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臨場發揮

江漁接了電話，和周禮互相確認了一下彼此的位置后約了個折中的位置作為見面地點，掛斷以前，周禮多問了句何載舟在不在她旁邊，江漁看了一眼身旁的何載舟，如實回答說他們在一起，為了不顯得奇怪，她還問了句「你要和他說話嗎」。

好在周禮並沒有真的提出要和何載舟說話，說了句「不用了，等下見」就把電話掛了。

江漁鬆了口氣，把手機重新收回口袋。

「現在就去見面？」何載舟聽不清周禮在電話那邊說了些什麼，但從江漁剛剛的話里也能猜出大概了。

「嗯，看樣子他昨晚沒怎麼睡或者根本沒睡，應該盤出了挺多信息，到時候我們好好聽一聽。但就是......」江漁話鋒一轉，發愁地皺起眉，「他說話總是真假參半的，聽的時候必須要非常謹慎，不然可能一不小心就被帶跑了。」

何載舟有點想問江漁為什麼現在總是這樣看待周禮，但想來按照江漁所說，循環中發生了很多事情，她總會有自己的原因。

思來想去，他只是說了句，「那走吧，定了哪裡，我們打車過去。」

江漁轉頭看了他一眼，有點意外地問了句，「你不問我什麼嗎？」

「不理解的地方我會問的。」何載舟說，「但看起來不該是現在。」

江漁再度鬆了口氣，「突然覺得問題也不至於那麼絕望。走吧，我叫車。」

江漁和周禮把見面的地點定在了一家比較安靜的、有免費包間的餐廳，周禮到得更早一些，江漁和何載舟到了之後問過服務生就直接往包間走了。江漁走在前面，一推開門，就看到周禮正坐在位置上抽煙。

見她來了，他把煙按在桌子上的煙灰缸里熄滅了。

「不知道你們想吃什麼，我隨便點了點東西。」周禮說著，把點好了菜的手機界面轉向江漁和何載舟的方向，「你們看看要不要加點什麼？」

何載舟聞言下意識地往周禮的方向走過去，江漁則是苦笑了一聲，沒去看周禮的手機，直接在旁邊坐下了，「隨便吧，又不是真來吃飯的。」

聽了江漁的話，原本在看周禮手機屏幕的何載舟把視線收了回來，也不準備去確認他都點了些什麼了。

沒過多久，服務生陸續把飯菜端了上來，確認餐齊了不會再有人進來了以後，周禮先給今天的討論開了個頭。

「現在的這次循環明顯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主要是循環中多了我還有循環的次數的改變。你們還有注意到什麼別的方面嗎？」

江漁搖搖頭，沒有說出他們在陳婆那邊得知的事，反問周禮，「按照最簡單的思路說，循環中多一個人，應該是需要做的事變得更多了，你有什麼頭緒嗎？」

「大概......還是有的吧。之前在d省我也和你們說過了，關於我父母做的那些事我不打算再參與，但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我並不能獨善其身。」

「你是說你進入循環是為了阻止你父母在玄學方面做的事？」

「不。」周禮否認了江漁的推測，「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父母對於循環一事的態度不對，我在考慮，會不會這次的循環本身就是我父母用什麼方式創造的。可能之前讓你們兩個進循環只是一種試驗，而他們本身要做的事其實是把我安全地送到某個節點、幫他們完成什麼？」

周禮的話讓江漁感到很吃驚——最讓她吃驚的其實不是他所講述的這個邏輯，這種可能性其實並不算太難猜，如果她沉下心認真想想，可能也會發現這個點，最讓她吃驚的是周禮會主動提出這種可能性。

就算當時周禮就已經表達了自己和自己父母觀念的不一致，她也沒有相信周禮會真的抽離出來看問題，現在看來，難道周禮真的已經完全不和周道德他們站在同一個陣營了？

江漁心裡驚訝，但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太多，只是順著周禮提出的可能性試探性地往下問道，「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是不是應該提前交代你一些什麼呢？總不能就這樣突然地把你送回來，又什麼都不囑咐吧？」

「我已經把我的想法和他們講了，他們自然不會再囑咐我什麼。其實我和他們的關係沒有那麼好，尤其是我爸，他一向說一不二，我不認同他的想法，他自然有他的手段讓我在不認同的情況下也接受。」

「你是說......」江漁皺眉，「周叔叔他們會為了某些目的不惜把你也當成利用對象？」

不等周禮回答，她忍不住補充：「我覺得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一旁的何載舟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總歸是能從江漁和周禮的話里聽出一些他們對周叔叔和齊阿姨的態度來。他覺得很不解，心裡很悶，比在陳婆那聽到自己可能時日無多時更加覺得不舒服。

他索性不準備去認真聽了，拿起桌上的西瓜默默咬了一口，結果江漁和周禮這會正好沉默著，他咀嚼西瓜的清脆聲音在包間里一下顯得特別突兀。

他自己也意識到了問題，很快停止了咀嚼的動作，但是抬起頭時，江漁和周禮已經都朝他看過來了。

江漁當然是不會問他什麼的，周禮則是這會才想起旁邊還有個人似的，順勢問道，「載舟你有什麼想法嗎？今天你好像很沉默，從進來開始就什麼也沒說。」

周禮這麼問了，江漁也不好跳過何載舟去接話，否則只會顯得更加奇怪。好在何載舟還記得江漁的囑咐，沒什麼表情地答了周禮一句：「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周禮無奈地笑了一聲，「之前我的確沒辦法證明我的真誠，但現在我既然能和你們共處在循環內，是不是可以說明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你再這樣鬧情緒幼稚了點吧。」

「可你剛剛自己也說了。」江漁接過了話茬，「周叔叔和齊阿姨是具備送你進循環的能力的，那我們不能確定你究竟是有備而來還是真的一無所知也是正常。」

「我——」周禮嘆了口氣，做出投降的手勢，「行吧，這個問題先跳過。我去個洗手間。」

周禮起身往外走時，江漁用手肘推了推何載舟，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對他剛剛的臨場發揮表示認可。

何載舟不明所以地挑眉，重新拿起桌上的西瓜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