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一天
回到a市,作息又恢復了從前,每天大多數時間都窩在了房間里看書。外面被白茫茫的雪覆蓋著,又冷,路上也不好走,白嫿也沒那個興趣出門了。
她去b市前對自己有些冷淡疏離了,如今回來了,便恢復了從前,和過去無異了。這讓秦崇稍稍放心了些。
恰到好處的笑容,體貼溫和的舉止,溫婉大氣的完全符合自己對妻子的要求。
兩人相處的甚是融洽,一個是端方君子,一個是嫻雅佳人,一樣的優雅矜貴行為有度。一時間,還有些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味道。
不過,到底是有些不一樣了。原本放下心來的秦崇,卻日漸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方明明沒有刻意做什麼,甚至沒有疏遠自己,卻還是感覺的到,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被拉開了。
他仔細觀察著,思索著,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
似乎,白嫿再也沒有貓兒一樣窩著,在窗邊看書,在自己抬眼就看得到的地方。
似乎,再沒有在自己看書處理事情時,滿是期待的捧著自己做的點心,讓自己品嘗。
似乎,他再未聽過她的琴聲。
這些,當初不容拒絕的擠進自己生活的事情,再沒有了。
她如自己最開始想要的,變成了一個省心安份的妻子,不遠不近,溫和有禮。
或許,他應該開心才是,他的生活終於走上正軌,之前短暫的混亂改變終於結束了。
但他有點無措,他覺得白嫿不該這樣對自己,她憑什麼這樣對自己。
還是說,這又是她使出來的什麼把戲,就像上次,她看中了秦家少夫人的位置,這次呢?她又看上了什麼?
秦崇坐在辦公桌后,眉頭微微皺著,讓推門進來的人暗自在心裡嘀咕,秦氏最近一切正常,在穩步朝前發展,沒出什麼事兒啊,老闆在愁什麼?
他也只敢在心裡那麼腹誹一下,實際上,他恭敬的把文件送到老闆面前,就識趣的趕緊離開了。
一出辦公室,他就找到了楚扶風,暗搓搓的討論著老闆的八卦。他們兩人都是老闆的心腹,一起相處的時間多,楚扶風嘴巴又緊,江度有的時候便會和他吐槽或八卦幾句。
江度擠眉弄眼的,一張風度翩翩的俊秀面孔便慘不忍睹起來,楚扶風默默往旁邊靠了靠。
誰知那人一點兒自覺沒有,跟著也靠了過去。
「公司最近好的很,老闆到底在愁什麼啊?」
楚扶風沒做聲,江度也不指望他搭話,這人就是一鋸嘴葫蘆。
「你說,是不是和夫人有關啊?」江度靠的更近了些,目光里滿是猥瑣的笑。
「你之前陪著夫人逛過街,夫人是什麼樣的人啊?」說著說著,江度的話題又跳到了夫人身上。他雖見過夫人,也聽過夫人的傳聞,但還是更加相信,真正近距離接觸過的人的看法。
他的問話讓楚扶風回想起了那天,夫人的那句話,和說話時嘲諷又清醒的面容。
其實,那天逛街,白嫿不僅挑了給白卿卿的禮物,還買了許多小玩意兒,其中也有給秦崇和楚扶風的禮物。
楚扶風的手無意識的摸了摸袖上的扣子,這也是她給的。
見他半響不說話,江度有些奇怪,推了推他,「你怎麼啦?」
「她很好。」
「啊?」江度有點沒反應過來。
楚扶風抿了抿嘴,重新說了一遍,「我說,夫人她很好。」
他不想再在這裡談論這些,說了這句話便轉身走了。留江度一個人滿頭疑惑的站在那裡。
這天,楚扶風去秦家取一份秦崇忘拿的文件。
白嫿在客廳沙發上坐著,優雅的捧著一本書看。見他進來,禮貌的和他打了招呼,寒暄了兩句,便放他去了書房。
她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一言一行都顯示出良好的禮儀教養,臉上的笑完美的如尺子比過一般。
楚扶風有點不適應,但也沒說什麼,默默的上了樓。
臨出門時,他終是沒有忍住,回過頭來,開口問白嫿,「你怎麼呢?」
白嫿不解,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似是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時時刻刻,她都保持著完美的儀容姿態。
她越是這樣,楚扶風心裡便越是難過。就像看見清雅落拓的鶴,被關在屋子裡矯正,依舊美麗優雅,卻被帶上了枷鎖,失去了傲骨意氣。甚至,連生氣都在慢慢流失著。
「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自己也不喜歡這樣的。」楚扶風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來說這些話,可他心裡覺得可惜,為夫人而感到可惜。她那樣清雅絕倫,通透智慧的人,不該這樣一天天被世俗桎梏消磨。
他的眼睛里的擔憂是那麼的真誠,看著看著,白嫿笑了起來,笑的那麼開懷,連淚花都出來了,卻迸發出驚人的美麗。好像畫中人突然有了生機活力,從畫中掙脫出來,美得如此鮮活真實。
她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撐著頭,姿勢慵懶自在。她向前伸出了另一隻手,對楚扶風說,「過來。」
潔白無瑕的手如玉雕般精緻完美,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觸碰。
鬼使神差的,楚扶風朝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