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印

假印

顧明璃本就沉不住性子,又有顧崇明帶來的壓力迫得她喘不過氣,心念一動后,便立刻想到了行動。

顧崇明知道陸一勾結大管事,與其私相授受后,說過他的身份或有問題。如果能證明他是姦細,龍淵一定不會再留下他!

至於怎麼證明。

這姦細上回接住了她的鞭子,一定是隱藏了實力,沒有依仗,想必他也不敢來。只要能引出這姦細隱藏的實力,就能證明他居心叵測!

要引出實力自然是要動手,一想到可以狠狠地把鞭子甩到對方身上,壓抑本性許久的魔族公主就有些興奮。

不過一個月的魔鬼調.教,到底還是有些實質的成效——至少這位囂張跋扈慣了魔族公主,動手之前知道多轉一個彎了。

突然動手,要是出了差錯,做錯事的人便又是她。所以,她要師出有名。

顧明璃冷冷一笑,又飛快收斂神色,做出溫婉端莊的模樣,向著涼亭里走去。

陸寧初抬眼,見小公主越來越近,不躲不閃,只百無聊賴地想,這小公主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小公主行到陸寧初身邊不遠,倚欄而望,目不斜視。

看著倒像也是來賞魚的。

但小公主厭惡極了他,龍淵看不到的時候,看他的眼神簡直是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陸寧初可不信,她會無緣無故主動接近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公主一定有陰謀。

他唇角一勾,先發制人:「明璃殿下,你覺得這池中錦鯉如何?」

「錦鯉爍爍,巡遊自在,自是極好。」

顧明璃居然沒露出猙獰本性,回答得頗是文雅。

陸寧初可不想和她應和成風,十分敗壞氣氛地道:「確實極好,這些錦鯉條條肥碩,不知滋味幾何?」

顧明璃抬頭看他,很是一副驚詫模樣。

陸寧初見慣她裝模作樣,正要一挑眉頭,以示自己無賴。

就見顧明璃忽地往欄杆外一倒,竟是「撲通」一聲栽進了水裡。

陸寧初的眉頭還是挑了一挑。

小公主之前故意摔倒、故意潑了茶水,想往龍淵身上蹭的同時,還不忘暗示是他從中作梗。這回,是要陷害他推她落水了?

眼看小公主在水中狠狠打了個哆嗦,接著便開始自己往岸上爬。

陸寧初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吃不了苦就別演戲嘛,連待在水裡喊兩聲都不喊。

小公主濕漉漉地回到岸上,陸寧初又很欠地拱火:「秋深水寒,明璃殿下身子骨不錯。」

顧明璃渾身都濕透了,烏髮紅衣亂作一團,很是狼狽。

陸寧初本以為她會敲書房的門賣慘告狀,誰只她竟一臉獰色地向他走來。

顧明璃臉上再無溫婉之意,行走間手中召出金絲鐵鞭。

「啪!」

一聲炸響,鐵鞭向著陸寧初狠狠打下。

察覺她神色有異之時,陸寧初就已心生警惕,腳步一錯,便立即躲開。

失去目標的鐵鞭落在亭中木欄上,把那一整列木欄都打得粉碎。下一鞭接踵而至,仍未打中目標,卻把一根亭柱攔腰折斷,木屑四濺。

顧明璃手中鐵鞭揮使如風,顯然心存殺意。陸寧初又躲幾鞭,忽地泄出一聲冷笑。

比殺人?

小公主可是找錯人了。

陸寧初將手往懷中一探,取出之時,手中便已然握有一把三尺長劍。

長劍迴轉,掠起冷冽劍光,與沉沉鐵鞭相擊,悍然將其擊退。劍鋒嗡鳴,如人訴語。

顧明璃腳下連退數步方才立穩。然而她未生退意,反倒鬥志更盛。

他藏著劍!

私藏兵刃,接近龍淵,定是心懷不軌!

顧明璃不顧手腕隱隱酸痛,將手中鐵鞭甩得更快。

再狠些,再狠些!

她要激出他的真正實力,她要把動靜鬧得人盡皆知。這樣,龍淵就能看清事實,就會將這人挫骨揚灰!

陸寧初只想震懾顧明璃,阻她繼續動手。畢竟,要是把魔族公主打傷或者打死,那就做得太過,會給龍淵招來麻煩。

不想她竟不見退意,甚至殺意更濃。

前世,陸寧初被追殺了大半輩子,最是厭惡這種將他視作獵物的眼神。

他眼神一厲,手中長劍再出之時,蘊含無盡殺意的澎湃劍意,也狠狠襲向顧明璃。

劍意不傷人身,卻能摧心神。

顧明璃未覺其中兇險,還敢悍然正面應之。

「住手!」

忽有喝聲響起。

書房大門洞開,兩道人影自其中掠出,分別奔向陸寧初和顧明璃。

顧崇明急急拉著顧明璃退開,但後者還是受了影響,「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龍淵按住陸寧初的肩頭,未作勸阻,後者便已然收斂渾身戾氣。

