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拜師

第六十二章 拜師

等到他們幾個消失,張不周急忙鬆開手站起身來:「公主殿下,請恕罪。」

趙長青臉色紅紅地站起身來,低著頭不敢看他:「沒事,你還是快走吧。」

她既然這樣說了,張不周自然借坡下驢,趙行今日來國子監肯定是為了自己拜師郭嘉一事,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一見面就把郭嘉給氣到了,還在這唐突他的妹妹,肯定沒有自己好果子吃。

出了別院,剛要朝著郭嘉的院子走去,張不周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是不是傻,這身衣服剛才趙行他們都見過了,現在就這麼進去一定會被認出來剛剛是自己。」

可是去哪裡搞衣服呢?

張不周正在犯愁,只見剛才那太監打扮的年輕人又迎面走了過來,遠遠地便跟他打招呼:「張公子,原來您在這。」

這下躲不過了,張不周無奈抱拳:「您是?」

「怪我了,是我沒先說清楚。小的是御馬監的掌監吳攘,今日是奉了陛下旨意請您進宮面聖的。燕王殿下說您今日會在這,剛剛祭酒大人說您離開了,還以為見不到您了,沒想到這麼巧在這遇上了。」吳攘一如既往地笑意溫和。

張不周很困惑。請自己進宮這件事趙行之前提過,可是這點小事,派個小黃門來通傳也就可以了,怎麼還勞動一監掌監出馬。再者說,御馬監是主管宮中禁衛兵馬的監司,怎麼還幹上傳信的活兒了?眼前這位年紀輕輕,居然就已經坐上這麼重要的位置了?那一定是趙光無比信任的人咯。

「原來是吳中官。」張不周客氣還禮:「陛下有詔,莫敢不從,只是我今日要拜祭酒大人為師,這事兒燕王殿下也知道,只怕今日不便了。」

吳攘道:「無妨,陛下囑咐過,一切以正事要緊。您有什麼該忙的就先去忙,等到有時間了直接來就好。宮門值守的侍衛,都已經打過招呼了,您直管遞上名剌就可以直接進。」

張不周一愣,怎麼感覺這麼草率。皇帝要見自己,居然還能由著自己的時間來?「我怕不懂禮數,面聖之時衝撞了龍顏,是不是先學一學禮節比較好。」

吳攘笑著擺擺手:「陛下說了,張家和趙家,本就是通家之好。您在陛下眼裡,就和自家的孩子差不多,不必在意那些虛禮,太見外了反倒不好。」

這話說的好聽,可惜一聽就是假的。

張不周心中冷笑,趙光不愧是帝王心性,這種話都講得出口。「呀,這著實叫我惶恐。那我這邊結束以後,一定儘快去報到。」

「燕王殿下此時正陪著祭酒大人說話,還以為您真的離去了呢,您快點過去也好。」吳攘皺了一下眉:「不過您身上這身衣服都濕透了,恐怕有些不合禮。叫郭祭酒瞧見了,怕是又要訓人。」

張不周擺手:「不妨事,這會兒找衣服來不及了,再說我剛剛已經被他罵過一頓了,也不怕再多罵兩句。那吳中官,咱們回頭再聊。」

看著消失的背影,吳攘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這孩子,有點意思。」

趙長青等到張不周走後,發了一會兒呆,正在犯愁如何是好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小青兒,這會兒知道著急了?」

趙長青嚇了一跳,連忙找著聲音的來源,最後在屋頂上發現了說話的人。「譚姑姑,快來幫我。」

譚笑從屋頂上躍下來,收起長長的紅色指甲,用手指關節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一大早就惹禍,你知不知道子姜和暮雲急成什麼樣了,眼下你宮裡的人正忙著到處找你,你卻跑到了這裡來,還把自己弄得濕透了,幹什麼,抓魚啊。」

被訓了一頓的趙長青吐了吐舌頭,突然又想到剛才的情景:「譚姑姑,剛才你是不是已經認出我來了?」

「你說呢。」譚笑翻了個白眼:「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別說是背影,就算是只看一根頭髮我都能認得出來。」

趙長青的臉倏地紅了。

「剛才你二哥和吳攘都在,我總不好當著他們兩個的面將事情挑明,那你還不得記恨我好幾年啊。再者說,不光是你討不了好,那膽大包天的混小子麻煩就更大了。」譚笑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遞給她:「不過呢,你得跟我講實話。我要是沒記錯,你和他只不過見過一面吧,就算是有個勉勉強強的救命之恩,就讓你動心了?」

