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痛不如短痛

長痛不如短痛

她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對瑾薇道:「我想離開這裡……」

瑾薇驚訝之餘,卻也覺得是情理之中。

她沉吟片刻,問道:「那你想去哪裡?」

淳嬪她淡淡道:「去哪裡都好。在這皇宮裡,我甚至都不能為他放聲哭一場。」

蒼白的臉,似乎在極力隱忍。

瑾薇點點頭:「好,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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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樂泉宮。

寢殿門前的珠簾響起,瑾薇嘴角微勾,有人來打卡了。

南墨琛道:「晚膳可用過了?」

「用了,你呢?」瑾薇放下樣衣的畫紙,抬眸問道。

「沒什麼胃口。」南墨琛淡淡道。

瑾薇聰慧,過來坐在南墨琛身邊,柔聲道:「是不是長公主的事?」

墨彤的事,秦允已經跟南墨琛說了,也不知道如何調解。

從小到大,這是墨彤最生氣的一次。

南墨琛勉為其難笑笑:「也許只有母后才最了解她,知道怎麼樣讓她振作。」

只是皇太后在虞山上常住,吃齋念佛,為國祈福,此刻恐怕還不知道駙馬歿了的事,他們對外,也只是宣稱駙馬得了疾病暴斃。

瑾薇思忖片刻,道:「事已至此,不如告訴公主,駙馬的真面目。」

南墨琛搖頭:「你不懂,墨彤的性子是眼裡容不得一顆沙子,她此前喜歡駙馬,就算抗旨都要和他在一起,雖說任性了些,心腸確是好的。」

瑾薇點點頭,表示同意。長公主除了說話損一點,看男人眼光差一點,真沒聽說害過誰。

南墨琛繼續道:「如今失去了駙馬,她便是痛失所愛。但她若是知道駙馬對她……從未有過真心,恐怕更難熬過去。」

瑾薇卻道:「但長痛不如短痛,這樣下去,她不但失去了愛情,可能連親情都要失去了。」

南墨琛凝視她,問道:「為什麼?」

瑾薇道:「因為在她看來,心愛的人被哥哥逼死,哥哥卻一句解釋都不給,似乎完全不把她當妹妹了。這兩種痛,孰輕孰重如何衡量?」

南墨琛表情凝固,久久不語。

瑾薇拉住他的手,道:「她已經長大,她有知道一切的權利,讓我去試試吧,我會用我的方式,讓她好起來。」

南墨琛見她如此篤定,也放下了之前的執念,便道:「好,我相信你。」

瑾薇拍拍他的手,道:「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都會好起來的。」

南墨琛看了一眼桌上的畫紙,問道:「這是什麼?」

瑾薇道:「這是我的新設計……不過還沒有完成……」

南墨琛饒有興趣地問道:「是什麼?」

瑾薇急忙道:「沒……沒什麼……都是一些女兒家的玩意,你不會感興趣的。」

南墨琛便沒再追問,卻提醒了另外一件事:「但再過幾天,我們便要去江南了,你若是造型司的事還沒完,恐怕要抓緊。」

瑾薇興奮道:「那豈不是馬上可以出宮……了?」玩這個字,硬生生被自己咽了下去。

南墨琛瞧她一臉驚喜的樣子,卻微微蹙眉:「我們這次去既要微服私訪,查看真實的災情,又要查一查那十萬兩銀子的去處。」

若操縱駙馬、導致工部丟失銀子的是同一人,恐怕確實不簡單。

十萬兩,若是養軍隊的話,怕是也能花銷上幾個月了,思及此處,南墨琛也沒有心思多留。

他開口道:「我還有些事,先回正陽宮了。」

瑾薇頷首,眼神卻有些不舍。

她送南墨琛走到門口。

南墨琛感覺被什麼勾住,便疑惑回頭。

這才發現是她一根水蔥似的指頭,輕輕勾住了他的腰帶。

「抱抱。」瑾薇迎上他的眸,撒嬌道。

南墨琛寵溺地笑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瑾薇環住他,心下暗暗記住了他大概的身量。

遂抬起頭,笑道:「快去吧。」

南墨琛走後,瑾薇便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其實她也有些喜歡現在的生活,喜歡的人在身邊,每天還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造型司開業還不足半月,每天都門庭若市,光是一個小小櫃檯,一天內便有數百兩銀子進賬,且利潤高得離譜。

