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燭龍（三）

姜笙雙目已然渾濁，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痛卻喊不出來，他的意識漸漸發黑，眼前的人和物也看不清楚了。

「彩翼.......爺爺......」。

這是他內心深處最後一道聲音，剩下的都是黑暗，空洞又無盡的黑暗。

「燃老那個是打神鞭！」，路宏達貓在樹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恩...姜健的孫子么...」。

「燃老那我們？」。

「沒救了...已經...」燃老的眼眶紅潤，「姜健...我們...」。

燃老明白，任憑他二人肯定是不能跟燭龍抗衡的，這一切需要從長計議。

路宏達也是面目惆悵...「唉...燃老，我們走么，就是不清楚這燭龍為了什麼，如果他這邊突破封印回到鐘山倒也無妨，就是不知」。

」再等一會，我想知道他的目的」。

而燭龍這邊看著已經沒有任何意識的姜笙，無趣的甩了甩他殘破的身體。

「這就不行了么，想當年你可是千刀萬剮將我處死的呢」。

他眼中的恨意沒有絲毫減少，「讓我把你的頭顱割下來，封住你魂魄，也讓你嘗嘗千年封印的滋味吧」。

鬆開手，姜笙的身體摔在地面，燭龍伸出手向著虛空一抓，一柄骨劍赫然出現。

「呼「，遠處破空之聲。

一顆紫色的妖丹帶著破空之聲，瞬間到達燭龍面前，沒等他作何反應，妖丹劇烈顫抖，一息之間瞬間爆炸，形成一道衝擊波從燭龍臉上炸開。

一個嬌小的人影，從衝擊波下方出現，一把拽走了已經幾乎死亡的姜笙。

而燭龍那邊衝擊波越發龐大，彷彿一顆小型核彈，爆炸速度呈現毀滅，包裹之中的燭龍，一點虛空，所有爆炸呈現漩渦狀。

一個亮點出現，以燭龍口部為中心，「哈~」。

那妖丹自爆產生的毀滅居然被他張口吸入，再看燭龍面色陰沉不定，「鸞鳥...爆妖丹，你都要救走他么，可惜你太弱了」。

他的目光看向已經漸漸消失的二人，嘴角上揚，「那就陪你們玩玩，畢竟我也好久沒有運動了」。

彩翼的嘴角流淌著血液，原本精緻的面容此刻布滿憂愁，沒有了妖丹只能憑藉肉體的力量帶走姜笙，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的妖丹估計阻攔不了多久。

「我身體還算能支撐，只不過」。

低頭看向身體殘破，幾乎死亡的姜笙，她的眼中露出溫柔，「別怕，你還有我呢，我不會讓你............」。

「撲哧」。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彩翼低頭，自己胸膛穿出劍尖，身後一臉邪笑的燭龍，「噗」抽出骨劍，「不愧是愛情鳥，這都敢救人么」。

燭龍的語氣有些玩味。

「前輩...」，...「咳」....一大口血液不受控制的噴出，頓了頓，彩翼倒在地上，「前輩...可否饒過一次...我是鳳凰一族長女，前輩....能否...看在...............」。

「鳳凰.」燭龍不屑的把骨劍刺出，「噗」。

瞬間穿透彩翼肩胛，透了過去，瞬間抽出，彷彿彩翼這些話對於燭龍沒有任何意義。

「啊.....」，彩翼的表情痛苦且猙獰，她不明白為什麼這燭龍，為何如此暴戾，怎麼都要擊殺和折磨姜笙。

「你找死，那就先去死，」他的眼睛閃過一絲殘忍。

骨劍抬起，竹林內一股微風吹過，生何蕭蕭，奈何蕭蕭，一劍刺出，這次劍到，彩翼必亡，直奔脖頸而來。

「啪」。

一隻大手，突然出現猛地抓住骨劍，大力之下燭龍都是一驚。

再看手的來源，正是已經昏死過去的姜笙，此刻的他面朝地面，右手位置空空如也，左手如同蟒蛇一般，一股扭曲的姿勢從後方抓了過去。

黑暗之中，姜笙面前出現一個光團，一名男子的聲音滄桑無比，彷彿世間一切看透一般，這句話，彷彿炸雷從姜笙內心響起。

「小子，給你五息，」。

「你是？......」。

「我就是你，不想讓你的小朋友死掉，我勸你打起精神」。

「彩翼...」。

「我力量不多，但是開你個天靈夠了」。

「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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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找我？紅蟲子」。

一聲低沉且嘶啞的聲音從地上的姜笙口中響起。

「你是！！」，燭龍大驚，身體不受控制的退後幾步，眼神之中恐懼和慌亂不斷湧現。

「你不是找我么」。

姜笙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站了起來，左腳的腳踝開始顫抖，「嘭」，骨骼回位，遠處的手臂彷彿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化作一道流光飛回姜笙右側。

