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見人三分笑，步子才好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著那兩口吃的？」董秋氣笑。
「就惦記了！」董宴如撅起嘴巴，「那是我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買的。我還沒給咱家買過什麼好吃的呢，第一次，就這麼被糟蹋了，我不甘心！」
她抱怨完，眼睛朝門口瞅了一眼，低聲道：「對了，菜沒了就算了，我買的書呢？」
董秋吸口氣，重重眨了下眼睛：「我收起來了，在我房間柜子里，回頭等老幺放假，讓他自己去拿。」
董宴如張張嘴，想說她怎麼知道那書是買給老幺的？
「還有，老幺報高考志願的事兒，你別給他亂出主意。這事兒我知道怎麼做，放心吧，不會讓爸亂來的。」
「姐，你都知道了？」
董秋沒忍住，屈指打了她一個響啵：「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毛都還沒長齊，就開始瞞著爸媽做這麼重要的選擇了？你也不想想，如果不讓爸認可，老幺以後讀書的錢怎辦？生活費呢？總不能讓他考上大學就出去做勤工儉學吧？」
「勤工儉學也不是不好，再說了，有我在呢，怎麼也能湊出他的學費來。」
董秋手癢極了，要不是看在她左手打了石膏，右手還在輸液的份上，她絕對忍不住暴揍一頓這熊孩子。
實在控制不住，她隔著被子，「啪啪」使勁拍了兩下。
董宴如嘴巴翹起老高，斜睨大姐，委屈得不行。
「你還委屈上了啊？」董秋擰了她臉一記，留下一團紅印，「高考要填志願，要通知家長，還要提檔案遷移戶口。你以為這些都是兒戲嗎？」
董宴如傻眼：「不是拿到錄取通知書去報道就行了？」
她當年就是這樣的，一封錄取通知書，一張銀行卡，一個行李箱搞定！
董秋氣得翻白眼：「小祖宗，你真是個祖宗！」
她心好累，帶個妹子跟帶個女兒一樣，誰家妹子有她這麼難搞的啊？
姐妹倆正說著話，就看董向東敲門進來。
滿頭大汗的他拎著個飯盒，還拎了個包。
「媽回去照顧家裡，讓我給你們倆送飯過來。」董向東一向木訥，家裡的小透明本明。
「姐，老三不方便，你給喂喂她。」
「行咧，你吃沒有？」
「還沒，我今天晚班，等會兒去廠里吃。」董向東在煤廠工作，專門做蜂窩煤的技術工。
「老二，你別走，我跟你說個事兒。」
本來都快忘記了，一看到董向東，董宴如立馬想起林花跟自己說的事兒。
「你是不是跟清油村的宋盼娣好上了？」
董向東無措的看了姐姐一眼，又看向董宴如，點點頭：「咋啦？」
「我跟你說，你最好慎重點。那個宋盼娣我不知道人怎麼樣，但是她家裡不好相與的，你要是沒愛她愛的死去活來，你最好先打聽清楚了再說。」
董向東抿嘴，沒點頭也沒搖頭，良久，嗯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董宴如皺起了眉頭。
人說小透明最容易鑽牛角尖，也因為常年缺愛而容易被花言巧語迷惑，希望她這個便宜二哥別真的為了跟她唱反調而栽進去了。
董秋也皺眉，看著老二離開后，她回頭：「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老二跟宋盼娣的事情和你跟張鵬不同。」
「我知道。」董宴如沉默了一會兒，「我同學跟我說的，說是宋家幾個出嫁的姐姐，都是摳婆家的東西補貼娘家。你說要是不過分也成，林花說，他們大姐宋招娣把她公公看病的錢都偷去給弟弟用了。差點被打斷手。」
董秋抖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妹妹的胳膊。
「行，我知道了，你別管這事兒。」
「哦。」董宴如老老實實的張口吃飯，沒再多嘴。
反正就算真結婚了，有她跟她們家老大看著，量這個沒過門的嫂子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
在衛生院住了三天，總算可以回家了。
回去之後石膏還不能拆，每個月要去複查一次，看情況再決定是否拆石膏。
回到家裡，董爸難得給了她好臉色看，也沒責罵她什麼的。
甚至她給老幺買的書被她爸知道了，也沒說啥，就皺了皺眉頭。
一隻手不能動，她也沒辦法幫忙做事，每天就力所能及的做點家務，然後擱院子里看書。
董爸好幾次想說話，被董媽瞪了之後就偃旗息鼓了。
「燕子，你手好點沒？」
她表舅媽提著個籃子過來，裡面裝了十幾個雞蛋，給她補身體。
「昨天你給邱三嬸畫的花樣子，也給我畫幾張行不？」
「那必須沒問題。就是我這手不太方便，畫得有點慢。舅媽你啥時候要？」
「不急不急，你畫完給我就行。」她頓了一下，撩撩頭髮，裝作不經意的補了一句，「就是覺得那花樣挺好的，打算給你要過門的表嫂綉一對枕頭。
董宴如立馬懂了。
「那這咋能慢慢來，舅媽你放心，明天我就把圖樣給你。瞧瞧我這手傷得真不是時候，不然我能給你弄一套。對了，要不這樣，我先給你畫一對枕頭，改明兒我弄一套百子千孫圖給你。新媳婦的床鋪得要吉祥寓意的，還得有更換的。時間來得及。」
她小.嘴叭叭一通說，表舅媽被她說得眉眼都舒展開了。
「那行，你就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回頭我讓你大表哥去鎮上給你買些大骨頭，多燉湯喝，好得快。」
「那就先謝謝舅媽了。您走好，改天有空來玩啊。」
那殷勤小樣兒，看得董爸董媽臉色都憋紫了。
「老三，你這是幹什麼……」
董爸又想說教，被董宴如一句話頂了回去。
「我二哥都工作好幾年了，到現在還是個普通工人。大舅雖然不是廠里的領導，但是他跟大表哥在鎮上的人脈關係挺深厚的，有他們幫幫忙，再讓老二拎點禮物去看望下老領導，年底升個班長組長的，工資都能多兩塊呢。」
她看董爸表情不善，立馬單手拉著董媽撒嬌：「媽，你看看，我爸就為了他保持他剛直不阿的人設，就不管不顧老二了。我不管，老二再咋樣也是我哥，不就畫個畫兒，多給點笑臉嘛，我都不嫌麻煩，他倒嫌上了。」
董媽一聽，是這個道理，當即菜刀往砧板上一插，柳眉倒豎，警告董爸敢壞了老二的事兒，她跟他沒完！
董爸氣得，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