瑾薇和陸尚書對賬時,兩人都不得不感嘆這夫人小姐們的購買力實在太強。

但瑾薇心裡清楚,目前造型司只是在胭脂水粉上比別家略勝一籌,又有國營的名號加持,達官貴人們才有了一時新鮮。

若是後繼沒有驚喜,恐怕熱度過了也便過了。

這一次,她決定在服裝上發力。

她看看手中改了多次的樣衣圖紙,甚為滿意,她朗聲道:「香香。」

守夜的香香便撥了珠簾進來,福了福身問道:「娘娘有何吩咐?」

瑾薇道:「這個給你,明早幫本宮給陸大人,讓他找人去做個樣衣,要快,最好後日就能送來。」

就怕出發去江南之前,會來不及。

「是,娘娘。」香香雙手接過畫樣。

定睛一看,頓時臉頰上飛起兩坨紅暈……

瑾薇見香香神色古怪,問道:「你怎麼了?」

香香紅著臉問道:「娘娘,這、這是什麼?」

瑾薇得意笑道:「這是能讓你變得更女人的衣服,等樣衣出來后,要不要試試?」

香香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多謝娘娘美意!」

這衣服要是穿在身上,豈不是要羞煞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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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似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母后,皇兄,駙馬和自己,同在一桌上吃飯。

剛剛還一家人和和氣氣,所有人都給自己夾菜,甚至說著童年的趣事。

突然,皇兄掏出了一柄匕首,二話不說,刺向了駙馬的腰間!

長公主嚇得大哭,喊道:「皇兄!不要啊!」

她「騰」地一下坐起來,背後已冷汗涔涔。

青兒見她如此,立即過來為她擦汗:「公主又做噩夢了?」

長公主喃喃道:「這次,本公主親眼看見,駙馬被皇兄殺了。」

她大口喘著氣,額間的碎發被汗水打濕,狼狽的黏在臉上。

青兒出言提醒:「公主,這都是夢裡的,不是真的。」

長公主苦笑一聲:「怎麼不是真的?駙馬可不就是皇兄逼死的么?可憐我們夫妻,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咳……」一聲熟悉的女聲響起。

青兒連忙道:「公主快起來吧,瑾妃娘娘——已經恭候多時了。」

長公主挑眉道:「瑾妃?她還敢來?」

她又想起那次春日宴上,是她讓駙馬當眾出了丑。聽說駙馬死的時候,她也在場,說不定她也是幫凶!

她在青兒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透過屏風,見到瑾薇正坐在她的寢殿里喝茶。

她氣憤地走出來,道:「誰讓你進來的?」長公主很久沒好好進食,腳步也有些虛浮。

瑾薇看她一眼,掏出一枚金牌。

長公主看了一眼,便知是皇兄的旨意,確實無權利將她趕出去。

便冷冷道:「你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瑾薇站起身,定定看她。

然後從頭打量到腳,后又慢慢圍著她,轉了一圈,淡淡道:「沒錯,是來看笑話的。」

長公主一時語塞:「你!」

瑾薇道:「你的頭,幾天沒洗了?」

長公主被問得一怔,確實……有好幾日不曾沐浴了……

每日都是喝了睡,睡醒了繼續喝,一醉解千愁。

瑾薇鄙夷道:「多久沒照過鏡子了,知道你自己現在多醜嗎?」

長公主被問得臉色煞白,大聲道:「關你何事!」

瑾薇道:「當然關我的事!我不允許我的小姑子這麼丑!」

長公主氣急:「誰是你小姑子!?你、你一個妃子,居然敢妄想皇后的位份!」

瑾薇又道:「我就是想,你又能把我怎麼樣?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

長公主瞪著她,嘶聲道:「誰說他不愛我!?你懂什麼?」

瑾薇深吸一口氣,平靜道:「他若真的愛你,便不會在造型司開業的時候謀逆。你可知他埋了十幾壇火.葯在造型司,足足夠炸死一條街的人!」

長公主怔住,之前秦允告訴她,駙馬涉嫌謀反,卻沒人告訴她,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瑾薇繼續道:「他如果愛你,會置你生死於不顧嗎?」

長公主睜大眼睛看著瑾薇,她嘴唇顫抖著問道:「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瑾薇微微眯眼道:「他是為了得到淳嬪。你哥哥和秦允都怕你喪夫之後,再得知駙馬的背叛會傷心不已,才不敢告訴你。」

長公主呆住。

隨即又狠狠搖頭,虛弱喊道:「不!你騙我!駙馬雖然曾經和那個賤.人有情……可是,可是他說了,餘生只有我。」

瑾薇見她情緒不穩,又引導道:「餘生只有你?那為何又寵幸了錦瑟姑娘?」

長公主後退一步,單手撐在桌前,青兒連忙扶住她。

長公主堪堪道:「那是……那是他酒後亂性……逢場作戲而已。」

她想起錦瑟那和淳嬪如出一轍的臉,不由得一陣心痛。

瑾薇繼續道:「是嗎?他當真一心一意對你?」

長公主苦笑:「當然……後來我把那個賤婢送去了青樓,他也沒有怪我。」

但她似乎已經有些動搖。

瑾薇緩緩說道:「那你可知道,錦瑟姑娘在千嬌閣,是被駙馬花重金包養了的。」

長公主布滿血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瑾薇:「你說什麼?」

瑾薇吸了口氣,一字一頓說道:「錦瑟姑娘,現在在千嬌閣,由專人伺候,過得比在公主府好多了,只需要偶爾侍奉一下駙馬而已。這便是你說的一心一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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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個型吧,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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