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宋連笙笑起來眉眼彎彎,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兩人互相認識過了,林綿握著江聿的手,對宋連笙,淺笑著點點頭:「我們先去看我爸。」宋連笙頷首。這時醫生過來找趙女士,宋連笙主動提出陪趙女士去醫生值班室。趙女士再強勢,說到底也是個家庭主婦,林父這一摔讓她方寸大亂,急得亂了陣腳。宋連笙陪著她送林父做檢查,辦理入院,忙前忙后像極了家裡人。「不用麻煩了,我陪她去吧。」林綿語氣客客氣氣,顯出幾分生疏。宋連笙阻止林綿,笑得溫和,「還是我去吧,你們去陪陪林叔。」宋連笙和趙女士離開。林綿收回目光,鬆開江聿的手,推開房門讓他先進,江聿單手扶著門,把她先推進門。林父半靠在病床上,精神沒什麼問題,就是左腿打了石膏吊起來,活動不方便,林綿進去時,他正盯著看掛在牆上的新聞。林綿看著他那樣,眼眶又濕潤了。林父安慰道:「我就是斷了腿,也沒別的事情。不許哭。」江聿手從腦後繞過去,摸了一把林綿的眼角,溫熱的手指溫度讓林綿微微一愣。問了緣由才知道,林父高高興興出門跟人下棋,不知道誰在樓道上澆了水,腳下一滑滾了下去。得虧當時宋連笙從外面回來,將他背起來送到了醫院。林父嘴裡嘟噥著:「要好好感謝小宋。」林綿點點頭。一直不啃聲的江聿,在反覆聽見「宋連笙」這個名字后,朝林綿遞去探究的眼神,卻被林綿不動聲色避開。林父想喝水,林綿端著水杯去水房接水,留下江聿陪著林父聊天。轉出病房,林綿循著指示往前走,背後傳來一道嗓音:「林綿。」林綿回頭跟宋連笙視線碰了一下,她停下腳步,目光中對方快步跟了過來。「今天,謝謝你。」林綿臉色淡然,嗓音亦如此。「林綿,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客氣了?」宋連笙含笑的話語里透著幾分生疏的親昵,「你以前不這樣啊。」林綿覺著走廊不是個敘舊的好地方,談話的地點換到了右手邊的安全步梯。醫院人少,步梯就顯得格外冷清安靜。林綿站在暗處,宋連笙靠著門,兩個人誰也沒先開口,像是無聲在僵持著什麼。夜風不知道從哪裡灌進來,林綿的頭髮被撩起來,她抬手壓了壓攏到耳後,清淺的眉目,透著幾分冷淡疏離。宋連笙看了會兒,手機在兜里震動,他拿起來瞥了一眼,按掉了塞回兜里。「你不說再也不見了嗎?」林綿嗓音又冷又淡。宋連笙鼻息擠出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應答,又說:「林綿,你真這麼狠心?」狠心嗎?當然不。她自認為當初宋連笙做的才叫狠心,她這點算什麼,頂多是維持成年不撕破臉的體面而已。「我不想再談過去。」林綿表情很淡,臉上沒什麼情緒起伏,「沒有意義了不是嗎?」宋連笙啞然了幾秒,點點頭,聽見她又說:「今晚謝謝你送我爸爸來。發自真心的。」宋連笙愣了幾秒鐘,扯了扯嘴角,「不用。畢竟我也吃了十幾年林叔做的飯。」林綿薄唇輕輕抿著,沒再繼續話題。「我的婚禮,你會來吧?」宋連笙朝她遞來眼神,澄澈的光亮,不帶有一絲別樣的雜質。「不會。」林綿回答得乾脆利落。宋連笙或許早猜到了,並沒有表現出多意外,他低聲:「那你呢,你的婚禮會邀請我嗎?」林綿抬眸,漆黑眼中寫著疏離冷漠,彷彿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意。