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利用
榮桓英打趣道:「我還以為你是太看重這魏公子,怕我對他有企圖,這才瞞著我呢。」
舒意站起身道:「你多慮了,我只是擔心你母親會對景修不利,這才瞞著你。」
榮桓英摸了摸下巴,「我怎麼忘了這一層,不過你說的也對,以我母親她對聿歌的疼愛,若是知道了魏景修的事,只怕讓人殺了他都有可能。」
舒意眸色一冷,「他如今是我的人,我便不會讓任何人動他。」
榮桓英慢慢走到她身邊,輕聲道:「依我看,你如今和聿歌之間關係這般冷淡,又不去他房裡,時間久了,他自然會知道魏景修的存在,我母親必然也會得到消息。不如,你先同聿歌虛與委蛇,喜歡不喜歡又怎樣,你只要拿出一成的精力,就能哄得他顧不得那麼多。」
她的頭越靠越近,舒意聽著她的話眉頭皺的更深,將她的頭輕推開,「這就是你常用來對付周子寒的本事?」
榮桓英撇撇嘴,「提他做什麼?我這跟你說聿歌呢。」
舒意淡聲道:「你這法子還是留著自己用吧。」說完便從亭子里離開。
榮桓英氣不過,在她身後道:「我說的這些話可都是至理名言,旁人就是來請教,我可都不會傳授的。」
這院里除了榮桓英這麼一個客人登門造訪過,平日里都清凈的不能再清凈。舒意白日里很少在這裡陪他,魏景修慢慢倒也習慣了。他白日里的時間都耗費在後院的花草上,只有這樣,他才可以讓自己時刻保持冷靜。
舒意平日里對他都十分上心,吃穿用度都會親自過問一番,只除了昨夜發生的事,讓他心結難解。
昨夜他想同她親近,卻被她推開,這才知曉她來了月信,他臉色微紅,又將手輕輕放在她腹部,「是我之前未曾留意。」
舒意見他這副純情模樣,笑了笑,「自從產下榮伊之後,月信便一直不準。」
這還是魏景修第一次聽她提起她的女兒,記得那次在慕府見她時,她還懷著身孕,聿歌不敢讓她有半點閃失,言行之中都透著體貼與關切。而她白日里除了忙慕府的事,便是回府去看女兒。
魏景修摸著她的肚子,輕聲問道:「你很喜歡孩子嗎?」他明明沒有生子的念頭,卻被她方才的溫柔之聲誘住,若是他們兩人有了孩子,她必定也會這般疼愛吧。
舒意聽著他說的話,眼神微微閃動,將他的手按住,盡量把話說的委婉,「我如今並未有再孕育子嗣的念頭,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魏景修身子一僵,半晌才道:「我明白。」
他忽而想起,除了第一次燕好時毫無準備,之後的數次,她都不會讓他釋放在她身體里。原來,她並沒有真的對自己上心。明明現在就已經足夠了,他為什麼還有種失落之感。
習風腳步無聲,走了過來,「魏公子只把心思放在這些花草上,是真以為自己得了慕舒意的真心了嗎?」
習風站在魏景修身後,自然看不到他聽到這話時眼眸中浮現的厭惡之色,只聽魏景修淡淡道:「你若是在這裡待膩了,大可以現在就離開,我要做什麼,該怎麼做,還不用你來指點。」
習風輕笑一聲,「可我想做的事還需要魏公子的幫助,同樣,魏公子想做的事,也需要我來幫你。」
魏景修不屑地笑了一聲,「你有什麼能幫到我?」
習風將手中拿著的東西遞到他眼前,魏景修低頭看了一眼,是一本書卷和幾份手稿。他並未接過去,問道:「你又想做什麼?」
「這可是我準備的好東西,魏公子若是不看,怕是會後悔。」
魏景修緊緊盯著他,想從他眼神中看出些什麼,習風也看著他,兩人似乎想看看究竟誰先忍耐不住,到最後還是習風道:「想必魏公子也知道,慕舒意那個人最是自私心狠,你可莫要被她一時的寵愛迷了心智,便以為自己已經牢牢地把她掌控住了。」
魏景修神色一冷,將他手中的書卷奪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神色又羞又怒,丟在他的身上,「你拿這些東西來做什麼?」
習風低頭將那書卷撿起,撣了撣上面的塵土,「這本春宮圖,可是我費了許多心思弄來的,男女之間那些事,想必魏公子比我懂得更多。若想留住一個人,只有深情厚誼,那是遠遠不夠的。」
習風將書卷重新放在魏景修的手中,他的手將書卷緊緊捏住,倒是沒有再丟一次。習風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又將那份手稿拿出來。
魏景修道:「這又是什麼?」
習風在他眼前將那手稿展開,卻是一些衣衫的式樣,「這是我親自畫的,魏公子只要找人按這些式樣裁衣即可。」習風有些嘲諷的笑著看向魏景修,「這個,總不用我再解釋了吧,魏公子最清楚不是嗎?」
