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仇恨
市各局部單位最近都風聲鶴唳。
「聽說了么，柯那邊又被帶走了一個。」
有人私下小心點交流著最新情報。
「哎，這次事情搞大了。」另一個人搖頭嘆氣。
「反正我們最近都老實點，省得被抓到錯處一起被發落了。」
兩人湊在一起說了幾句后，就又匆匆散開，趕緊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幹活，沒事也要裝出很忙來的樣子。
不僅他們，其他單位最近也都是這樣，一時之間，各機關事業單位的風氣煥然一新。
「張家棟，你涉嫌偽造、變造國家機關公文、印章，接下來會有法庭對你進行宣判。」
市公安局的警察一臉嚴肅地看著癱在椅子上的男人，冷冰冰的宣布這調查結果。
就在張家棟要被帶走關回去拘留的時候，他忽然大力掙紮起來，「不關我的事，我都是聽了柯兆興的話，他是我領導，要是我不按照他的話辦，我就會被穿小鞋！」
可是他的話並不能挽回什麼，經過幾天的調查，隱藏在水下的高考冒名事件浮出水面。在過去的三四年中，被冒名頂替上大學的受害人高大幾十名，全是經過柯兆興牽線一手辦成的。
光虎口中學就有七個學生被頂替，要是這次沒有事發，今年虎口中學又會有最起碼三個以上的學生被頂替。
其中一個受益者就是柯兆興的兒子。
在另外的審訊室中，燈光照在陶聖利的臉上，他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就這麼坐著，對面的問詢員換了三波，翻來覆去的問著相似的問題，每一個問題都細到枝末。
「陶聖利，我再問你一遍，20**年4月，虎口中學向教育局提交監控設備採購申請的資料中，提到的預算是多少？招標流程是否合規，定下的是哪一款型號的設備，單價多少，總共支付了多少。」
「你們問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真的不記得了。」陶聖利耷拉著腦袋拒絕回答。
「想不起來就認真的想，什麼時候想起來就什麼時候回答。」
如此之類的對話，不停歇、不間斷的轟炸這陶聖利，消磨著他的精神，折磨他的意志，最後在疲倦與反覆的問答中，他終於露出了馬腳。
「你說你和柯兆興是在20**年8月的一次市教育局會議上認識的，那為什麼我們在你的賬戶上追查，卻發現你們在那之前就有賬務往裡了？」
「老實交代！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認識的！那些賬務到底是什麼來往？你們之間有什麼不正當交易！」
辦案的警員猛然提高了嗓門，疾言厲色毫不留情的對著陶聖利逼問。
門被推開了，一名年輕警察進來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陶聖利發現這個問他話的老警員臉上突然鬆弛了。
他的心一下就被提高了，他們掌握了什麼？
果然在年輕警察出去后，老警員雙手環胸，往後靠在了椅背上，臉上是和剛剛像是要吃人的樣子完全不同的輕鬆表情。
「陶聖利，你知道張家棟吧，他剛剛已經全部交待了，還提供了你與柯兆興勾結的證據及這些年你們暗箱操作的名單。你那個女兒，陶佳妮，也在其列。」
聽到女兒的名字，陶聖利坐不住了，急切的探身向前：「沒有！佳妮是憑自己本事考上的，他撒謊！」
「哦？那你是承認了其他人的成績有問題。」
在公安局緊鑼密鼓的辦案時，十六也沒有閑著，她配合王剛錄了視頻，將自己的家庭背景、求學經歷以及自己在外打工時的見聞都囊入其中。
「讀書的作用比我們能想到的更有用，雖然不是每個讀過書的人都能成為高官富商，但對於我們來說，讀書確實是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即使沒有物質條件，可只要保持一顆向學的心，總會有改變的契機，因為不放棄的人更善於發現機會。對個人來說讀書明智，善讀醫愚；它能從根本上改變一個人的思維習慣和行動決定，希望每個家庭，每個學生，都能在最好的年華享受知識帶來的快樂。」
視頻會經過編輯剪切後會在當地電視台和當地每所學校播放，每個老師都會發到宣傳冊子，在家訪的同時和每一位學生家長貫宣。
「這個視頻會在今年8月中旬開始投放，那時候陶同學應該已經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吧。到時候能請你在學校拍個視頻發給我們嗎？」
雖然現在的陶同學已經是國內學術大佬的關門弟子，還是國際雜誌的特邀，但對於不關心學術圈，不知道葉老地位的普通人來說，太過於空中樓閣。
幸好陶冬今年要高考，而且據可靠消息她的文化課成績十分優秀，她報考了南邊的一所老牌985名校。
雖然王剛不懂她為什麼不報名葉老和林垚教授所在的燕大，而選擇了其他的學校，但那也是名校，而且是著名到大部分人都聽過的那種，這對他們的「勸學」項目的知名度來說有利無害的。