她沒回答,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了。宋連笙拉開門離開,一陣風拂了進來,卷得她臉頰有些冰涼,笨重的門緩慢地闔上,林綿靠在牆壁上,閉眼睫毛輕輕顫動。深深吐了口氣。她接了水再回到病房,房間只剩趙女士和林父。林綿放下水杯,「江聿呢?」林父說:「他出去接電話了。這麼這麼久沒回來,你去找找。是不是忘了病房在哪裡了。」林綿若有所思,拿著手機往外走,又被林父叫住,「小宋走了?」「應該是吧。」林綿繞出病房。住院部沒有吸煙的地方,林綿猜測他可能是下樓了,於是乘著電梯到了一樓,果然看見江聿站在花壇旁,挺拔的背溶於沉沉夜色,指尖掠過一抹猩紅。一手插兜,一手捏著煙,時而舉起時而送到唇邊,夜風將他的襯衫吹得貼著緊背,露出分明的線條。「江聿——」林綿叫了他一聲。
江聿腳步微轉,面朝她看過來,站定原地,眉眼籠在玄白的煙霧間,一點路燈照得臉半明半暗,只是風吹得指尖的猩紅閃爍。林綿朝他走過去,風裡面裹挾著淺淺的煙草味道,江聿彎腰,將煙頭抵在花壇邊緣按滅,彈進不遠處的垃圾桶。站直了,兩條手臂自然垂著,高大挺拔的人連影子都比常人大一些,林綿走到跟前,完全被籠罩在他的影子里。林綿雙手環抱著他的腰,臉貼在胸口,衣料上的煙草的氣味明顯了一些,並不難聞。反而平添了一絲男人味。江聿扣住她肩膀,單手滑下去摟著半個後背,手心上下撫摸:「怎麼了?」「晚上帶你回我家住。」林綿細聲細語地說。江聿抬了抬嘴角,稍顯揶揄,「你家藏著什麼秘密嗎,需要你提前賄賂我?」林綿意識到他口中的賄賂是指這個擁抱,唇角彎出淺淡笑意,「那你去找找。」林父不讓林綿和江聿陪床,趙女士把鑰匙給了林綿,就把兩人趕出了病房。家離醫院不算遠。江聿將車停在樓下,仰頭看了一眼不算高的樓層,順帶看了一眼天上涌動的雲層。林綿解釋:「這是我爸單位的房子。」江聿點點頭,「還是職工小院,挺不錯。」到了家,林綿開門時,隔壁傳來撥弄門鎖的聲音,像是有人要出門,林綿指尖一頓,房門被拉開,暖融融的燈光從屋內傾瀉在地板上,一位婦人扶著門,「林綿,你回來了啊?你爸爸沒事吧?」林綿客客氣氣回她:「李姨,我爸沒事,多虧了連笙哥哥。」婦人嗐了一聲,「我聽連笙說的時候,也嚇壞了,沒事就好。對了,你們吃飯了嗎?要不我給你們做點?」林綿擺擺手,剛好門鎖打開,回絕:「謝謝李姨,我們吃過了。不用麻煩了。」婦人這才將視線放到江聿身上,視線打量了一遍,抬了抬下巴,「他是你朋友?」半晌沒吭聲的江聿,牽動唇角,「李姨,我是林綿的老公。」婦人愣了愣,屋內飄來一道男聲:「媽,你在跟林綿他們說話嗎?」是宋連笙的聲音。林綿收回視線,跟李姨道謝后,拉著江聿進門,關上門彎腰找拖鞋。「宋連笙跟你住這麼近啊?」江聿煞有介事地開口,「那你們這樣算是青梅竹馬?」林綿抿唇,其實也算吧,從小一塊兒長大,宋連笙幾乎佔據了她的童年和青春期。甚至青春萌動……林綿收回思緒,從儲物櫃取出新拖鞋遞給江聿。不算大的房間里,收拾的井井有條,很乾凈整潔,江聿晃進林綿房間,環視了一眼,室內冷冷清清,不像是個女孩子住的房間。床也不大,頂多就一米五,床單素凈,床頭擺放著照片,林綿穿著學士服,大概是畢業時照的。林綿上學時就很漂亮了,跟現在氣質沒什麼區別,站在人群中很顯眼,仙女似的讓人移不開眼。江聿捧著照片看了會兒,忽然興起,「有小時候的相冊嗎?我想看。」林綿點點頭,她從小到大最多破的就是相冊,無論是學校活動還是演出,趙女士都會保存影像照片。林綿指了指書架,江聿起身將厚重的幾本相冊取下來,攤在腿上慢慢翻動。