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刺客
「叮！」
「叭嗒！」
眾人聽見聲音，抬眼望去，才發現洛川不知何時舉劍擋在面前。他腳邊不遠處，一根整體黝黑且箭頭泛著綠光的弩箭掉落在地。
「墨綠色且有腥味，塗了刺豚樹汁的弩箭，見血封喉擦之即死，呵呵，都出來吧！」
洛川瞥了眼地上的弩箭，抬頭看向剛剛弩箭射來的方向。
話音剛落，便見前方屋檐下的陰影晃動了一下，一個身著黑衣且包頭蒙面之人從中沖了出來，身形幾個閃爍，眨眼間擋在了洛川和那對夫婦之間。
洛川並未看向眼前這個手持匕首對自己小心戒備的黑衣人，只見他右腳輕挑，將那根弩箭挑至空中，空著的右手一抓，一捏，將弩箭掰成兩截，隨後向另外兩個方向扔去。
「我說了，都出來吧。」
兩截斷箭，一截無頭，一截無尾，但在真氣的加持下，筆直在空中穿梭飛去，猶如兩道黑色的閃電，在空中發出尖嘯，一截往前，一截向左。
「咻！」
「咻！」
主宅房檐下，兩個黑衣人摔落下來，剛一落地，同樣立馬彈射而起，飛奔至劉沖夫婦身邊一左一右護衛起來。
待二人站定，其餘人才看見兩者皆已負傷，一人肩膀上插著半截不帶尾羽的箭，另一人垂下的手臂有鮮血滴落。院子內一時間無人說話，只有血滴在地上的滴答聲。
「這位公子是鐵了心要和城主府作對？」劉沖深吸一口氣，寒聲道。
「只要你們束手就擒，劍閣會遵大夏律例處置。但若你們反抗的話，劍閣的規矩可比大夏要嚴厲的多。」
洛川放下手中長劍，看向面前幾人。
劍閣祖師除了劍法通神外，最廣為人知的恐怕就是他那剛正不阿的性格。據傳三千年前，各國各派戰亂不休，匪盜橫流，天災人禍接連不斷，百姓顛沛流離，過得朝不保夕。
祖師不忍眾生疾苦，一人一馬行遍寒州各地，走了三個月，也殺了三個月。殺光了寒州的匪盜，血洗紅了大地，染紅了江河。本來此地名為炎州，奈何祖師殺得周圍幾州的修士心顫膽寒，地不冷，但心寒，祖師憑一己之力將這炎州硬生生殺成了寒州。
祖師雖殺凈了寒州，但心知這種景象單憑自己維持不了太久，況且僅自己一人終究無法庇護所有百姓，遂成立劍閣，一方面傳下道統，希望自己的劍道後繼有人，另一方面便是為了庇護寒州百姓。
祖師認為用劍者需心中正直，以劍煉心方可行事無愧於心，以修大道。是以劍閣門規慎嚴，作姦犯科者無一不被處以極刑，招收弟子時，除劍道天賦考核外，人品的考核同等重要。劍閣每年發放給弟子的門派試煉任務中最多的便是懲奸除惡，行善積德。
這也造就了劍閣弟子幾乎都是嫉惡如仇的性子，他們最期望的就是任務目標是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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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之人，將目標一劍梟首之後，可以學著祖師冷冷地說上一句「你不配用劍。」
洛川說只要他們投降便按大夏律例處置，自然是真的，但也是消遣他們。大夏乃浩然大國，他們所行之惡按照大夏鐵律，怕也是難逃一死。
劉沖夫婦聞言，對視一眼，一個殺字脫口而出。話音未落，負傷的兩名黑衣人瞬間拔刀沖向洛川。與之同時此前的第一個黑衣人抬手對著洛川便是一箭，之後扔下手中短弩，從懷中取出一根鐵鏈，呼嘯著沖向洛川。
這三人是撫陽城主派來保護自己妹妹的影衛，相比於保護，影衛更擅長殺戮。影衛本是按照刺客所訓練，影二自己出手被擋下就算了，萬萬沒想到影三影四還未出手便被洛川看破了藏身之處，一擊即中，二人皆是負傷。洛川很強，此時只有一起出手圍殺了洛川才有出路。
洛川看著三人一箭，絲毫不見慌亂，眼中和剛進門之時一般平靜不見波瀾。
他終於拔出了手中的劍。
他的劍很普通，很素，劍身筆直，護手也真的就只是護手，沒有絲毫花紋雕刻。大多數看到這柄劍的人，第一感覺就是——啊，這是一柄劍。
劍當然是劍，不過這柄劍就像是最初的最基本的劍，一劍刃，一護手，一劍柄，完全沒有裝飾，普普通通，平平凡凡。但是別忘了，劍乃殺器，劍的創作之初，便是為了殺戮。
洛川的劍是他入劍閣三年後從萬刃峰所得，沒人知道這柄劍為何人所鑄，也沒人知道這柄劍曾經的主人是誰，更沒人知道這柄劍為什麼會出現在萬刃峰上。
洛川拔出了跟隨自己十年之久的普通長劍，並未理會射向自己左側半米的弩箭，只是簡單的將手中劍從右側平伸遞出。
