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記名弟子
夏鳴離開后，蘇木才發覺已近落日。
他出門隨手摘把青菜，燒水下一鍋麵條，打上幾個雞蛋，下入牛肉丸和菜葉，調味后撒幾把蔥花。
一鍋簡單暖胃的牛肉丸雞蛋面就成了。
廳堂內，蘇木將麵條恭敬放下。
「蘇木，你是什麼族？」
「回夏堂主，弟子是蠻人一族。」
「祖上是？」
「儒戶。」
夏堂主點點頭，神情看出任何變化。
蘇木有些失落離開。
夏堂主揭開檀木食盒，一股香氣撲鼻，他細嗅一番，心中有些疑惑，那小子知道他們喜辣，怎麼個今日這口味如此清淡。
很快他從中端出了一碗，他看著這清湯麵后眉頭微皺。
他先是夾起一個肉丸，只這麼一咀嚼，頓時眉頭舒展。
他又夾起一枚肉丸端詳一番，「有點意思，這應該是今天送去的牛肉製成的，雖然不是太辣，倒極為勁道彈壓，回味無窮。」
他放下肉丸後用舀了一小勺湯汁后眼眸微亮，他當即夾起麵條，一口熱面裹著蛋花與蔥粒被吸入口，渾身都暖了幾分。
很快一整碗麵條入肚，夏堂主長出一口氣，天冷了，吃上這麼一碗麵條倒也暖胃。
最後，他眼帶喜色看向那剩下的滿碗牛肉丸。
最好的自然要留在後頭慢慢品嘗。
一顆，兩顆入肚。
夏堂主手中的筷子頓了頓，他面色微變，閉上了雙眼不知在體會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猛地睜開眼，那雙眼眸有精芒流轉。
「好小子！」夏堂主驚嘆一聲。
若非他品嘗的仔細，他還無法察覺，這牛肉丸里分別就蘊含有一股極淡的正陽勁，雖然僅有這麼一絲，但極為純正。
他又夾起一枚牛肉丸入口，同時他暗暗隨手一揮，細細感受著兩者間的差距。
「正陽勁小成之上，離大成亦不遠矣！」夏堂主面露震驚之色，他不由想到這小子該不會距離凝結荒紋也不遠了吧。
這蘇木不過十三四歲，入門還不到一年，接觸正陽勁恐怕也不過是半年左右，但已然修至如此程度。
這等天賦，他自愧弗如。
不過以他的見識，也想起某種可能，某些人遇到特別契合的外勁內功，修鍊起來速度是極快的。
「小翠，你將這剩下的給小月送去。」說罷，夏堂主幾步走出屋外，朝著東邊而去。
名叫小翠的青衣侍女有些疑惑，她入荷月谷已有五六年，但還從未見過夏堂主有過如此著急模樣。
「難道堂主是去尋那個叫蘇木的小子？」小翠心生疑惑。
這個名字她最早還是從小姐口中得知的，她只知道蘇木似乎有著不錯的廚藝，除此外，她對蘇木一無所知。
想到這，她搖搖頭，不過是有些廚藝的外谷雜役罷了，怎麼可能會讓堂主如此。
但就算如此，小翠心中還是生出一絲嫉妒與危機感，因為她與小荷原本是這荷月谷里除了堂主他們外唯一的存在。
雖然那小子此刻還沒有入住閣樓的資格，但她依舊對蘇木有些沒來由的不滿。
「哼，堂主不可能收那黑小子做弟子的。」小翠合上食盒後走向閣樓深處。
小翠的心思，蘇木自然不清楚，不過他其實也有些疑惑，就是他好幾次遇到一個身穿青衣裙的侍女，那人總會暗暗瞪他一眼。
而另外一個年紀大上一些，身穿白衣裙的侍女，每次都會面帶微笑，她總是以一種像是看小孩以及帶著好奇的眼神望來。
蘇木後來也從夏鳴口中知道了這兩人是夏堂主選來照顧小富婆起居的，除此外就是負責閣樓的簡單打掃。
他與兩人不熟，碰面了最多打個招呼，除此外沒任何交流。
夜色下，蘇木簡單吃過後來到院內開始活動身子，他絲毫沒有察覺有一人就在不遠處觀察著他。
在某人眼中，蘇木做了一些古怪的動作后開始了練拳。