「您說什麼呢,當然沒有了。」趙長青又羞又急:「今日之事只是個巧合罷了,我才不是為了他來的國子監。剛剛那番舉動,實在是事急從權。」

看她急得快要掉下淚來,譚笑忙哄著道:「好好好,我相信你,不過這樣的舉動,你得答應我不會有下次了。」

二人尋了個隱蔽角落,趙長青將外衣換下,頭髮重新紮好,恢復了嬌俏的女兒身。

「看看,這樣多好看,好端端的幹嘛打扮成男人的樣子。」譚笑幫她抻開裙擺:「我這條裙子你穿起來有些大了,不過要比我美得多,再過上兩年,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趙長青愈發害羞,只能岔開話題:「譚姑姑,二哥今日來國子監做甚?」

「還不是為了剛剛那個臭小子。」譚笑道:「你二哥好不容易說通了郭祭酒,若是面見張不周沒什麼問題的話,便勉為其難地收他做關門弟子。為了此事能成,你二哥可是給祭酒大人說盡了好話,也細細地囑咐了張不周,可誰成想,這臭小子不到一盞茶工夫就將祭酒大人氣得半死,被趕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自己會在這見到他。「那現在呢?」趙長青沒有注意到,自己還在關心別人的問題:「二哥會不會因此而生氣,遷怒於他啊。」

譚笑眯起眼睛,似笑非笑:「你擔心他?」

如同被說中心事一般,趙長青愣了一下,隨即臉一直紅到耳根:「哪有,我只是覺得,他這般無禮的人,確實需要一位名師來好好管教。」

「無禮?他做了什麼?」譚笑好奇問道。

「沒,沒什麼。」趙長青自知失言,趕緊岔開話題:「郭祭酒的脾氣,就算是我都聽說過。他既然已經得罪了人,就算有二哥出面幫忙也未必說得通吧。」

「那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事了。趁著你二哥和郭祭酒商議之事,我趕緊出來尋你,這才是我的正事。好了,你趕緊回宮去吧,沒事不要再出來了。」

趙長青咬了咬唇:「我不回去。我也有正事要做。」

譚笑看著小姑娘一臉堅毅的稚嫩樣子笑道:「你有什麼正事?」

「我也要進國子監讀書,我還要考科舉。」趙長青語不驚人死不休。

張不周儘力將身上的衣服扯平,剛才下水自己上身是沒問題的,只不過下擺都濕透了,這會兒站在地上還會順著鞋底淌水,很是狼狽。

「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這是做什麼去了?」正和郭嘉議事的趙行奇怪地看著進門的張不周:「先生說你走了,我還以為你回去了。」

張不周看郭嘉依然冷著臉端坐,眼睛一轉便有了主意:「學生被先生責斥,羞愧難當,本欲回家反省,神情恍惚間不甚踏空,落入了別院的水池中,險些喪命,所幸最終爬了上來。不過被水這麼一激,學生倒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特回來向先生請罪。」

他面相裝作可憐,一隻手卻一直緊緊摟著那硯台不放,這會兒作勢要跪地磕頭,將姿態低到了極致。儘管覺得有些不對勁,郭嘉也不好太過拿架子,畢竟已經封王的趙行還在一邊陪著呢:「別跪,跪拜乃是參見天地君親師的大禮,我可配不上。」

張不周一聽,知道不跪也要跪了,連忙屈膝倒地:「先生既為吾師,自然當得起跪拜之禮。先生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郭嘉來不及阻止,張不周已經磕下了頭。趙行趁機幫腔道:「祭酒大人不如就收下他吧。您與國公大人也算故交,如今見到故人之後,幫著管教一番,也算是一樁美談。」

張不周跟著道:「是啊先生,我祖父經常提起你,說您文采學識天下第一,是他最敬佩的讀書人了,要我們這些小輩的都向您看齊呢。」

被二人一番軟話磨下來,郭嘉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答應了,你先起來吧。」

張不周站在一側,看他狼狽的樣子,郭嘉皺眉道:「若是著涼便不好了,來人,帶他去換身衣服。」

張不周感激涕零:「徒兒謝過先生。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先生果真如父親一般關照學生。」

郭嘉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跟著下人去換衣服,等到屋裡安靜下來,喝了口茶道:「我有些看不明白。這小子小聰明有一點,不過實在太過油滑,並不是老夫喜歡的類型,按理說自然也不會是你喜歡的類型才對。可你為什麼這麼堅持,一定要老夫收他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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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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