趙女士按照年齡分類,江聿一張一張翻過來去,原來林綿的漂亮在小時候就初見雛形,烏髮紅唇,漆黑的眼睛瑩亮水潤,臉部線條分明,像是得到了上帝偏愛的小孩。只不過從林綿三歲后開始,她的照片不再是單人照,每一張照片里總有個小男孩做陪襯。站在一起還真是青梅竹馬,江聿手指在照片上點了點,「這是宋連笙?」林綿「嗯」了一聲。原來他們關係比想象的還要好,那為什麼在醫院表現得疏離?江聿快速翻動,一直到林綿高中之前,她跟宋連笙的照片幾乎佔據大半本相冊。「小時候是不是很多人給你寫情書?」「還真沒有。」或許是宋連笙的緣故,沒人敢跟她告白。所以別的女孩青春期的煩惱,她沒有過。少男少女的照相姿勢十年如一日沒變,只是兩人逐漸長開,男孩挺拔修長,女孩亭亭玉立,頗有幾分郎才女貌的樣子,站在一起有幾分般配。江聿薄唇抿成一線,臉色稍顯凝重,指尖忽然頓住,抽出照片拿在手裡仔細看。那是林綿為數不多的單人照,看起來應該是初中文藝演出時拍的,白色的連衣裙,雙馬尾,婷婷少女初長成。估計是不經意拍下來的,少女面含羞澀,點漆似的眼眸望著鏡頭,露出淺淺笑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著少女盈盈的眸光里,寫滿了一絲崇拜和愛慕。江聿心有所感,指尖捏著照片翻過來,果然背面一行小字。黑色水性筆寫的,字跡還挺小女生。林綿洗完澡推開門,先看見江聿手上的照片,腳步一頓。腦子裡想到些什麼,下意識地伸手來奪。江聿有先見之明似的,身體往後傾倒,堪堪靠一隻手撐在床上穩住身體,嘴角懸著笑。她迎上他戲謔視線,定了定神,「都是小時候的照片,沒什麼好看的。」江聿眼神在她身上掃,他不這麼認為,「綿綿,你該不會暗戀過宋連笙吧?」林綿眸光微動,定神淡聲道:「沒有。你別瞎說。」「我沒瞎說。」江聿晃了晃手裡照片,像是抓住了把柄似的,「那這張照片,怎麼解釋?」
他輕飄飄將照片放回林綿手心裡,背面小字赫然印入眼中,是她當時一筆一劃寫的:連笙哥哥:畢業快樂,上大學不許忘了綿綿哦。當初懷中青春悸動寫下那行字,如今在林綿看來,太過難堪,將她的少女心事曝光在陽光下。羞恥而無措。林綿沉默著,將照片塞回相框,裝作若無其事地口吻說:「小時候誰沒幹過這種事情啊。」江聿所有所思幾秒,點頭輕笑,「也是,我小時候還暗戀王二花。」林綿看他:「王二花是誰?」江聿扯了扯唇,「我幼兒園同桌。」林綿:「……那你的青春期可真早。」江聿似笑非笑,故意拖腔帶調,「但是,我的性啟蒙是從你開始。林老師。」林綿面上一熱,腦子裡閃過他們在倫敦的那些畫面,荒唐的炙熱的,確實全都跟江聿有關。她要收走他的相冊,江聿一把按住,撩起眼皮看她,「我還沒看完呢。」林綿說沒什麼好看的,又問江聿:「你小時候沒照片嗎?」「應該有,也可能沒有。我媽好像不熱衷於這個。改天帶你回去找找。」語調漫不經心,「不過,我肯定不會用照片送人。」林綿一把捂住他嘴,讓他別在調侃這件事情了,手心被他嘴唇觸碰的很癢,林綿很快收回。「不過,我還是吃醋了。」江聿清冽的嗓音徐徐,「宋連笙幾乎霸佔了我老婆整個青春時期,還拍了那麼多合影。」「我們倆一張正經合影都沒有。」江聿攬著林綿肩膀,指手畫腳,「改天,去拍婚紗照。」他回頭指了指林綿的床頭那片白牆,「做個巨大婚紗照貼滿這面牆。怎麼樣?」「不怎麼樣。好俗。」林綿唇角勾著淺笑,推開他下床,哪有人婚紗照做一整面牆的。「這有什麼,我……」江聿聲音戛然而止。