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小試牛刀(下)
第一百零六章:小試牛刀(劇情補充更新)
「那傢伙也是個軟骨頭,沒往水泡里摁幾下,竹筒倒豆子全都交代了,薩爾草場如今熱鬧程度,遠超我們預料,就連姜蘭提供的那些,都只是流於表面。」
「什麼?」聽上去該當是激動人心的大好消息,上官陸卻是心中暗驚臉色微變,唯恐局勢太過複雜,影響五羊騎在薩爾草場的行事。
就連屠夫的臉色也略顯凝重,踢了姜愧一腳,笑罵道:「姜小子,你打什麼啞謎呢,急死人啊,有屁就快放,難道多醞釀會兒放出來就是香的了。」
自家主子雙眉微蹙,書生、屠夫兩位前輩更是神色凝重,姜愧隨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聲道:「據他所言,如今的薩爾草場,因為灰熊、青狼兩大金氈部明爭暗鬥相互角力,再加上諸多部落為爭奪牧場和水源,已經亂成一鍋粥,正是我們渾水摸魚趁機攪屎的絕佳時機。」
「什麼攪屎,那叫挑撥離間,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屠夫立即出言糾正道。
「對、對···挑撥離間,我們做漁翁。」
書生和上官陸被二人的用詞給弄得哭笑不得,氣氛也隨之輕鬆起來,書生看向洋洋自得的屠夫,義正詞嚴強調道:「我們是四兩撥千斤,以彼之力還施彼身、添柴加薪借勢借力。什麼攪屎棍、什麼挑撥離間,有這麼形容的嗎?」
「哈哈、哈哈···」
姜愧的刻意打趣,書生和屠夫恰到好處,默契配合的插科打諢,究竟是何用意,上官陸怎會不知,時間愈久,他自己也漸漸察覺到自己心性上的某些轉變,但既為心結,豈能是一時半刻說消便消的,唯有儘力改變避免親友擔憂,不動聲色隨著三人放聲大笑。
大笑之後,上官陸心情明顯好轉,說話聲音也明朗許多,道:「姜叔,說說韃子還招了些什麼。」
「有,很多。」姜愧隨之收斂收容,短暫思索后詳細說道:「首先,有關薩爾祜,薩爾草場之所以水草肥美遭青狼金氈覬覦,便是因為我們眼前這片薩爾祜水窪,沿此向西三百餘里,便是薩爾祜水窪源頭,沙鼠部這些韃子之所以能夠安然生存至今,便是藉助源頭地利之便。」
「再有,灰熊金氈為重建真神承祭之地,付出代價極其巨大,灰熊金氈早已不復往昔榮耀和強盛,控弦青壯遠低於其他八大金氈部不說,就連對旗下神羽各部的掌控,也降至冰點,特別是用來威懾強敵鎮守部落的真神奴隸,十不存一,外強中乾勉力苦撐。」
······
灰熊金氈部戰力大跌,姜愧兩眼放光閃爍著異樣的神采,屠夫一臉意動躍躍欲試,唯有上官陸和書生,只是表情稍顯輕鬆,眼眸深處的擔憂和警惕依舊不曾消散。顯然,他二人並不似屠夫和姜愧那般,認為攪亂薩爾草場不費吹灰之力,如同探囊取物一蹴而就。
薩爾草場主弱從強,局勢一觸即發不假,不可忽視的是,韃子各部爭鬥再如何慘烈,依舊同氣連枝,而灰熊疲弱是針對此前的灰熊,並非五羊騎。
「屠夫、姜小子,別想好事,瘦死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斤鐵呢,灰熊金氈縱使實力折損再嚴重,不復往昔十之五六,卻依舊是這片諾大草場的主人,說明什麼?」書生同上官陸眼神極快交流后,語氣沉重,一瓢冰水當頭澆下。
上官陸也擔心他二人心生輕視,隨即出言補充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薩爾草場如今微妙的局勢給了我們可乘之機,卻絕不能掉以輕心行事操切。」
通過常年遊盪於薩爾草場的孤狼,了解真實情況,確實遠比姜蘭所言更是詳細和全面,但對上官陸對五羊騎的謀划,不僅毫無阻礙,更是錦上添花多有裨益,隨即下令,五羊騎離開此地,向西,前往姜愧所逼問出的薩爾祜水窪源頭,這伙孤狼藏身之處,一個被地下水衝擊出來的地下洞穴。
夜幕降臨之前,上官陸率五羊騎總算趕至薩爾祜水窪西側邊緣,絢爛的晚霞下,同葯郡那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景色形成強烈對比,頗有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的蕭瑟和荒涼。