魏景修將手稿接了過去,並未多說,從他身邊擦過去,習風回頭看著他的身影走遠,低聲道:「都做到這一步了,又清高給誰看,可笑!」
而另一邊,慕府中,榮伊的小手緊緊揪著榮桓英鬢角的頭髮,扯出一綹,又使勁拽了一把,榮桓英連忙呼痛,舒意笑著將榮伊抱過來,幸災樂禍道:「現在知道痛了,早就跟你說了,她雖然小卻認人,除了府中嬤嬤,只喜歡我和她爹爹抱。」
榮桓英嘴唇撅起,「我都來了五六趟了,難道還不行?」
舒意緩緩道:「我倒是還沒問你,你總來我這府上做什麼?」
榮桓英聞言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還不是我母親斷了我一切開銷,又三令五申,不許我再去那些地方逍遙快活。我總不能每日待在城主府吧,只好來你這兒了。」
舒意疑惑道:「你之前去那些地方不是經常記在我的名下嗎?」
榮桓英又靠了過來,不滿道:「你不如去問問你的好夫君聿歌,自從他管了慕府,已經告令全城,凡是我用你的名字記賬,一律無效,慕府絕不承認。」
舒意忍不住笑,「那我可沒有辦法了,你就繼續修身養性吧。」
她一靠近,榮伊就張著身子過來,榮桓英將那綹頭髮繞到耳後,遠遠坐到一邊去,「我母親平日里還總為了子嗣之事催我,我現在對孩子只敬而遠之。」
舒意抱著榮伊在房中踱步,輕哼一聲,「你這個做姑母的,平日里來看我女兒都空手而來,她對你已經算客氣了。」
榮桓英撇了撇嘴,「我當年可是想著,今後若是生了子女便和你訂娃娃親,誰知道你會和聿歌成婚,這眼下可好,成了姑母,我看聿歌定然不會同意。」
舒意毫不給面子,「莫說他不會同意,連我都不願意。今後若是有了兒子,入了你城主府,你的女兒定得你真傳,我又怎麼能放心呢!」
榮桓英湊了過來,見榮伊又要伸手抓她,連忙躲遠一點,低聲道:「你要不和魏景修生一個,這樣我就可以達成夙願了。」
舒意伸手將榮伊的小耳朵護住,白她一眼,「孩子在這兒呢,莫要說這些。」
榮桓英噗嗤一笑,「你可真夠正經的,不過你和他在一起,這日子久了,也難免會有身孕吧。」
「你多慮了。」
榮桓英怔道:「怎麼,你沒想過和他有什麼以後么?」
舒意頓了頓,而後道:「至少目前我只想要榮伊一個。」
榮桓英拍手稱快,「好得很!不過,我想和你結親的心思可不會改的,就算是表親,成婚也無妨啊,你當初不是差點就娶了莫淇嗎?」
舒意見她又老調重提,懶得回應她,忽地聽聿歌冷冷道:「你做夢!」
榮桓英循聲看去,不知道聿歌站在門邊多久了,她連忙給舒意使眼色,舒意倒是淡定得很。榮桓英忙道:「我只是說,表親成婚也是可以的。」
聿歌朝著舒意走了過來,一伸手,榮伊就張著身子讓他抱,舒意正好手有些酸,坐了下來,聿歌這才對榮桓英道:「好啊,你若是肯把自己兒子嫁給我女兒,我自然不會反對。作為舅父,我定會好好對待他。」
可他這「好好」二字咬的極重,榮桓英打了個寒顫,連忙改口,「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榮桓英見他神色自然,倒像是並未聽到她和舒意之前說的話,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了舒意一眼,又覺得怪異,忽而想到,她在這兒擔心什麼,她慕舒意還一派淡然呢,自己倒是擔心起來了。
有聿歌在,榮桓英自然不會繼續逗留,信口胡言了一番便離開了。房中只留他們一家三口,聿歌一邊抱著榮伊,一邊用餘光看著舒意,語氣盡量隨意一些,「一會兒一起用晚膳吧,我已經吩咐下人去準備了。」
舒意本想拒絕,自從聿歌的病好了之後,她便未再去過他院里。可看見榮伊的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徘徊,心中軟了一塊,應了下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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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還會有一更。不要潛水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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