她看了他一眼拉上窗帘,江聿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兩個人回來的匆忙,都沒帶換洗的衣物。林綿尚且有衣服將就,江聿就沒有可以將就的,林綿忽然提議,「要不,我去拿我爸的衣服給你穿。」江聿似笑非笑,眼底閃過一抹玩味,他握住林綿的手腕,將人拉到腿面上坐著,唇瓣擦過耳廓時,熱氣鑽入耳朵里。「除非,你想在床上叫我……爸爸。」林綿半邊耳朵通紅,她掙扎了一下,被江聿緊緊按住,環抱著雙臂,下巴擱在肩頭,捨不得鬆開手。江聿那種情緒來得快,也從不會遮掩,以前是,現在合法后更是肆無忌憚。林綿忍著燥熱,提醒他:「家裡沒套。你別——」江聿咬著她耳朵,低啞地說了句壞話,林綿回頭撞見他閃爍著薄光的眼底,幾分高深莫測的笑意。「林老師,怎麼還這麼單純。」江聿低啞的嗓音透著一縷沙啞,「想知道我在倫敦是怎麼過的嗎?」林綿腦子裡不正經閃過前段時間在短視頻很火的bg。江聿低頭嗅到了她頸間淡淡的香氣,一縷清淺的玫瑰香氣浸在頭髮上,他仰起脖頸貼著頭髮輕蹭,淡淡的香味纏進喉嚨里。喉結狠狠地吞咽了幾下,薄唇停在她耳側,「白天上課,晚上就……」「就什麼?」林綿睫毛輕顫,明知道他可能說不出什麼正經的,但忍不住問下去。江聿抓著他手勾著松垮的褲邊,輕笑,「晚上只想死你。」那個粗俗的字被他做了自動消音處理,變成了落入沸油的一滴水,瞬間炸開了。林綿心臟重重跳動一下。薄唇貼著鬢角輕輕往上蹭,低啞地哄騙著,「老婆,你試就試一下。」相冊從床邊滑到了地上,摔出重重響聲,林綿低頭去看,被江聿兜著臉不許看。林綿有些不耐煩了,奈何江聿在耳邊哄著,「寶貝,再忍忍。」房間很靜,空氣像是停止流通,氤氳逐漸升溫。江聿抽了幾張紙按在她手心,挑著眉給她手指一根根擦拭,好看的眼角泛著微紅的水光,嘴角懸著不正經的笑。林綿起身去浴室,撥開水龍頭,冷水沖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褪色,手心依舊滾燙猶如火燒。江聿捏著她的下巴,掰過來親了一口,彎著眉眼,「就讓你幫了一回。」指腹在她臉頰上按壓,「我可是自己做了三年。」哦,原來還是來討賬來了!真剝削的老闆,連這種賬都要算清楚。睡之前,江聿躺在床上,摟著林綿對宋連笙耿耿於懷。他忽然伸手屈指,敲敲牆壁,林綿莫名奇妙地看著他,「你做什麼?」江聿又敲了兩下,這次用的力道大了點,扯著薄唇:「你家這牆跟他家挨不著吧?」「當然不。」江聿輕哂,「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跟宋連笙,晚上睡覺都要敲牆留暗號。」林綿對江聿的發散思維是服氣的,她托著下巴看著他左動動右動動,像是沒住過這種小房子的,充滿了好奇心。「你怎麼知道這些,是不是你小時候跟人敲過牆?」林綿眨眨眼睛。江聿不屑嗤笑,「我可沒有亂七八糟的發小。跟誰敲?周公嗎?」
林綿頓時想到了一個,「祁阮不算嗎?」江聿搖頭,「算不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了的,林綿是被餓醒的,胃裡面空空的還有些泛苦。早些年胃不太好,落下了老毛病。她悄悄翻了個身,胃裡面還是空得難受,閉著眼睛忍了幾分鐘,不光睡意全無,胃隱隱作痛。幾分鐘后,林綿悄無聲息掀開被子,沒發現身後的人緩緩睜開了眼,望著她的背影沒出聲。林綿捂著胃坐起來,摸黑伸腿到地上找鞋子,屋內暗沉沉的,視線看不清,她費勁穿好鞋子,聽見聲音一道嗓音:「你幹什麼去?」