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公主(十九)

那個長公主(十九)

除夕那夜。

季錫和謝淳音一早就收拾好了,準備進宮。

因著之前戰事吃緊,國庫里的銀子都拿去打仗了。

導致這次的除夕宴會也是一切從簡。

從上次的國宴上除了水果就沒有什麼珍饈來看,確實是——非常窮了。

上午是和臣子一道的宴席,晚上才是家宴。

這也算是一個很人性化的改變了,畢竟大過年的,誰不想在家裡陪著自家人一道過啊。

就連皇帝和太后都想要單獨和王爺公主們一道吃飯呢。

先皇雖然走得突然,留下的孩子卻一點都不少。

大大小小的王爺公主足有三十個。

而太后微微笑著坐在等一眾公主過來。

季錫和謝淳音坐在距離太后最近的位置,另一邊坐著皇帝。

「永安近日感覺如何?」

太后溫柔地問。

謝淳音偷瞄了季錫一眼,轉頭剛好被太后抓包,微微笑了笑,臉頰紅紅的模樣很羞澀,「我最近感覺,一切都好啊,一切都好。」

太后再看給永安布菜的季錫,滿意地點點頭。

又看向皇帝和皇后,兩個人正襟危坐也不同對方說話,只是安靜地吃著自己碗里的菜。

皇后一直到如今也沒有生下一兒半女,膝下雖然有一個女兒,那孩子也是因為生母難產才會抱養在她膝下。

「皇后。」太后溫聲喚道。

皇後放下銀箸,看向太后,吖眉眼恭敬有餘親近不足,「母後有話要對臣妾說?」

太后給她夾了一點魚肉,柔聲道:「後宮冷清很久了,你也要多上心。」

皇后抿著唇頓了片刻,抬眸笑著說:「明年開春選秀上,臣妾會好好為皇上選合適的秀女進宮的。」

皇帝臉色如常,只是桌下握著皇后的手不由得開始收緊。

皇后皺了皺眉,想把手抽出來,卻被握得更緊了。

季錫再次給謝淳音夾菜。

謝淳音剛想抬頭,季錫小聲道:「多吃點。」

「哦。」

對面怎麼樣暗潮洶湧,季錫都不希望謝淳音知道。

因為心疼,因為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他甚至不希望謝淳音會在某一天開始成長,一直這樣簡單快樂也很好。

人哪裡會想要感謝苦難呢?

還不是因為苦難無法避免,如果可以避免,多得是人不想經歷挫折。

太后聽到皇后的話,原本握著筷子的手都僵住了。

片刻后,點頭微笑,「有勞皇后費心了。」

她剛剛的話雖然含蓄,但是稍微想想,就知道她並不是說選秀的事情。

之前每次她說,皇后也只是避而不談,再看看皇上臉上好像也是淡淡的神色。

太后心裡暗自嘆了口氣,不再糾結這件事情。

至於皇后和皇帝要怎麼樣,只要朝中百官沒有怎麼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

.

用過晚膳,太后便讓季錫帶著謝淳音住在了永安殿。

這原本是謝淳音沒有出嫁前的住處。

裡面的裝飾倒是也足夠女兒家。

謝淳音先去沐浴,季錫在殿內隨處走走。

之前季錫還從來沒有到過謝淳音的住處。

書房案几上放著謝淳音幼時做的小玩意,看起來煞是可愛的小兔子。

倒是和謝淳音有些相像。

季錫拿著那個兔子,突然想到謝淳音眼眶紅紅看著自己的模樣。

心底城池都在塌陷發軟。

放下小兔子,他從書架上隨意抽出一本書開始看。

——《四書》。

上面有謝淳音寫上的註釋。

前面還是整整齊齊的註釋,倒是稍微中間一些,就開始歪曲。

「今天夫子怎麼這麼生氣,該不會是夫子的夫婿欺負她了吧?」

「唉,上午的時間怎麼這麼慢啊,怎麼還沒有到休息的時間啊。」

「今晚晚膳要吃水晶豬蹄!啊啊啊啊!好久沒有吃水晶豬蹄了!」

「這個字看起來好難啊,剛剛夫子好像說什麼什麼......」

「好瞌睡啊,昨晚太興奮了,我就不該讓小春去給我帶話本。」

「......」

後面有幾頁紙張褶皺,墨跡也散開了,顯然是公主殿下真的睡著了,而且還流了口水。

倒是沒想到,從前的謝淳音居然是這樣活潑的。

倒是嫁給他之後,看起來溫柔大方,完全沒有了這股活潑勁。

也許是因為女孩子嫁人之後都和嫁人前不同?

他拿著紙張頓頓思索。

謝淳音走到他身邊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註釋」,整個人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你怎麼亂看我東西啊?」

——而且看的還是自己那麼惡搞的教書!