「可以。」
十六也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她在讀高中的時候特別嚮往大學校園，可不知道大學校園長什麼樣子。
能看一眼，對人更有激勵作用。
剛剛錄製完畢，十六還要去教育局開新的學籍證明。由於她的學籍已經被陶佳妮佔用，要是不處理會對日後的調檔產生影響，好在現在撥亂反正了，這些都不能影響她了。
「陶冬！」
她剛踏上教育局門口的台階，就聽一聲尖銳的女生喊住她，然後斜方向一個人影衝出來奔向她。
「小心！」
程偉航看見那人的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就急忙要上去擋在陶冬面前。
陶佳妮在得知自己的父親被抓后，跑去公安局想要見他，結果卻被告知重要嫌疑人不能探視。
而沒多久，她就得到消息，學校要開除她。
「你儘快過來辦手續，然後將宿舍里的東西搬走吧。」
那邊冷冰冰扔下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這些都是陶冬害的！
為什麼她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山溝溝里當個愚父，她那種出生的人本來就不該來和她們搶上學的名額。高考時她搶走了自己上大學的機會，她只是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她有什麼不甘的？還和田福春勾搭在一起，拿著別人代寫的文大出風頭。
她就是看不慣陶冬那賤人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昂的樣子，既然她搶了自己的風頭，現在還睚眥必報害她爸爸坐牢；那就一起死了好了。
程偉航沒有傻傻的和電視劇里一樣去抱住十六，自己去擋刀子。一個大男人，看到危險不想著怎麼避免而是自己撞上去，不是傻就是笨。
他也是跟著十六經常一起長跑的人，平時更是會在空閑之餘做一些力量訓練，反應速度比一般人快上一些。而這要快上一點就夠了，他已經一把扭住了陶佳妮的手腕，一個用力就讓她鬆開了手中的刀子。
「哐當」
鐵器撞擊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引來了路過之人的側目，然後他們就看到了更驚險、驚悚的一幕。
「哎呦呦，天哪！」
「啊！」
原來陶佳妮不僅帶了刀，還帶了其他東西。
她笑得癲狂，「我就知道你這個賤人只會靠男人，看你以後還怎麼勾引男人，哈哈哈哈哈——」
說著她就將一個瓶子扔向十六的臉。
「陶冬！」
程偉航沒想到這個女人會這麼瘋，他想伸手去抓那個瓶子，但還是晚了一步。
然後眼前的視線一陣旋轉，等回過神他已被陶冬護在了身後，站在身前的女孩背脊挺直，很神奇，他竟然從中感受到了她的憤怒。
果然，陶冬滿含怒意的聲音響起：「自己是屎，看什麼都是屎。」
啊？什麼？
程偉航想要挖挖耳朵，他是不是聽錯了，陶冬好像說髒話了。
可陶佳妮這時候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她狂亂的尖叫出聲：「啊！！！！我的臉！我的臉！」
程偉航望過去，倒吸一口氣，只見那個女人握住自己臉的手已經焦黑腐爛，能看到一大片的血肉下的森森白骨。
他忙去看陶冬有沒有事，「你哪裡受傷了沒？」
被他拉住上下打量的十六搖搖頭，「我沒事。」
而這時候剛剛避開的人群也漸漸聚攏，七嘴八舌的道：「小夥子，剛剛多虧了你女朋友，不然你就倒大霉了。」
「是啊是啊，剛剛你女朋友動作太快了，和拍電影一樣，大家還反應過來她就用腳尖將那個瓶子踢了回去，然後瓶子半空中爆了，那個壞女人就自作自受自己被潑了一手一臉。」
「哎呀，真是歹毒啊，這是硫酸吧。」
「是啊，我沒想到這輩子還會遇到這麼恐怖的事情。」
沒人可憐倒在地上的女人，即使她受了嚴重的傷。程偉航嚴重滿是寒霜，第一次產生了想打女人的衝動。
要不是陶冬機敏，現在遭受這些的就是她了。
「麻煩大家做個見證人，她這樣和我朋友沒有任何關係，我朋友只是運氣好才躲過了這一劫。」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陶冬被牽連進去。
周圍的人都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
「沒錯，我們可都是見證人，你們是受害者，她是惡有惡報。」
嗚嚕嗚嚕，警車急速駛來。
十六看著再次將自己護在身後的人，站出來主動站到他旁邊，對上他擔憂的眼神后輕輕一笑。
「沒事，還有謝謝。」
好像自從認識程偉航，她就一直在說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