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曾是她的驕傲啊

看到老太太迷糊的樣子，宋愷華解釋道：

「朱所長，我媽前年腦梗過，雖然搶救了過來，但有時候會犯糊塗，有點老年痴獃，我擔心這兩個小孩是知道了這個情況，才編造說是我媽自己摔倒的。」

朱偉反問道：「那你既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你為什麼就篤定是他們撞到你母親的？現在的社會講證據，你有證據嗎？」

宋愷華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是擔心我媽把怎麼摔倒的給忘了，所以才一來就問她的，她親口說的就是這兩個學生把她撞倒的。」

「那她剛才還說自己沒有摔倒過呢，正常人都不能憑著一句話做為證據，既然你母親有時候比較糊塗，她說的話能當真嗎？」

宋愷華一聽也是，她媽平時好好的，但有時候確實很糊塗：

「既然人是她們送來的，肯定和他們有關係。朱所長你得問他們，能不能證明我媽摔倒和他們沒關係？」

朱偉轉向另一邊，對著從他進來后就一言不發的方辰問道：

「你說說，老人家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怎麼摔倒的？」

方辰這才抬頭，面向朱偉說道：「大概6：30，在幸福路中段，老人家騎著一輛老式自行車，後面突然有一隻大黑狗追趕，她躲避的時候跌倒的。」

停頓了下，方辰又補充道：「我看了下周圍路上都沒有監控。」

宋愷華拍拍手，說道：「那就是說，你們也證明不了人不是你們撞的，但是我媽確實是你們送到醫院的，你們撞人的嫌疑是最大的。」

方辰冷笑一聲，說道：「雖然附近沒有監控，但誰說沒有證據…我有證據，我的手機拍了一段視頻。大家可以看一下。」

方辰把手機遞給朱偉，朱偉點開了視頻，視頻裡面趙淑芬躺在馬路上，緊接著傳來了方辰的聲音：

「奶奶，話說清楚我們才敢扶您，是剛才那條狗嚇得您摔倒了，是吧？」

只見視頻裡面的趙淑芬認真的點頭：「是那條狗嚇得，和你們兩個沒關係。」

朱偉把視頻對著宋愷華重新播放了一邊。

宋愷華看了視頻以後才知道自己是冤枉了方辰他們，他連忙解釋道：

「朱所長，我是真不知道，我媽有時候有些糊塗，我怕她吃虧，所以剛來的時候著急了一點，才發生這麼大的誤會！」

朱偉嚴肅說道：「現在老人的事情我們說清楚了，你有敲詐勒索的嫌疑。」

宋愷華賠笑道：「這就是個誤會，我怎麼敢敲詐勒索呢？我媽是真的得過腦梗，一陣一陣得犯糊塗。不信的話可以查病例，我媽腦梗就是送到他們醫院搶救的，應該能查到當時的病例。」