蘇木在腦海不斷回想著白日里捶打牛肉丸的感受，幾拳轟出，但並沒有使出全力，像是在感悟著什麼。
時間飛逝，蘇木揮汗如雨，但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暗處之人暗暗點頭，這蘇木小小年紀練功倒是刻苦，武道之心還算堅定。
他又看了一會兒後身形一晃，融入夜色后悄然離去。
「果然如此。」蘇木恍然大悟。
先前夏鳴曾提到過，正陽勁剛正至陽，若無內功調和，過多修鍊，反倒有害無益，方才他就在刻意沒有全力施為。
白日里捶打牛肉丸一開始他幾乎用盡全力，但是太累了，而且感受到發力時有凝滯感，隱隱受到了什麼限制。
之後他就收回些力后，他感受到那股勁道變得更為順暢，但力度其實沒有減少太多。
方才他就在尋找白日里的感覺，這麼出拳果然流暢不少。
夏堂主悄然回到樓閣。
「堂主，方才有人托我向您傳一句話。」
夏堂主並不覺驚訝，像是早有預料，「是什麼話？」
「只有『提前』兩個字。」小荷平靜道。
「我知道了，你出去時將門帶上。」
小荷沒有多問，她轉身走出了房門。
片刻后，一道黑影悄無聲息離開了樓閣，離開了荷月谷。
八風內谷某處密室內。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便開始吧。」坐於首位的白眉高瘦老者淡淡道。
下方左首位的一名身材頎長，生得虎眉星目的男人適時開口：
「諸位都是我八風谷的砥柱，我也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了。我此番下山就是為了調查黑虎幫的幕後勢力。」
「那黑虎幫的背後是…？」
「靈清寺。」谷主說著時咳嗽了幾聲。
在場的七人並沒有太多驚訝，他們其實也都有所猜測，只是靈清寺論實力是要高出八風谷一頭，加之此番下山，谷主也是負傷，這讓他們的臉色紛紛一沉。
「難道是為了兩年後的蒼莽江論道？」有人沉聲問道。
「沒錯，諸位也都清楚黑虎幫的來歷，所以，這一次我打算提前開啟煉血池。」
「谷主，煉血池每二十年方能開啟一次，現在距離開啟還有五六年，若是強行開啟……」
谷主搖搖頭，「諸位，我需要告知你們的一點便是，此次之後煉血池也就崩毀了，所以你們也無需顧忌什麼。」
其餘五人面色大變望向居首位的老者，當初開宗祖師就是看中了青玄大山中的這處隱秘的煉血池，這是八風谷的建宗根基。
老者輕輕頷首表示方才所言不假。
「既然沒有異議，那便如此定下了。」谷主頓了頓，「但也因為是強行開啟，這煉血池的名額會從百人縮減至不到二十人。」
「諸位以及我門下的弟子有十一人，剩下的名額便從內門弟子中選出。」
說罷，谷主望向眾人。
無人有議。
但就在這時，坐於左手第二位的人開口了。
「谷主，我近日新收了一名弟子，此子天賦尚可，所以我想再索要一個名額。」
「夏弘文！」右手第二位之人面帶不滿道。
谷主的目光落在夏弘文身上，「這個理由不夠。」
「谷主，我之後會給你一個足夠的理由。」
谷主眉頭輕挑，夏弘文不是一個狂妄的人，但究竟是何理由能夠讓他有如此自信，他很期待。
「那好，我便給你一個名額，但若是你給的理由不足以打動我，我便要扣減你一個名額，你覺得如何？」
夏弘文眼中閃著猶豫點點頭，他清楚這句話不僅是說給他聽，更是說給在場之人聽的。
聞言，其餘人也不再有異議，只是心中詫異，這夏弘文的底氣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