影衛按武功排名，影二自然比影三影四要強，再加上沒有受傷的緣故，他后發先至，鎖鏈在手中攥著引而不發，待離洛川近了，手腕用力一抖，鎖鏈前段一根閃著烏綠的短刺蛇吻一般咬向洛川。
他將時機控制的很精準，先用弩箭封住洛川躲閃的方向，之後短刺緊隨弩箭而來，但卻僅比影三影四的長刀早一刻碰觸洛川。弩箭和短刺，無論洛川選擇躲開還是用劍格擋，都會留下破綻，留給影三影四二人留下一刀斃命的機會。
在影三眼中，洛川真的很強，但是他太自大了。洛川劍術高超，也許公平對擂自己在洛川手下走不出十招，但這是生死廝殺，他太小覷刺客。面對自己三人同時刺殺，哪怕自己三人暴露在燈光下，但他同樣難免留下一命。
直到短刺和長刀離自己不足一米，洛川仍然沒有慌張，眼中平靜的好像沒有看到三人的聯合刺殺一般。
他只是右手從右往左一劃，手中長劍之上爆射出三米有餘的明亮劍芒，沒有絲毫停頓，從他面前劃過。
「砰！」
影二用的是鎖鏈，離洛川較遠，他只是餘光看到洛川長劍上泛起光芒，便心生警覺，汗毛炸立，鎖鏈脫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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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用力蹬地，向後爆退。他退的太急，腳下不穩，導致退到一半摔倒在地，退的太用力，摔在地上滾了五六米才停住勢頭。
他呼呼喘著粗氣，抬眼望去，洛川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沒有移動一絲腳步。而在他面前，四截人體和一地武器碎片散落在地。
影二心中滿是苦澀，沒想到自己心中引以為傲的圍殺在對方看來真的不值一提，洛川不是自大，而是自己等人真的連一招都接不住。
他左手捂著小腹的傷口緩緩站起，剛剛要不是自己警覺，離得遠退得快，現在恐怕也已經被斬成兩截了。他看著洛川苦澀的吐出兩個字：「先天？」
「不不不，我可還沒到先天，我能發出劍芒完全多虧我手中之劍和功法罷了。」
洛川看著影二，似乎並沒有太意外影二會活下來。
「原來劉長老所言非虛，刺客長期生死一線，真的對死亡危機會有異於常人的警覺性。」
影二聞言，心中苦澀更甚，他從腿上拔出一把匕首，身體低伏，哪怕心知沒有可能，但是仍希望能臨死前傷到對方，哪怕只是一點點。
「啊啊啊啊啊！」
影二後方的劉沖夫婦二人並不會武功，剛剛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此時影三影四的身體才剛掉落在地，四隻眼睛都盯著洛川，地上的手指也還在抽搐。夫妻二人才看清院中發生的一切，不禁膽寒大叫，劉沖更是雙腿一軟，癱坐在地，連帶著挽著他的趙雨梅也一齊被拉倒在地。周圍幾個丫鬟同樣不堪，圍著二人癱倒，不多時從身下流出淡黃色的液體。
桑二叔此時倒是不怎麼害怕，就是有點想吐，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洛川一動起手來會這麼血腥。與吐意一同而來的是喜悅，終於能夠奪回桑家產業了！想到此處他不禁喜上眉梢。
同一張臉上，高興和噁心兩種表情同時出現，看起來挺奇怪的。
洛川突然望向城主府方向，剛剛那裡突然升起一股猙獰的氣息。
「撫陽城主看來絕非易於之輩，不知王兄有沒有把握護得小桑姑娘安全。」說著他又輕輕搖頭，「既然能把慕師弟打的心服口服，定然是可以的，我這邊也稍稍快點吧。」
影二看著緩緩走來的洛川，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不再顫抖，但是始終沒有成功。
近了！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中匕首刺向洛川，但是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控制顫抖的身體。
「饒……」
影二發出了人生最後一個音符，然後被一道劍光穿破喉嚨，仰面倒下，此時的他終於不再顫抖。
洛川從進府到現在，只出了兩劍，劍上絲毫不見血，他收劍入鞘，走到癱坐一起的劉沖夫婦面前，聞到一股子尿味，不禁皺了皺眉。
「公子我，我我我，公子饒命！大俠饒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