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黎惑抬眸看過去，那兩個化妝師姑娘都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顧安耳朵尖，一聽這話立馬問：「什麼符？」

「是平安符。」楊莓有些緊張地抓了抓頭髮，「自從黎哥前兩天送我這個符后，我就再沒聽到怪叫聲了，就厚著臉皮過來想請黎哥再畫兩個。」

「迷信！」周振海低聲斥責了一句。

一旁的化妝師麗麗弱弱地反駁，「是真的，昨天晚上明明我們三個都醒著，可只有莓莓聽不到怪叫聲。」

「……」周振海問楊莓，「你真沒聽到怪叫？」

楊莓眨巴著眼睛，搖搖頭，「沒有。」

顧安轉向黎惑，「卧槽！真的假的？你真會畫符？」

黎惑餘光注意著周振海的神色，從顧安那裡拿過一隻水筆，隨口說：「不能算會吧，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在大師那兒修行了一段時間，學了點皮毛。」

楊莓哇了一聲，一張迷妹臉，「黎哥你好厲害！」

一群人圍在黎惑旁邊看他畫符，就連周振海也忍不住湊了過來。

他不緊不慢地折好，遞給那兩個姑娘，「戴身上就好了。」

「謝謝黎哥！」兩個姑娘笑得合不攏嘴，簡直比得到新色號的口紅還開心。

她們仨畢竟有工作，塞給黎惑一堆水果后就回去了。

黎惑剛想把筆還給顧安，他的腿上就多了張白紙，後者笑嘻嘻地說：「黎大師，見者有份啊。」

「你不是不信嗎？」

顧安攤手，「信不信的，反正多個符又不礙事咯。」

黎惑剛下筆，又聽到了周振海的戰術咳嗽。

「給、給我也來一個。」

安安穩穩睡到第二天早上，周振海老淚縱橫，他拿過手機給執行導演發了條微信，那邊很快發回一條語音。

【鬧騰了一晚上，頭漲得快爆炸了，這樣下去人撐不住了。】

周振海眼睛一轉，一個鯉魚打挺，利索地洗漱好就跑去找黎惑。

黎惑今天沒戲，正在院子里晨練，腦子裡思考著賺快錢的一千種方式。

見周振海找過來，他就猜到對方來幹嘛的了。

時間還早，周振海就順便站在一旁做老年健身操，「小黎啊，那符……你再多畫幾個唄。」

黎惑假裝不解，「你們不是都有了嗎？」

「咳……就這幾個不夠啊，劇組裡這麼多人……」

「您的意思是要人手一個？」黎惑驚訝後有些為難，「畫符很傷神的……」

「你這兩天不是很空嗎？剛好可以留著時間畫符。」周振海拍拍他的肩膀，「放心，組裡會給你申請費用。」

「既然周導您都開口了，那好吧。」黎惑勉為其難地答應。

想到這鬧心事能解決，周振海格外高興，對黎惑的態度更親切了，臨走前說找個時間跟他談談下部戲的事。

畫幾個符能得到周振海的信任，這波不虧。

在房間里折了半天的符，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黎惑接起電話開了免提，「喂，你好……喂？」

