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花宴比詩
「國之大義?」
此話一出,就連風揚雪都怔愣當場。
這麼久以來,人人都忌她怕她,卻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的敬她。
白楚楚看得出,她不是真的性情殘暴,隨意殺人只是她變相守護自尊的一種方式。
天下眾口是堵不住的,可她手中有權力,那就統統殺光。
「公主大義!」
站在高位的顧炎,適時帶頭高呼埋首作揖,當下所有人只得共同山呼「公主大義!」
一浪高過一浪,整整齊齊。
風揚雪的眼神變了,白楚楚心中長舒一口氣,這一步棋果然走對了。
緩緩放下手中的劍,風揚雪也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把白楚楚丟在原地,回到自己的鳳榻上。
只是不再懶洋洋躺著,而是整理儀容,趕了這個新寵陳永站在一旁伺候。
雙眼不再迷離。
陳永察覺到自己的風頭此時已經完全被白楚楚搶了去,心中不甘,便又進言。
「公主,奴聽說凌將軍文墨一流,不知今日能否在這百花宴上賦詩一首,助助興?」
「陳公子,在下要是沒記錯的話,前幾月,在常春樓同肖公子切磋文墨勝出的便是你吧,怎麼?今日又技癢難耐,要重出江湖了?」
這肖公子是常春樓的頭牌,本也是名門之後,可因其父與外邦勾結,意圖謀反,滿門被屠,只留了他一個一直養在外邊見不得光的私生子,無依無靠就投了風塵。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好傢夥,這都是上層子弟的百花宴居然混進了楚館之流。
聞聽此言,風揚雪的原本眯起的笑眼,有了肅殺之氣。
她最討厭楚館。
這裡頭的男人,可是男女通吃。
「你去過常春樓?!」
鳳揚雪的鳳眸里盛滿了滔天怒意。
「公主,奴只是,同那肖公子學了幾天伺候人的技藝,未曾同他有別的往來啊。」
陳永大驚,冷汗都下來了,拚命磕頭,一腦子門血。
不愧是混跡過各大娛樂場所的小王子,顧炎出手又准又狠,只打七寸,白楚楚忍著笑,暗暗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顧炎同樣收到誇獎,得瑟回了個飛眼。
這些私下的小互動,全都一點不落,進了凌銘熠的眼睛里。
他的臉色不自知的黑了下來。
風揚雪略微沉吟片刻。
「這肖公子,便是那傳說文墨屬第一的肖雲清吧?」
「行,陳永,如果你能贏了凌將軍,本宮就饒你一命。」
風揚雪拿起杯子,嗅聞一番,頗有興緻地嘗了口進貢的槐花釀。
「開始吧。」
白楚楚眼見著陳永頗為悲壯地滿臉是血的起身,咬牙切齒站在自己面前,如同風揚雪從籠中放出的一條瘋狗。
如今人人都知道,這陳永是從這常春樓教養出來的,是不入流的東西,風揚雪明知如此,還要讓他同自己比,便是一種侮辱輕蔑。
這比試要是自己輸了,那就是連這下九流的都不如,傳出去凌銘熠就要名聲掃地。
風揚雪唱這一出,白楚楚著實有些看不懂了。
難道剛才自己的表現,風揚雪不滿意。
既然是要比,白楚楚一定要贏。
「今日是百花宴,那便以花為題,吟詩一首,由當朝大儒馮九齡老先生評判。」
這馮九齡乃當朝太傅,偶爾到公主府上給公主講講經史。
經由顧炎介紹,白楚楚才注意到了側坐一旁的鬚髮皆白的老頭,十分符合學者大儒的刻板印象。
不過這老頭此時已經睡著了,滿臉通紅,鼾聲如雷,抱著的酒罈子「哐啷」落地,他才驚醒過來。
「馮先生,起來上班啦。」
顧炎拍了拍這糊塗老頭,遞過一方手帕給他擦擦口水。
這老頭才醉眼迷離望向二人,目光觸及到白楚楚時,旋即一愣,擦了擦眼睛又看,撲通一聲下跪,五體投地,口中喃喃,無人聽清。
「老先生,可是認得我?」
見這老頭看到自己一整個失魂落魄的反應,白楚楚顧不得場合,當即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不認識,是老朽喝多了,一時失言。」
老頭說話有條理了很多,目光閃躲,明顯是清醒了不少。
他顫巍巍回到座位上,理理衣袖。
陳永清楚自己的作用,矛頭直指白楚楚,開始發難。
「姓凌的,別拖延時間了,要是做不出來就早點認輸。」
「你行你上啊,打嘴炮算什麼英雄好漢?」
「哼,好,那就讓你見識見識。」
陳永來到眾人面前,清清嗓子。
「公主剛才所喝的槐花酒正是小人家鄉千葉郡所供,那便以這槐花為題,賦詩一首。」
「花開簌簌滿枝黃,蟬鳴破雨驚曉涼。
馥郁清香魂入酒,香腮滿度添紅妝。」
「不錯,是好詩,真有幾分才情。」
馮九齡頻頻點頭,評價不錯。
「馮先生,竟然沒有大肆批評,看來這個陳永確實文采斐然,有些本事。」
「是啊,能入馮先生法眼的,整個風月朝怕是都找不出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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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這個陳永是贏定了。」
在場的眾人竊竊私語。
要知道馮九齡平時看任何人都不順眼,說話難聽,能有這樣的評價,實屬不易了。
陳永有些飄了。
「凌銘熠,我要是你,現在就直接投降,跪地磕頭,省的一會兒自取其辱。」
「陳永,還沒分出勝負呢,一會兒到底是誰自取其辱還說不定呢。」
「我也來做一首。請馮先生品鑒。」
白楚楚面向馮九齡,恭敬作揖。
馮九齡頗為不自在,低下頭不看,往後縮了縮。
白楚楚更加確定了,這個老頭很心虛。
他應該也是知道點什麼。
是不是也應該找個由頭兒,從這個老頭的嘴裡套套話?
這老頭愛酒愛詩,先表現表現震震場子。
白楚楚愛梅,因為母親的名字便帶有梅字。
從此只要讀到關於梅的句子,她都能毫不費力記住。
落梅,殘梅,雪梅,字字句句,都是母親的影子。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散作乾坤萬里春……好啊,好啊。」
馮九齡連連驚嘆,反覆咂摸,站起身來到白楚楚面前,反覆打量。
那是惜才的目光。
「高才壯采,思之無限,立意高遠。」
「這詩有題嗎?」
「有,叫白梅。「
「白~梅~」
馮九齡皺眉。
「您可知邊陲嶺南,白月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