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七步成詩
「從未聽說,將軍莫要再問了。」
這一次老頭的態度很堅決。
看來是暫時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
「不可能,這詩一定不是你做的!」
見自己完敗,陳永當然不甘心,大叫起來。
「你一介武夫,怎麼可能做的出這麼好的詩?一定是有高人指點!」
「那你倒是說說,是哪個高人呀?」
陳永支支吾吾,一時答不上來。
但還是一口咬動。
周圍眾人也隨之懷疑起來,白楚楚撇撇嘴。
沒辦法,還是要先處理一波垃圾再說。
「陳永,你蠢不蠢?被人當槍使,還挺高興,好好的人不當,非要上杆子給人當狗,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陳永被白楚楚一張巧嘴說的紅溫,但又不好當場發作,畢竟,她說的是事實。
「我告訴你,我雖然一直在邊關打仗,那也是個作詩小天才,七步成詩,你懂不懂?」
「七步成詩?你就吹吧,別一會兒牛皮吹破了,讓全天下人恥笑。」
陳永翻著白眼,根本不信。
他寒窗苦讀多年,才能在詩詞上有一些造詣,可凌銘熠不過就是個會打仗的大老粗,怎麼可能突然就文采飛揚了呢。
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是絕對不可能的。
「行啊,讓馮先生出題,七步之內我要是能做出來,你就恭恭敬敬給我磕三個響頭,並且從此不得入朝為官。」
陳永這種人雖是讀書人,但就是吸血蟲。
挖空心思往上爬,可以用盡一切手段,等真得了勢,那就要對著百姓敲骨吸髓,把自己失去的,千倍百倍再拿回來。
白楚楚見過風月朝百姓的可憐,不願意這樣的人將來上位,隻手遮天。
臉面什麼倒也不算什麼,關鍵是最後一條,不能為官,代價有些大,這倒是讓陳永面露遲疑。
「怎麼,不敢啊?剛才你不是挺會叫囂的嗎,怎麼這會就做縮頭烏龜啦?」
白楚楚再添把火,趁早讓陳永入套。
「若是你做不出來呢?」
「若是我做不出,那就滾出皇城,永不踏入。」
白楚楚瞄了眼一旁密切關注局勢的凌銘熠,聽到這句話,他明顯面有喜色。
這賭局,對他來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本想阻止白楚楚如此張揚的他,此時也是徹底安心了。
「好~」
事已至此,陳永只得咬牙應下來,要是不答應那就是心虛。
「長公主,今日請您給做個見證。」
白楚楚不依不饒,當場拿了紙筆,放到陳永面前,讓他親自寫了簽字畫押。
陳永雖不算情願,但是高位上的風揚雪明顯是來了興緻,很想玩這場賭局,他只得從命。
「馮先生,您這題目可得出難一點,咱們凌大將軍說了,自己可是做詩小天才呢。」
「是,公主。」
馮九齡站起身,捋捋鬍子,搖頭晃腦,很是神氣。
「世人都道君子當守浩然之氣,那就請凌將軍以這浩然正氣為題作詩一首。」
「浩然之氣,嘖嘖,這題目著實有難度啊。」
「是啊,這聽說之前,馮太傅給新得意門生也出過這個題目,可不盡如人意,為此馮太傅還法律好大的脾氣,不准他再入太學。」
「是啊是啊,這不是故意刁難么?」
「我看啊,這凌將軍是牛皮吹過頭咯。」
浩然正氣?
正中下懷!
詩人中白楚楚最佩服的兩位,文天祥,辛棄疾,都是浩然正氣的代表!
她也理解馮九齡為何要出此題,眼下的風月朝,缺的便是這一股天地浩然之氣!
「怎麼,做不出來了?凌銘熠,你還是太自大了!」
「陳永,你狗叫什麼,我只是在想用哪一句比較好。」
「哪一句?難不成你心裡已經有了妙句?」
「對啊,不給你露兩手,總以為我只會打嘴炮!」
「誒誒,已經走了三步了!」
「不用你提醒!」
白楚楚打定主意,像模像樣走了剩下的五步,便吟誦了出來。
「辛苦遭逢起一經,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人生自古誰無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白楚楚原本更喜歡那首獄中絕筆《正氣歌》,但是想來篇幅過長,典故太多,這些人遠遠不清楚,不如這首《過零丁洋》更加合適。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好啊好啊。」
這千古名句果然把這老頭給狠狠震住了。
同魔怔了一般,著急地自己拿了筆墨,筆走龍蛇寫下最後兩句,站起身一遍又一遍吟誦,來回撫摸著這一行字,最後竟哈哈仰天大笑起來。
「天佑我風月朝啊,哈哈哈!」
笑著笑著,馮九齡的眼角滲出淚來,最後竟跌坐在地,等眾人去攙扶時,發現他氣息奄奄,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白楚楚,手也伸向了她。
白楚楚疑惑皺眉,撥開人群,靠近氣息微弱的馮九齡,聽聽他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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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將軍,老朽一直誤以為您手握二十大軍,擁兵自重,是覬覦王位,如今看來,是老朽心胸狹隘,錯怪您了。」
「老先生,您怕不是……」
白楚楚剛要試圖解釋,馮九齡卻死死拉住她的手,還有執念。
「老朽時日不多了,」
「只求將軍有朝一日,收復中原失地之時,到老朽墳前告知一聲,我也好給那些底下失了根的族人們,報個信。」
話說完,馮九齡閉上眼,流下兩行清淚。
「蒼天啊,六十年了,我已垂垂老矣,何時才能歸故鄉啊……」
可惜馮九齡的一番肺腑之言,並不能太打動在場的貴族子弟,他們的父輩便已南渡,早就失了根,不懂喪土之痛。
白楚楚有些動容。
雖然她不屬於這個地方,若是將來收復失地,有能夠用的上她的地方,她也一定會幫一把的。
白楚楚不自覺望向凌銘熠。
這傢伙緊抿雙唇,若有所思,眼裡盛滿了悲憤。
馮九齡不用擔心。
收復失地,同樣是凌銘熠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目標。
「送馮先生下去好好休息。」
風揚雪皺眉揮揮手,感覺很是晦氣。
她同那些不諳世事的世家子弟一樣的心情:不能體諒。
她最討厭哭哭啼啼的,認為這只是弱者的表現,就急忙打發人將馮九齡抬走。
「本宮好好的百花宴,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是要咒死本宮嗎?」
風揚雪先是發了一通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