過了片刻，那邊才傳來聲音，「明晚來工地。」

聲音低沉帶著沙沙的質感，略有些失真，卻還是很好聽。

黎惑把折好的符扔到框里，勾唇笑笑，「我說吧，你那的問題，沒我……的師父不行。」

那邊停頓了片刻，聲音四平八穩，「晚上十點，你……讓你的師父去工地北門。」

「……」黎惑手指點著桌面，覺得自己這馬甲不太牢固，「那價格呢？」

「你說。」

黎惑想了想，張忠那種不入流的小導演他都收了一百萬，裴總這種大金主，怎麼著也得翻倍吧？而且這次可是驅鬼，比畫符麻煩多了，那怎麼著也得再翻倍吧？還要加上跑腿費。

「五……百萬？」他試探著提。

雖說對這個世界的金錢概念都是從原身的記憶來的，他沒什麼概念，不過五百萬似乎有點多了。

裴·冤大頭·總：「……」

沒聽到對面的聲音，黎惑有些心虛，想著要不要降個價，還沒開口電話就掛了。

黎惑：「……」SVIP跑了？！

他立刻要回撥過去，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微信多了條好友請求。

看到那昵稱，黎惑笑盈盈地點了通過，再給備註——SVIP-001號裴大總裁。

這天晚上，天北村施工地早早就把場子清了出來。

其實不用清也沒多少工人在，自從古墓挖出來后，各種傳聞怪事接連不斷，大家都不敢往那邊靠，晚上也沒幾個人願意留下來加班。

黎惑從計程車上下來。

「小哥，支付寶還是微信？」伺機見他一副不付錢就要走的模樣，趕緊叫住他。

黎惑這才想起要付錢的事，雖說有原身的記憶，可他還是有很多沒適應過來的地方。

摸出手機打開支付寶，裡面功能太多，他被搞得眼花，半天也沒付款成功。

裴翊臣和秘書修斯就站在路對面的工地門口等他。

修斯是土生土長的M國人，金髮碧眼，一口燙嘴的國語，前陣子跟裴翊臣第一次來國內，對道士法師之類的一竅不通。

對面下車的那人穿著一件肥大的綠色軍大衣，直接包到腳踝，頭戴雷鋒帽，兩邊的帽耳朵蓋下來，大晚上的，臉上竟然戴著寬大的墨鏡和黑色口罩。

饒是修斯什麼都不懂，可這位大師，卻怎麼看怎麼可疑。

「裴總，我們等的是他？」修斯開始懷疑人生。

裴翊臣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幽深的雙眸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聲音跟夜裡的寒風一樣涼，「大概。」

黎惑終於付了錢，等車離開后，眼前一片漆黑，他找了一下工地燈光的方向，慢悠悠地往前走。

大晚上戴墨鏡是智障了些，可這是最方便有效的喬裝手段，總不能在頭上套個絲襪吧，那他可能到不了這裡就直接被送局裡喝茶了。

走到半路，突然聽到右後方傳來一聲低沉好聽的聲音。

「這邊。」

「……」

黎惑淡定地轉身往回走。

工地周圍的路上沙石很多，他一不小心踩到小石子，人失去了平衡。

不等他站穩，右手被有力地扶住，上方傳來剛才的那個聲音，「小心腳下，大師。」

不知道是不是黎惑的錯覺，對方把「大師」兩個字說得好像有什麼內涵。

黎惑扶了扶墨鏡，戰略咳嗽了一聲，將嗓子咳沙啞后說：「本座有眼疾，天生的。」

裴翊臣扶著他的手沒有鬆開，聲音里聽不出什麼情緒來，「跟盲人按摩一個道理？」

黎惑轉頭看他，可惜看不清楚，「本座這是陰陽眼，能見鬼神辨妖邪，小子休得無禮。」

然後，他聽到對方低低地輕哼了一聲，震得他耳朵痒痒的。

工地內的路更難走，黎惑就這麼被扶著走到了古墓前，體會了一把盲人的真實，以後要是演盲人的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靠近古墓后確實能感覺到邪惡之氣，不過不是怨氣，而是怒氣。

黎惑讓他們往後退，從軍大衣口袋裡掏出九張聚魂符，手一揚拋到半空，雙手快速結印。

聚魂符飛到墓上方的空地依次排開，隱隱有微光閃現。

這時，古墓里突然傳出恐怖的咆哮聲，九個黑影逐漸從地下竄出，不斷攻向上方的符，企圖掙脫桎梏。

黎惑從口袋裡拿出那塊趾骨，「去吧。」

話音一落，黑影從趾骨中竄出，就像磁石似的，黑影飛過後，其他九個黑影漸漸消停下來，最後依次被聚魂符吸收。

修斯看著半空那九個發光體，逐漸瞪大了眼，完全無法用迄今為止學過的任何知識來解釋這個現象，呆愣半晌后對裴翊臣說：「這就是大仙？」

裴翊臣沒接話，隱藏在鏡片后的雙眸凝視著黎惑。

九張符紙聚集到一起后，黎惑再次甩出一張凈化符，口中默念咒語。

從符紙中傳出一聲聲狠厲的怒吼，彷彿要將周圍的一切撕碎，可在場三人卻只有修斯嚇得脊背發涼，很擔心那看起來很單薄的黃紙是不是真能控制這怪物。

吼聲一聲強過一聲，掙扎得非常厲害，黎惑的頭開始發暈，以他目前半吊子的功力根本堅持不了多久，要是魂沒收好，他先虛脫暈倒就不好玩了。

他收緊結印，朝半空低喝：「孽障！你的主人已輪迴千年，你守的不過是一座空墳，我會將他的骸骨移至風水寶地，若你執迷不悟繼續為害人間，我便將你押入雷電地獄，永生永世受雷擊電閃之苦。」

剛才還無比兇猛的嚎叫瞬間劈叉，蔫兒了下去。

黎惑見唬住了那黑影，趁機快速念咒。

符紙上縈繞的黑氣逐漸散開，凈化后的三魂七魄匯到一起，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隻兩米多高的長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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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翊臣：你許可權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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