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今非昔比

不過這招的確比那些親王儀仗、清音暗探要好用許多，所有人都不敢輕視無禮。

大殿後，君羿琛執意自定住處，他獨自一人來到宮殿的內殿，閉上眼睛認真體會箇中滋味，他彷彿又聽到了母親的聲音，看到了幼時到處亂跑的活潑身影，彷彿又回到了那日，彷彿母親就在身邊。那幾年裡，整個宮殿被黑布包圍，透不過一絲陽光，沒有蠟燭的時候便是伸手不見五指，不到院子里根本就分不清白天黑夜、與世隔離一樣。

十幾年後故地重遊，黑布早已撤去，剛才進來時特意看了看，這才知道原來這裡這麼大，就算是自己整日里亂跑，也還是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那棵荒樹開了花，內外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院子里母親為哄自己做的那些小玩意兒盡數不見。內殿的擺件也如往日一般，原來當年困住他們母子多年的牢籠還能是這麼漂亮這麼氣派的宮殿。當年泫皇費盡心思救出他們，一番周折后還是與桑皇定下半年之期。就算自己再厭惡這裡，仍需記得忍耐再忍耐，不論如何都要呆滿半年。半年一過，就立刻啟程返回，一秒不願多呆。

他此次回來並選擇故地作為住處，就是要時刻提醒自己需為當年的母親和自己報仇。決心將扶桑鬧個天翻地覆，就是要看著那些惡人跪在自己腳下懺悔求饒，半年時間在泫泠就如一瞬、而在扶桑卻如千年萬年。在路上就聽說這裡是十幾年的禁地，不許宮人議論靠近，卻堅持宮人日日打掃，好沒意思。

不滿一月他就鬧成了混世魔王的稱號，做事全憑心意，少不順心就可隨意懲治惡人，沒有人敢管。宮裡沒意思就去宮外，無聊時還能拿那些惡人出氣，管他官居一品還是庶民扒手，在他這裡全部一樣。沒有了玄慕辰的管轄，就是一個混世魔王，他從未有過的隨心。

他不在意旁人議論自己年少輕狂、無能好色、膽大包天……相比於這些虛言，他更喜歡旁人見到他時驚慌恐懼失措的眼神，那種逃不掉又無可奈何唯有不停忍耐的感覺。很快，君羿琛覺著半年也不是那麼的難熬，在扶桑的生活也不是枯燥無味，數著日子盼著離開的反而換成了扶桑的百官、后妃、皇嗣、富商……

君羿琛就是要看著當年的惡人受到懲罰、擔驚受怕，隨便他們稱呼自己是惡魔閻王，看著他們的樣子就是解氣，身心可稍稍舒緩片刻。就算是日後自己被他們聯合誣陷廢掉太子位、在扶桑皇室徹底除名也是值得，否則，待他登基后這些還存活在世的惡人，他們的噩夢才是真的剛剛開始。

不過，若真有那日，他倒反而會心生歡喜，只恨不得抽掉身上扶桑皇室的血脈，徹底與扶桑斷絕聯繫。

可再怎樣，也不能當做沒有發生一樣，不能緩解心中仇恨半分。看著他們匍匐在腳下仰望自己，確實有些快意，可也會想起那時他們小人的嘴臉，徒增煩惱。時間一長便覺得枯燥、沒意思，心中添堵日增，靜心一算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年了，與約定的時間多了一倍。

怎麼沒人提醒他啊？皇兄那邊也不來個信催催，那些人費盡心思的趕自己走，沒有絲毫成效不屑理會不說，這連時間都忘了。

也罷也罷，管他們作甚？直接通知他啟程離開的消息，全然不顧桑皇的強烈挽留。原本這裡就沒有自己的念想，沒什麼好收拾的，歸家心切明日就能安心離開。翌日清晨，君羿琛再次站在大殿上，看一內監奉上禮單，從桑皇那得知是百官及後宮的心意時，他這才接過打開看看。

單看禮單厚度就知禮品不少，仔細查看才知記載的詳細、禮品的種類及價值等等，可他滿不在乎，並沒有因為這些東西改變他冷淡漠視的眼神。粗略看完后只覺好笑，冷笑一聲后隨意合上扔還給剛才的內監。

看來他們這是都把自己當成瘟神了，不惜花費重金討好自己，祈求莫再回來。可他們也不想想，若自己真是他們眼中的草包太子，此時看到這麼多財寶，萬一當即決定長居了又當如何？真不知他們是被自己逼的沒了方寸還是真的蠢笨如豬！

慶幸自己一心離開，不願與他們計較。不僅他們的東西看不上，桑皇精心準備的更是嫌棄到不行。此刻他突發奇想點名要了幾個「普通」廚子，再提出這些東西一概不收時，他不用回頭就能知道百官的心情波動、面上神色，更不用再說一字就能看到桑皇的糾結為難。他堅信十拿九穩！

來時猖狂走時決絕，一切隨心，憑藉一己之力攪亂扶桑。雖知短短一年時間，足以讓君羿琛的名號響徹四國，再無法是來前的平淡無聞了，不多久就讓世人主動回想起當年同樣轟動四國的事情，那個狼狽無能又可憐的孩童的信息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