顧崇明合上摺扇,敲了顧明璃一記:「為什麼動手?」

「哥!」顧明璃心神動蕩,捂著心口才覺得好受些,遭到問責頓覺委屈,拉了拉濕透的裙擺,信口污衊道,「是他推我下水!我氣不過才想給他個教訓。」

龍淵開口:「陸一?」

「我沒有。」陸寧初回頭看他,滿臉無辜,「她自己下去的,也是她先動的手。」

瞧見龍淵雖然問他,眼中卻未有絲毫懷疑,他便覺得格外開心起來。

果然龍淵就是龍淵,永遠都是信他的。

他壓低聲音,絮絮碎語:「你知道的,她最近總找我茬,上回潑了茶水說我撞她,上上回假摔說我絆她……」

聲音雖低了兩度,卻不到顧家兄妹無法聽到的程度,顯然是故意為之。

龍淵沒有置喙,只問:「既然是他推你,你為何不呼救?」

顯然承認陸寧初說的是事實。

顧明璃不能說,落水是為了萬一事情不成,她動手也能師出有名,不出聲是為了不在引出陸寧初實力前引來龍淵和顧崇明。

但顧崇明怎麼會不了解她。

他涼涼瞥了顧明璃一眼。

蠢貨。

看似長了心眼,實則錯漏百出,還不如不繞這個彎子。

顧明璃心下一慌,忙指著陸寧初道:「龍淵哥哥,他是姦細!他私藏兵刃,一定是想趁你不備刺殺你!」

龍淵早就知曉,陸寧初身上定然藏有儲物法器,但也是第一次見他拿出劍來。

「誰說他是私藏?」他掃了一眼陸寧初的劍,不過是把普通的青鋒劍,「是我準的。」

顧明璃愕然。

陸寧初緊握劍柄的手指鬆了些許。

顧崇明又將摺扇打開,臉上掛著和煦笑容:「當真是龍淵兄準的?這劍修能使出劍意,又殺氣甚重,准他執劍在手,不怕他噬主嗎?」

陸寧初是個正道修士是不爭的事實。對於顧崇明而言,顧明璃是他妹妹,就算再蠢,也不能被正道修士欺負了去。就算當真是顧明璃先找的茬,正道修士也該跪著挨打。

正道修士傷了顧明璃,便是正道傷了魔道的臉面,他定然要問責殺人,絕不放過。

「自然。」龍淵似是沒聽出顧崇明話中機鋒,忽地拉住陸寧初的后領拽了一下,而後將他調轉方向,扯下衣領露出後頸,「他是我的私奴。」

陸寧初只覺龍淵拽他之時,拇指在他後頸重重按下一截,卻看不到他原本白皙的後頸上,多了一道血色的複雜紋印。

顧崇明摺扇一頓,臉上笑意都褪去三分。

魔道也好,正道也罷,都不缺奴役他人的契印。而私奴契印,是其中約束力最強的一種,一旦結成便不可解除。

成為私奴,意味著奴隸完全成為主人私產,折之辱之,打之罵之,唯有主人可做。旁人若是對其出手,便是與其主人為敵,更莫說殺之。

因這般特殊之處,私奴契印常見於禁臠之身。

不曾想,龍淵竟在這劍修身上用了私奴契印。顧明璃對這劍修動手,反倒成了她對龍淵的冒犯。

私奴契印不算什麼冷門知識。

龍淵不著痕迹地瞥了陸寧初一眼,本以為會看到憤怒屈辱,卻沒料到,後者眼中竟閃亮更勝往常。

龍淵:「……」

這是不知道私奴契印的含義,還是怎麼回事?

「我倒是不知,龍淵兄竟收了私奴。」顧崇明笑容淡淡,顯然很是不悅,連假笑都笑不到位了。

龍淵輕描淡寫:「私事而已,自然不必昭告天下。」

顧明璃見著那血色紋印后,就臉色煞白,一直在拽顧崇明的衣角。顧崇明心中亦有好奇:「龍淵兄長拒美人入幕,卻是我沒想到,你是這般口味。」

「劍奴而已。」私奴契印是權宜之計,並非真的契印,龍淵更無折辱之意,聽出顧崇明話中曖昧,便如此言之。

豈料,此話一出,他竟遭了陸寧初一瞪。

顧明璃好不容易用心算計一遭,到頭來卻被顧崇明壓著,不得不低頭道歉。顧崇明要求她回家時,她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送走顧家兄妹,龍淵就和陸寧初回了棲龍居。

陸寧初心情頗好,甚至不顧龍淵這個主人,先一步進到裡頭,特別殷勤地拍松用於跪坐的蒲團。

龍淵不懂他為何如此高興,見他準備研墨,便道:「先轉過身,我把你後頸上的假印去了。」

符咒與契印有相通之處,龍淵鑽研符咒許久,捏個假印騙人耳目,不在話下。

然而,陸寧初聞言,卻是「啪」地丟下墨條,雙手捂住後頸,十分戒備道:「我不要!」

龍淵:「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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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小龍承認我們的關係了!

龍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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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牆角被我挖塌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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