朱偉轉頭看向一旁的張主任。

「好，我這就去查一查病人以前的病例。」說著張主任離開病房。

「敲詐的事情等會兒再說，你在醫院打架屬於尋釁滋事，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

「朱所長，您就饒了我吧，我以前混蛋，現在早已經從良了，你把我抓進去了，我媽這裡怎麼辦？我老婆在家還要操心三個孩子上學。沒人照顧她。」

朱偉看了一眼方辰臉上的傷，質問宋愷華道：「現在知道老娘了，剛剛打架的時候想了嗎？」

「朱所長息怒，剛才確實是我的不對，但我媽摔倒，我們也算是受害者。我媽既然是因為狗摔倒的，那條狗的主人是不是也要承擔責任，你們警察應該查查那條追人的狗是誰家的，

也要給我們一個說法不是？」

朱偉笑了笑，罵道：「行啊，宋愷華，這幾年沒見，現在還挺懂法啊！」

「不敢不敢，事情總要解決不是，他們兩個學生這兒算我錯了，我給他們道歉。但是那條狗的線索還要拜託你們警官查一查。」

說著宋愷華給方辰和徐靜鞠躬：「不好意思，你們幫我把我媽送到醫院，我還誤會你們，我錯了。」

「道歉的話就不用說了，把我們墊付的1027塊錢還給我們就行。」

方辰對這人沒有好感，自然要把自己的錢全都要回來。

「我今天是著急趕來的，現在拿不出來這麼多錢，你們是實驗中學的吧？那個班的？明天中午我給你送學校去？」

「怎麼還聊上了，再說說你，打架的事怎麼說?你家長把你送來讀書就是讓你一天打架的？要不要把你也拘留個五天？」

方辰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徐靜已經著急了：「警察叔叔，方辰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平時一直喜歡助人為樂，學校裡面老師都挺喜歡他的，今天是我們做好事被冤枉，太委屈了，他才動手的，您就放過他這一次吧！」

方辰聽到徐靜的這些話差點沒笑出來。

作為方辰親舅舅的朱偉自然知道這個外甥上高中后是個什麼貨色，第一次聽見有人對方辰的評價這麼好，他忍不住打趣道：

「你是他什麼人？這麼替他說話？女朋友？」

徐靜羞紅了臉，連忙搖頭道：「我們就是同學關係而已。」

這時候去查病例的張主任重新走進病房，對朱偉說道：「趙淑芬確實有腦梗的後遺症。」

「你看吧，朱所長，我真不是有意去訛人的，我就是害怕我媽吃虧。」

「既然這樣，你們兩個都給醫院陪個不是，竟然在醫院裡面打架，如果你不是有病人需要看護」

然後又轉頭看向方辰：「如果不是看你還在上學，我真應該把你們抓進去關幾天。」

隨後朱偉警官又對打架的兩位當事人進行了一番批評教育，然後看時間已經不早，朱偉才放過他們。

「謝謝警官，拜託你們把那條狗的線索查一查，謝謝你們了。」

事情終於處理清楚了。

宋愷華去和張主任討論趙淑芬的病情，而方辰徐靜準備返回學校，幾位警官也要返回派出所了。

下樓后，朱偉讓其他兩位警官先開車回去了，派出所和醫院的距離並不算很遠，他打算走回去。

朱偉帶著方辰他們來到門口的商店，買了幾個棒棒冰。

「用這個在臉上冷敷，打架就打架，還被人打成這樣，真夠丟人的！」朱偉嫌棄地說道。

「小舅，你怎麼沒有坐車回派出所啊？」

一旁的徐靜睜大了眼睛，疑惑地問道：「他是你舅舅？」

方辰無奈地點點頭，說：「是啊，我媽的親弟弟，我的親舅舅。」

朱偉想起了徐靜剛才的一席話，轉過頭問道：「小姑娘你對著警察說謊話臉都不紅啊，我怎麼不知道方辰品學兼優，老師們都喜歡他啊？」

徐靜非常不好意思，她咧嘴傻笑道：「方辰雖然學習成績差了一點，但是他也不壞，我又不知道您是他舅舅，當時我真怕你們會把他拘留了，要是學校知道他打架被拘留，說不定會開除他的，馬上都高三了。」

「是啊，馬上都高三了，人家小姑娘都知道馬上高三了，方辰，你知道嗎？」

「我記得你現在成績在班裡倒數了，你這成績這兩年一直退步，現在好像都沒有退步的空間了，對於這件事，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小舅，你聽我解釋，我就不是一塊學習的料。那些單詞公式都認識我了，我也不認識它們，讓我考大學真的是難為我了。」

朱偉一聽這話，頓時發怒：

「我還記得你高一剛來銅城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我記得你的原話是：男兒當自強，你一定要努力學習，爭取考上名校，才不辜負你媽把你養這麼大。」

「我還記得你上初中時候努力認真的樣子。高中三年，過去了兩年，你變化真大，有時候我也懷疑，你是不是都忘記過曾經心中的抱負和誓言？」

方辰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忘了嗎？是你媽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你養這麼大，她容易嗎？你還記得初中你考年級第三名的那次，你媽當時有多驕傲嗎？」

方辰楞在當場，是啊，曾幾何時，他也是母親的驕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