「喀嚓」，捏了一下拳頭，彷彿沒有受過傷害一樣，而他肚子上面的血洞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水牛...你....」彩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個人的眼神她不認識，還有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讓她心臟忍不住的狂跳。

「放心，他沒事，一會換他來幫你報仇」，姜笙抬起手輕輕按在彩翼頭頂。

「不可能！！你不可能活著！」，燭龍爆喝，眼中的恐懼慢慢變成瘋狂。

「小子，五息到了，我剩餘的力量不多，剩下的該你了」，姜笙此刻的眼神追憶般的看向天空，嘴角輕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可能！」，燭龍怒吼一聲，骨劍如光，瞬息來襲。

「滾！」。姜笙口中低喝，大手虛空一拍，一股大力傳出彷彿山哭海嘯，瞬間將燭龍拍飛，好似海濤滾滾轟擊而去，燭龍口中猛啐一口血液，身體撞在樹榦上，惡狠狠的盯這姜笙。

「我就知道，你不是他！力量差太多了！差太多了！」。

「哼，該你了小子，我要沉睡了」，說完姜笙的眼睛閉起，身體搖搖欲墜一般，再次睜開雙眼，一道精光從他雙目攝出。

「知道了！」。

姜笙身後的包裹此刻金光爆閃，彷彿有什麼力量要衝破出來，一道金光奪目而顯，那字帖金光滿目，彷彿神物，浮於空中，無風自動。

「明神之約，與法天地，暫借神位，以破萬妖」。

姜笙身後的彩翼，雙目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金光之中的他，嘴裡低聲喃喃，「真的是你嗎....水牛...」。

姜笙伸出手，食指在空中字帖之上寫下兩個大字。

「哪吒！」。

字帖金光爆閃，一股股毀滅和精純的天地靈氣瞬間爆開，形成一股衝擊波，疾馳而來的燭龍再次被沖飛回去，眼中不可置信和驚栗。

字帖金光形成球狀，瞬間擴大周圍千米，一道光柱直射天空，萬米外如果有人看見，那麼這裡將是神跡之處。

金色光幕將姜笙包裹，金光乍現一道道金光從內急射出來，紛紛湧進姜笙體內，幾個呼吸的時間一朵巨大的蓮花包出現，金光散去，無字字帖透明消失，之在原地留下一顆巨大的蓮花包。

跟剛才不同，沒有絢麗的金光和龐大的靈力，只有一個一人多高的蓮花包，靜靜的站在那裡。

「水牛....」，彩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蓮花包上撫摸了一下。

蓮花包在她的動作下，彷彿受到了指引，控制不住的開始顫抖，道道紅白色的光柱從蓮花之中的縫隙射出。

眨眼的功夫，蓮花包綻開，裡面端坐一人，正是姜笙。

雙目睜開，神光爆射，頭髮無風自動，彷彿神邸降世。

「哪吒善勝童子、又稱八臂鬼王，道名金環元帥」。

他身體緩緩站起。

同時長出兩個一模一樣的頭顱，和四隻手臂，一隻手臂虛空一抓一個金色的圓環抓入手中，金環神力巨大；翻江倒海，震蕩乾坤之氣。

另外一隻虛空一抓一段長紅的綢子出現環繞周身，與主而生、至風至柔、束體纏身、捉裹萬物、緊縛敵身；其色正紅，其形正長，以象雲，故其神力能混沌天空，包羅日月，攪海翻江之威。

自身手臂向著虛空一抓，一柄長槍出現手中槍頭形似火，攻擊噴焰，猶如怪蟒，尖又鋒利，腳下凝聚出兩個火焰翻騰的輪盤旋轉不斷。

身後另外兩隻手伸展開來，畫作圓圈一個金紅色的罩子刻畫龍紋凝聚出來把他護在裡面，罩內騰騰焰起，烈烈火生，有九條火龍盤繞，召喚而出，上下翻飛，噴吐烈焰。

遠處燭龍雙目震驚，本要移動的步伐突然停止。

「神....?。。。這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燭龍嘶吼不斷，眼中瘋狂更勝，骨劍抬起向著蓮花台上面的姜笙直衝而來。