謝淳音有點絕望。

她自從嫁給季錫之後,自認都是溫婉大方的,雖然會做一些事情,但也都沒有觸及到底線。

因為她其實知道,季錫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

如果你只是小貓一樣的撓癢,他當然可以縱容你。

即便是偶爾看著她的目光玩味,也並沒有多少嘲諷的意味,反而是調笑。

但是一旦觸及到了他的底線,那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再看看季錫,好像是在思索什麼。

「公主殿下——」

季錫輕聲喚道。

謝淳音立正站在季錫面前,像個等著受訓的小學生。

在季錫說話前開始坦誠,「從前是有些頑皮,但是夫子和父皇已經教訓過了。」

季錫笑出聲,手指從後面穿過謝淳音的頭髮,用內力讓頭髮開始變干。

「公主殿下這般可愛。」

「誒?」

察覺到兩個人的思維根本不在同意平面內,謝淳音微微愣了一下。

然後飛快地抱住季錫親了親他的下巴,笑著抱著他的胳膊開始撒嬌,「我還以為你要責怪我目無尊長呢。」

「怎麼會?」季錫抱著她走向木床,「我可是疼愛公主還來不及呢。」

男人的嗓音乾淨而性感,就連目光都是清正的,完全想象不出來他在床上是怎麼樣的瘋狂。

謝淳音目光看著他。

他今日因為除夕宴會,並沒有穿黑色的衣服,反而是藏青色的外衣。

這樣的顏色更讓他身上的氣質乾淨冷峻到了極致,完完全全不食人間煙火的禁慾氣質。

一雙墨眸濃稠深暗,盯著自己的——鎖骨看。

「將軍,」謝淳音的嗓音嬌俏而慵懶,「你快去換洗吧。」

季錫輕笑,伸手擰了擰謝淳音的鼻子,「那你先別睡?」

「為什麼?」

「唔,」季錫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麼說出理由不那麼直白,「因為我一會兒還是會吵醒你。」

「誒?吵醒我?」謝淳音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我睡得好好的,你幹嘛要吵醒我?」

謝淳音黑白分明的眸子譴責地看著他。

季錫嘆息一聲,面前的女子實在純潔得讓他想如同在軍營那般開黃腔都不敢,「那不如公主殿下陪我一道去洗澡?」

謝淳音一張臉爆紅,抿著唇搖頭,「可是如果你要,那,那個,我不是白洗了?」

「也是,」季錫思索片刻,「那公主殿下還是同我一道洗澡吧。」

謝淳音:「......」

......

.

除夕過後半月,季錫就同謝淳音一道動身了。

那位神醫如今在江南,待兩人趕到江南的時候,春日剛剛回暖。

神醫名湛江。

湛江看到季錫帶著謝淳音過來,不由得挑眉問道:「你還真過來了?」

季錫牽著謝淳音的手,幫她拉開凳子坐下,這才說道:「當然。」

原本兩人寄書信,季錫說要過來。

湛江原本想著自己一個大閑人,去一趟京城也沒什麼,沒想到季錫居然真的帶著謝淳音過來了。

至於季錫為什麼要過來——

還不是為了躲開皇帝的重任。

好不容易從闕城回來和謝淳音在一起了,要是在被派出去——季錫當然不願意。

之前說得那麼義正言辭,當然也是為了告假。

「行吧。」湛江走到謝淳音身邊,剛打算搭脈,就看季錫擋住自己的動作,先在謝淳音的腕上搭上了手帕。

湛江:「......」

「這就大可不必了吧?」

謝淳音坐在一旁,因為季錫剛剛的動作還有些愣神。

然後就聽到湛江略帶調侃的聲音,看向季錫。

季錫面色坦然,絲毫不見被調侃的不自然,「男女授受不親。」

湛江:「......行吧。」

他一面診脈一面和季錫搭話,「沒想到你居然尚了公主,要知道我們一道去金陵的時候,多少紅娘爭著讓你為她們纏頭你都不願意。」

季錫冷然銳利的目光掃向他,不滿他診脈的時候這麼不認真,「用心診脈。」

湛江哀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居然還是這麼不解風情啊,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看上你的。」

說著,又看向謝淳音,「還有你啊,堂堂公主,嫁了誰不好,偏偏要嫁給一根木頭。」

季錫懶得聽他巴拉自己從前的事情,走到隔壁看他這次的收穫。

湛江注意到,嘿嘿笑著,身子稍微湊近了謝淳音一點,小聲問道:「你跟我說說,他是不是在床上也是那麼不解風情?」

謝淳音:「......」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太肯定地問:「你和他真的——是好友?」

兩個人的差異也太大了吧!

哪裡像是好友,怎麼都感覺不像能走到一起去的人啊!

「誒,公主殿下。」

謝淳音打斷他,「不要叫我公主殿下。」

湛江噎了噎,「你們兩個還挺配。」

謝淳音笑眯眯地,「謝謝。」

湛江:「......」

季錫走進來,再次嘲笑他,「好了沒?那麼長時間不見你的醫術反而退步了?」

湛江收起帕子站起身,憤而看向季錫,「你要搞清楚,是你需要我幫忙,不是我求著來找你的。」

季錫淡淡,「嗯,求你。」

湛江頓時再次被噎住,「體寒,宮頸堵塞,上次流產沒有根治。」

「能治好嗎?」季錫將謝淳音扶起來,動作十足溫柔。

湛江皺了一下眉,很快說道:「有點難。」

季錫抿唇,看向他,罕見的手指緊繃。

湛江突然笑了,「不過我是誰啊,當然是沒問題的。」

季錫面無表情,絲毫沒有被活躍到。

謝淳音由衷地說:「我覺得你這麼煞風景,也就是將軍不在意才會和你走在一起。」

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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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渣男很多年(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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