林綿僵了一下,回頭看江聿,骨節分明的手指旋開床頭燈,室內驟然明亮,林綿不適應地眯了眯眼。「我餓了,你也餓了嗎?」「你家還有吃的嗎?」江聿動動嘴角,「你打算吃什麼?」林綿猜測冰箱里應該有吃的,但她不確定,「泡麵。你要吃嗎?」江聿扯出笑意,「你會煮泡麵嗎?」林綿啞然。兩人同時想到了在倫敦,她煮出的一鍋黑黑的東西。「算了,我還是不吃了吧。」林綿重新坐回床上,心想忍一忍吧。她可不想因為「女明星半夜煮泡麵燒了廚房」這種新聞登上熱搜。「不吃了?」林綿看看江聿,突然生出一個想法,她俯身去拉江聿,「江聿,你幫我個忙吧。」江聿裹緊被子,躺得端正筆直,「不要指望我給你煮泡麵。我睡著了。」他說著閉上眼睛,發出很勻稱的呼吸,林綿笑了笑,捏他鼻子,「你指導我也可以。」「求我——」江聿倏地睜開眼,淺色眼眸深深看向她的眼睛,故作口型。林綿看懂了,裝作不懂,搖搖他手臂,「求你。」清冷的嗓音就算軟下來求人,也帶著一股命令的意味,江聿躺了十幾秒,嘆了口氣誰叫林綿是他老婆呢。喻琛說得對——他真是愛死林綿了。林綿等不及先出去了,江聿真擔心她半夜把廚房點著,於是掀開被子,拿起衣褲往身上套。幾分鐘后,江聿趿拉著拖鞋進了廚房,接手林綿的位置,洗鍋開火,「荷包蛋還是煎蛋?」林綿不想太麻煩,「荷包蛋。」江聿點頭,煮速食麵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他練就得爐火純青,很快一碗香噴噴的泡麵出鍋,屋子裡瀰漫著香香的味道。荷包蛋埋q彈的泡麵里,林綿胃叫囂著想吃,他看著江聿只盛了一晚,「你不吃嗎?」江聿放下碗,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比之前有進步。」林綿一時沒動他什麼意思,迷茫地「嗯?」江聿傾身往前,手肘支在餐桌上,指尖意有所指地點了點,「卸載了app以後,知道半夜起來找泡麵吃了。」江聿說得林綿有些窘迫,「我沒吃晚飯。」江聿皺眉,他去找喻琛那會兒,還以為她會在家吃飯,估計是又睡忘了,忍不住嘴欠了一句,「活該餓。」清冽嗓音滿是奚落。林綿假裝聽不見,她盛了一些麵條到小碗里,解決完,其實沒了app監控體重,她也不敢多吃,生怕回組裡被導演說胖了。江聿手指點了點桌子,語氣稍顯嚴肅,「吃完,不許剩。」林綿搖頭,「吃不下。」她吃了一小碗,胃裡面有東西填滿,再也不是空蕩蕩的難受。「你就這麼浪費我的勞動成果。」江聿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表示不滿。然後拿起她的筷子,將剩下半碗麵條挪到面前,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他垂著頭,軟軟的頭垂下來擋住前額,眼睫微垂投下兩道暗影,情緒蟄伏其中,還像是三年前的大男孩。林綿猜測他現在一定沒不耐煩。江聿吃完麵條,拿著碗回廚房洗乾淨,這才折回床上躺下。窗帘被撩開,小小的窗戶依稀能看見月光,清清冷冷的一層光輝灑在窗台上。關了燈,屋內靜悄悄的。背後的呼吸輕緩,林綿舒坦地閉上眼睛,忽地手腕被握住,嗓音從耳後縈繞過來:「你方才求我的時候,我放水了。」林綿沒想著他還惦記著這件事情,「然後呢?」「你平時叫宋連笙哥哥長哥哥短。」林綿有種不好的預感。沒搭腔。下一秒,江聿扯著漫不經心地語調:「要不你也叫我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