槍名火尖，劍號骨刃。他兩個乍相逢，不知深淺。槍和劍，左右交加。一個暗藏神妙，一個閃躲拼劍。天降神通就有道，哪吒神力實無涯。

槍舉卻如龍戲水，劍來猶似鳳穿花。

姜笙重重掄動長槍，著頭一下滿身麻，燭龍退後幾步，二人實力分等，相差太多！，原本燭龍碾壓之態，現在卻反了過來。

姜笙漠視燭龍，沒有言語手中乾坤圈向前一拋，滾滾金光如同神威壓頂，不可磨滅的威勢迅雷到達，燭龍骨劍應聲而碎，身體彷彿受到重擊。

從原地瞬間消失，再看身體已然撞碎大量山石頭，鑲入泥土。

沒有任何猶豫，火尖槍頭火龍呼嘯，隨著姜笙身體的移動，在空中如同火龍破關，衝擊而去。

掙扎而出的燭龍，身體一頓，眼中恐懼之色更濃。

火龍轉瞬到達，周圍如同火山噴發，大地層層裂開，道道火焰咆哮著從地面向上湧起。

「不！！！不可能！！！！」。

地面火焰之中，燭龍痛苦的咆哮，紅光聚集，大量血霧從地面升起，一條千米巨龍從地下衝破火焰，直衝雲霄。

「你！到底是誰！」。

「你的宿命」，姜笙沒有任何情感，他整個人如同一道火光，消失出現，皆給燭龍留下巨大的創傷。

空中的燭龍身體不斷扭動，身上的火焰彷彿有著自己的生命，不管他如何都不能熄滅。

張開巨口，用力呼出寒風氣流捲起風暴，晶晶冰霜化作龍捲向著下方的姜笙呼嘯而去。

姜笙身後手臂虛空一抓乾坤圈凝聚而出，向著天空燭龍大力甩出，頂著風暴直擊面門，乾坤圈強橫的力量直接將燭龍的頭砸出踉蹌，一個深邃的印記在他頭部深陷進去。

接住往返的乾坤圈，腳下風火輪頓時火光強盛，操縱火力風勢；升空飛轉，念動靈言、風助火勢、來去自如，所到之處風火不滅，虎虎生威。

燭龍身前，火尖槍攻擊噴出烈焰橫掃之下，頓時皮肉翻起灼燒不斷。

「嗷」！！！！！

燭龍疼痛難忍，捲動巨大的龍身就向著面前姜笙抽去。

姜笙伸手一點，身後混天綾瞬間伸長緊縛敵身，現在的燭龍好似砧板之上的魚肉。

被捆紮起來，動彈不得，掙扎的在空中翻騰想要突破混天綾，但也是於事無補，越掙扎混天綾捆綁的力度越緊，死死的纏繞都勒緊龍體肉中。

姜笙身後的手臂再次凝聚出降妖杵，狠狠的砸向燭龍，降魔杵好像神釘，直接扎進龍身，發出巨大爆破聲，炸開燭龍的身軀，炸開之處觸目

不遠處跟隨過來的燃老和路宏達，目瞪口呆的看著空中的燭龍和三頭六臂的姜笙。

「燃老.....那個是哪吒嗎」？......

「應該是吧」....燃老彷彿想起來什麼，口中喃喃，「姜家之後，神邸之人...曰：明神」。

「蚩尤！！我恨啊！！為什麼！為什麼」！！

燭龍慘叫不止，雙眼恨意凌然，龍目豎起看著姜笙，彷彿想用眼神就將他活剮剝皮。

「你還要，拆我的骨，吃我的肉嗎」。

「我要！！我要拆你的骨！！！吞噬你的靈魂」！！！

聽到這裡，不知為何混天綾肅然收勁，將燭龍綁的直挺挺的。

「你要幹什麼！」。

「這是彩翼的份」。

「什麼！彩翼！」，燭龍恐懼的眼睛看著下方，他不知道這人要做什麼。

長槍從他的尾部刺入，慢慢的慢慢的。

每深入一分，那種灼燒和劇痛猛地向上傳遞給燭龍。

一直到觸碰龍骨，姜笙雙眼一凝，雙手抓住槍桿，腳下的風火輪猛地旋轉起來，火麒麟掙脫枷鎖一般怒吼咆哮。

將他的身體向上筆直的推去，一路上龍肉與骨分離，血液如同驟雨從天空落下，「這是！！彩翼的！」。

姜笙的眼中暴怒，此刻的他沒有任何神明的淡漠和平靜，只要回想起彩翼的樣子，就讓他怒火中燒，不能自拔！

燭龍身體順著姜笙的長槍經過，紛紛被火焰燃燒的焦黑，龍體的血肉直接徹底翻開，直接露出龍骨。

「啊！！」！！！！燭龍的痛苦如同換骨一樣，張開眼睛，閉上眼睛，這方天地頓時忽暗忽明，他的口鼻湧出鮮血，湧泉一樣噴洒。

「螻蟻！！！！你今日一定要我性命！！要不然！等我喘過氣息！定要你魂飛魄散」！！！

「還敢造次」！！！！現在的姜笙好像被哪吒的戾氣感染，殺意爆開，彷彿魔神一樣，身外火焰包裹，「轟」的一聲爆開。

整個人鑽入龍身，直接將手臂伸入龍體深處，大手握住龍筋，在燭龍的驚恐和吼叫之中。

一條金黃色的龍筋順著入口，被姜笙一把拽出直升天空，血液如同噴泉宣洩噴洒這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