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宋雪糕
李清照看到大缸和天牛的裝束，噗一口把嘴裡的茶吐了老遠，說了句：「開眼界了！」。
然後，又笑眯眯地打量了一番。
岳華年知道李清照一向是個潮人，敢做別人之不敢。這新式衣服肯定引起了她極大興趣。
果然，她說道：「要不是我一把年紀了，也想穿一下試試。」
岳華年趕緊說：『』您看起來三四十的樣子，又這麼有氣質，改天我給您設計一套旗袍來，您要是穿旗袍絕對是大宋最美的風景！「
他這倒不是誇張，就李清照這身材和氣質，再加上非常獨有的書卷氣息，穿旗袍絕對起到秒殺的效果。
「旗袍是何物？」李清照好奇地問。
岳華年給她描述了一下。當聽到這衣服開叉露腿的時候，她微微一笑道：「岳兄弟，莫不是看我是老了，故意拿這叫旗袍的衣物試探。」，然後，又說道：「你做出來，看看老太太的膽量。在外面穿不得，在家裡還穿不得？再說，穿衣吃飯合著自己來就行，何必在乎別人的指指點點。」
岳華年道：「姐姐言之有理，兄弟也是這般想的。請大姐稍等幾日，我定要做出來的。」
忽然間，就又多了個留她在臨安的理由。岳華年難掩高興之情。
「我本來是要走的，你這又是美食，又是鮮衣，老太婆都捨不得走了。」李清照自我解嘲道。
「您留在這裡是我們的福分，您一走，我們去哪裡聽最美的詞，去哪裡吃最好的蘿蔔絲兒。」
岳華年還想說去看最美的中年婦女，又恐怕唐突了，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行，我也不能在這裡白吃白住，以後，蘿蔔絲兒管夠！」李清照哈哈大笑，又說道：「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只管說來。」
「那就麻煩大姐寫幾個字吧！」岳華年趕緊說道。這也是難得機會，要副李清照的墨寶，裝裱一下，掛在店裡，既顯得文雅，又能吸引眼球。
李清照，人在你對面，你可能認不出來，但是，她的名字你老遠都聽得見。
李清照問他題什麼字。
岳華年找了紙筆寫下來：你在等雨，我在等你。
「哇，這大白話聽起來也這麼有意思。怎麼說呢，我好像看到了一樣。」李清照評價道，又問了一句：「這有什麼用？」
這時候估計是沒有「畫面感」這個說法的，不然，憑她的才能肯定會順手拈來。
岳華年給她解釋了一下。
當知道這是掛在即將開業的店鋪里。她就明白了。
這是臨安一年最炎熱的時候，颳風，風也是熱的。下一場雨，卻可以涼下來。所以，這個時令等雨更貼切。但是，雨不一定來，很多時候只能是白等。不過，有了雪糕和其它冷飲就不一樣了。做出來，就可以隨時過來買，降溫效果也直接。
李清照欣然應允。於是，轉身進了正屋去寫字。
這時，大缸和天牛也收拾好了西廂房的一間屋子。這以後便是二人的住所。
因為要幹活，他們擔心把工作服弄髒或者弄壞，很自覺地脫下來，換上以前的粗布衣裳。
二人出來以後，岳華年便分了工，大缸去收集牆霜。這東西他在農村的時候也見過，雖然不明白收集他有什麼用，但是，既然主家吩咐了，他便什麼也沒問，拿著工具就去尋找。
至於天牛，岳華年先是讓他打一桶井水。岳華年試了試溫度，大概兩三度的樣子。在夏季的臨安，能低溫如此，絕對罕見。
岳華年看了看那口井，又讓天牛在井繩一端拴住一個鐵質物體，一點一點往井底探測，直到手裡的井繩不能再鬆了，還沒有到達最深處。
岳華年估計了一下，深度應該超過三十米了。在水井普遍深度不超過十米的年代，這應該是難得一見，難怪會保持如此低的溫度。
