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子豪之煩惱

楊三江用一碗牛肉麵輕而易舉地安撫住了炸毛的程文萱。他們坐在店前人行道上，雖然有點冷，但空氣好得不是一點點。街上的人已經多起來了。楊三江慢悠悠地吃小籠包、喝豆漿，不停製止程文萱拿又咸又辣的牛肉喂狗。程文萱吃得鼻尖上都是汗，連湯都喝凈了，意猶未盡：「楊哥，這兩個包子你還吃不吃啊？你不吃了吧？真的不吃了？那我吃了哈。」

有人叮鈴鈴地按著鈴，原來是笑呵呵的小曹警官，跨在自行車上沖他們點頭。

程文萱趕緊咽下嘴裡的包子，連喝了三聲彩：「喲，喲，喲！誰家的小夥子這麼帥哪！」

帥小伙臉上有可疑的紅暈。程文萱全無心肝，繼續興高采烈地逗他：「喲，喲，喲！還是私家車呢！」

小曹警官很高興能把話題轉到車上：「漂亮吧？超輕碳纖維，義大利campagnoloeps電子變速系統，公路賽用的，騎著特別帶勁兒。」他熱情地邀請她：「想騎著玩兒嗎？中午咱們去公園？」

程文萱遺憾地咂了一下嘴：「今兒中午不行，約了小楓姐去看房子；明兒中午我們雷打不動地聚餐；下周一輪休，楊哥帶我們去流浪動物救助站幫忙幹活兒。下周二以後吧。」

一竿子被支到四五天以後，曹子豪有點急：「下周一我也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呀，周末中午其實我也可以過來，或者明天聚餐算我一個？」

他看到楊三江臉上溫和的笑容，訕訕地住口了。

程文萱站起身把板凳讓給一位顫巍巍端著面碗的老奶奶，接過老奶奶的拐棍兒在桌邊靠穩了，把最後一隻包子塞進嘴裡，嘟嘟囔囔地盤算著：「聚餐呢，我和小楓姐都是吃白食的啦啦隊，再加上你這個超級吃貨怕把小關累壞了；周末來諮詢的家長多，中午不一定能有時間休息；救助站很遠的，有二十多公里呢，你肯定確定以及一定可以騎車去？」

曹子豪聞此言不禁心花怒放：「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的啊！我可以開車去，把自行車擱車頂上，你想什麼時候騎，就什麼時候騎，想在哪兒騎，就在哪兒騎！」

程文萱生龍活虎地奔回家去洗澡換衣服準備上班了，曹子豪有了盼頭，也精神煥發地一路叮鈴鈴趕去派出所打卡，瞬間只剩下楊老闆孤零零坐在攤上，面前擺著一隻空空的籠屜，腳下蹲著三條沾滿塵土和草棍兒的狗，口袋裡的手機倒是叮叮噹噹提示音響個不停，那是他們大學同學群，一天能有幾十條消息。。

一人三狗慢慢走回聞誠寵物店，楊三江化身tony老師，挽起袖子把它們一古腦兒都洗了吹了，扔進設在櫥窗里的小遊樂場。太陽和都市的喧囂一起升起來了，丟丟們安靜地擠成一團，曬著太陽啃骨頭玩，楊三江把眼光放遠，透過玻璃門看見秦小楓在湖濱公園出口的人行橫道上。她穿著整個冬天沒變過的灰褲子和藍外套，裹在灰藍格子的圍巾里，柔和秀雅的一小隻，背著一隻舊雙肩包，上面印滿了某logo，今天看起來有點蔫搭搭的。她小心地過了街，走出了楊三江的視線，右轉往學校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