依照審訊逼問所得,姜愧已在這附近來迴轉悠了近一個多時辰,依舊毫無所得,無奈之下,上官陸只能暫時就地紮營,再仔細搜尋。
「盡西靠南沙礫蓋泥···沒錯啊,應該就是在這附近啊,怎麼就找不到呢?」姜愧已有些魔怔,手中火把已經換了六個,一副不找到誓不罷休的架勢。
上官陸看著如同熱鍋上螞蟻團團亂轉失去方寸的姜愧,低聲勸慰道:「姜叔,能否找到無所謂,此地也不錯,薩爾、桑拉鐸兩大草場交界,如此荒涼,韃子輕易不會到此,作為我們落腳之地正合適。」
「主子,那慫包絕對不敢誆騙於我,應該不會錯,洞穴肯定就在此地,不然僅憑他帳下那老弱病殘,豈能逍遙快活至今。」姜愧異常肯定自己的判斷,語氣堅定。
「盡西靠南沙礫蓋泥、盡西靠南沙礫蓋泥、······」姜愧手持火把,一遍又一遍不停重複,逐漸沉重的腳步前往每一處符合謎語的地形。
姜愧深陷找出洞穴的執念不可自拔,五羊騎將士各行其是,書生、屠夫兩人無所事事,晃悠著找到姜愧,聽著姜愧念經般的話語,書生眸光閃動,似是略有所得。
「姜小子,若老夫沒記錯,那兒應該是一片沙丘吧!」詢問同時,書生指向他們西南方向。
「前輩,沒錯,那兒正是薩爾祜水窪源頭,再西便是一望無際的荒漠。」話一出口,姜愧已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欣喜,拔腿向著沙丘的方向狂奔而去,火把插在沙丘上,雙手快速在邊緣位置瘋狂扒拉。
很快,上官陸、屠夫、書生也加入玩沙行列,沙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低矮下來,大量沙礫被扔進水窪。
「茲拉、吱吱嗞拉拉···」
當姜愧雙手插入泥沼觸碰到冰冷的煉金版,下意識向上抬起,伴隨著尖銳刺耳的聲響,拇指厚薄的金坂逐漸抬高,一個一丈見方的漆黑洞口閃現在四人眼前。
姜愧立馬拔出手邊一根火把,閃身進入其中。
書生看著他們如此費力才找出的洞口,幽幽感慨道:「那傢伙看著獐頭鼠目讓人生厭,但這求生的心眼卻不少,洞口置於沙丘邊緣,以流沙掩蓋洞口金坂,更能夠掩蓋他們進出的腳步和馬蹄印,真是挖空了心思啊!」
很快,入洞查探的姜愧現身洞口,得知洞內沒有任何危險,上官陸立即招呼瘋子和喇叭,令五羊騎清理一切痕迹後有序進入洞穴。
當上官陸親自進入洞內,略略查探過後,不得不佩服沙鼠部韃子的狗屎運,竟被他找到這般寶地。
洞穴,很久之前應該是地下水水道,不知是何緣故,地下水改道,出口也遭淤泥和流沙的擁堵,覆蓋洞口的煉金板和大量用以隔絕水汽的氈皮,而洞口包括洞穴,挖鑿痕迹依稀可見,明顯是沙鼠部韃子所為,卻是為上官陸做了嫁衣。
洞穴高度超過兩丈,前後跨度足有百餘丈,蜿蜒曲折寬窄迥異,西側雖有大量沙石堆積,仍有一股溪流涓涓流出,貫穿整個洞穴,並於中央形成一個小型水潭,沙鼠部韃子對洞穴的改造極其用心,兩側不僅挖鑿出大大小小九個小洞,用以存儲柴薪、鹽巴、草料、乾糧,上官陸甚至在內側一個洞穴內發現兩百餘頭的羊群,專門用來圈養戰馬的馬圈,真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五羊騎有了落腳之地,上官陸當即找來書生、屠夫、張秦唐和時冉昱,結合姜蘭所提供的情報,再加上姜愧逼問所得,連夜進行商議,針對此前為五羊騎制定的謀划,進行改進和細化。
同時,在五羊騎正式進入薩爾草場前,進行最後的整頓,必須在不影響五羊騎整體戰力前,確認各伍職責及至關重要的伍頭和軍頭。
翌日,張秦唐遵照上官陸吩咐,一人三騎極速南下,前往君山臨時營寨,同依約已經趕至臨時營寨,並將長期駐留於此,負責調配五羊騎物資的樊老取得聯繫,告知對方洞穴的具體位置,以便商隊運送五羊騎所需輜重,關鍵是帶來用以緊急聯絡的信鷹。
時喇叭,領五羊騎斥候伍四散出擊,搜尋整個薩爾草場,韃子大大小小所有部落的旗幡,將其帶回洞穴,以便今後行事。
姜愧親自出馬,獨身一人前往青狼金氈部所在桑拉鐸草場,待他滿勝而歸,便是五羊騎出擊成為薩爾草場攪屎棍的日子,亦是薩爾操場大難臨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