看著我啊？」
季錫眼裡閃過幾分晶亮，湊近她在她面前呼氣，「公主當真不知道為何？」
謝淳音蹙眉想了想，今天好像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啊。
再看季錫目光中似乎還帶著幾分促狹，頓時更疑惑了。
「到底什麼事情啊？」謝淳音好奇地問。
她的目光像是小女孩兒一樣懵懂，讓季錫忍不住輕笑。
「公主仗著我失憶，便是那樣告訴我之前我失去記憶之後的事情嗎？」
男人的嗓音沙啞，低低地，像是一直敲擊在謝淳音的心上。
讓她徒然開始結巴，「你，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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