岳華年想就算他不賣雪糕，就用這個井水「冰鎮」西瓜拿出去賣，也能賺一大筆。
不過，既然給水如月和李清照等人說了，他就得做出雪糕來。
要做出雪糕，他便把兩個方案都嘗試一下。
第一個方案就是硝石製冰，第二個就是開水製冰。
第一個方案頗是常見，操作起來相對簡單。在沒有硝石的情況下，把收集的牆霜和草木灰混合，加熱過濾，然後，再提純，獲得晶體顆粒。隨後，把裝有白糖和涼白開溶液的冰糕模具放在一個盛滿涼水的大盆里，再把晶體顆粒放進大盆里。晶體顆粒在溶解的過程中，吸收水的熱量，這樣大盆結冰，冰糕模具里的溶液也逐漸成冰。冰糕也就能製作出來。
當然，這是一般的冰糕。倘若要吃牛奶雪糕，在沒有奶油的南宋，需要先提煉出奶油，做起來稍微麻煩一點。
不過，做出來還是沒問題。因為，南宋有大量的牛奶，也不缺雞蛋。有了這兩樣東西，只不過費時間提煉而已。
大盆里的冰是不能吃的，但也可以重複利用，比如冰鎮個綠豆湯之類的，解暑降溫還是很有作用的。
至於開水製冰，相對麻煩些，對物理環境要求比較高。不過，為了向充滿智慧的古代人致敬，岳華年還是想嘗試一下。
開水製冰首先需要的自然是沸騰的水。然後，把沸水裝進一種叫「瓮」的器皿。瓮和、缸以及罈子都有相似之處，不過，也很有個性，體態不均，肚子大。
把開水倒進瓮里，放進適量的白糖。這時，由於瓮的開口小，翁里水蒸氣縈繞。為了讓水蒸氣緩慢散發，在翁口用棉布蓋住封好，再把瓮放進井裡。由於瓮里水溫和井水之間有很大的溫度差，水蒸氣就會液化，瓮里的空氣也逐漸減少。
過一段時間，再把瓮拉上來，打開時，由於溫度差和氣壓差的作用，瓮里的水便結冰。
再把冰按照雪糕的樣子切割即可。
不過，就是把冰從瓮里取出來相對麻煩。
好在李清照的墨園有瓮，就算為了取冰，打碎一兩個她也會同意的。這也是天意吧，臨安罈子到處可見，瓮極其少，他本來打算用罈子代替瓮來嘗試的。
哪知道來自北方的李清照，喜歡吃腌胡蘿蔔，還特意從山東讓人捎了幾個瓮過來。
下午的時候，岳華年和大缸、天牛二人忙活著提煉出了硝晶體，立馬進行嘗試。在等待結冰的過程中，有又把瓮放進了井裡。
過了不久，西廂房就傳出了大缸和天牛的歡呼聲。李清照聞聲而來，看著一盆子的冰稱讚不已。
她說趙明誠這個金石學家研究了那麼多東西，還沒給能製作過冰，岳華年這個年輕人卻這麼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岳華年又打開模具，從裡面取出一塊名副其實的冰糕，讓她嘗一下，還告訴她這品嘗大宋第一塊雪糕的人非她莫屬。
她也爽快，接過來，輕輕咬了一口，便微含在嘴裡，閉上眼睛沉浸在那份帶有甜味的清涼。
岳華年給大缸和天牛也各弄了一塊讓他們嘗一下自己的勞動果實。
兩人一開始還不好意思，咬了一小口之後，便大口咬起來。
「確實好吃！」李清照再次稱讚道。
大缸和天牛也激動地點頭。
「你們看這東西能走紅嗎？」岳華年問道。
「走紅？是好賣的意思嗎？」李清照問道。看來新辭彙在語境里理解不難，尤其是對李清照這樣的高智商的人來說。
岳華年點頭。
「沒問題！連我這老太婆都這麼喜歡，更何況年輕人呢。」李清照說道。
李清照的話更堅定了岳華年的信心。店鋪再裝飾一下，把晾乾的桌布一鋪，明天鞭炮一響，就能開業了！
他答應過水如月讓她吃雪糕，也答應過讓徐家印看看水如月的真實容顏。明天開業，這兩個也是一舉兩得。
於是，他便讓天牛給水如月去送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