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同行

戚容珩口諭傳下的午後曾易文就帶著禮部近十人和各式賠禮到了幽雲驛館，這陣仗自是不小所以這巷口外也是聚集了不少百姓看熱鬧，無一不覺得自家聖上禮無可挑，饒是公良汐見了如此陣勢都有些被驚到了，卻也欣慰戚容珩對幽雲予以的尊重，遲妘倒像是猜到了一般無有半分驚訝。

曾易文一行在驛館待了有兩刻鐘，所有冠冕堂皇的話都說了個遍，一直到遲妘實在是再聽不下去才將話題轉開問到了今日夜遊東市之事，曾易文對此事自是有所聞，當下便將袁沛洲和司徒衡喚上前來。

「這兩位是之前迎接聖女和大宗伯的使官，今日亦是他二人作陪，聖女和大宗伯有何要求吩咐他二人便是，另外陛下還派了御侍官雲朗大人隨行護衛，聖女大可安心賞玩。」

這二人再被推出來遲妘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也稍慶幸戚容珩沒讓遲昂謙作陪，否則她怕是今夜就該露餡了……

話說到此便也沒什麼好再說的了，曾易文又帶著自己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驛館，曾易文和遲昂謙自是入宮去復旨，其他的便各歸各處繼續盯著過幾日朝貢宴的大小事宜，總的來說此事算是暫告段落。

說來也巧，逾塵和石余江都在午後抵達了宛京，因著司徒衡和戚容珩都沒脫開身所以未去相迎，原本戚容珩的意思是讓這二人直接住宮裡，但他們都覺著皇宮裡頭規矩森嚴實在彆扭，是以便是暫住在了司徒衡的府里，左右他府里也就他和秦九悠二人，秦九悠又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所以也不算麻煩。

消息傳回宮裡時戚容珩正在看北疆送來的摺子，聽了后也只讓雲朗替自己去了一趟司徒衡的府邸向自己師父和師兄問了好，給些銀錢便是他自己的孝義了，畢竟他知道這行走江湖的人囊中羞澀是常事，如今以戚容珩這般身份如此行為逾塵和石余江倒也不扭捏給了拿著就是，何況在這處處離不開銀錢的繁華京城。

天色將晚之時司徒衡從禮部府衙匆匆回了一趟府里，見過自己師父師兄又將自己待會兒要陪遲妘和公良汐游夜市的事說了，石余江嘀咕了一句「這聖女怎的這般待不住」，逾塵聽罷嘴角便多了一抹笑，只是借著喝茶給遮了過去，秦九悠倒是默不作聲去給司徒衡備好了要換的衣裳，瞧著也沒什麼怨言，倒讓司徒衡自己心裡有些過不去了。

「朝貢宴在即我這陣子忙了些，等朝貢宴過了我便同師兄去說要休沐些日子，我們去泡清亭山的溫泉可好?」

說這話時司徒衡實是小心翼翼，平時精明不過的眸子里有的只是忠犬般的純真，秦九悠替他將香囊戴好后抬頭看著眼前這一幕也是有些忍俊不禁，隨即笑又落下來了些許有些感慨。

「主子這些年並不容易，你在他身邊該也瞧出來了，這皇位看著至高無上萬人敬仰實則凄苦難言，當初你要辭官若不是我攔著主子便也允了，他不願你們同他一樣被束縛在這牢籠般的地方，但他也只有我們了，我們若是也走了我真怕主子會難撐下去，所以你知道我並不在意你繁忙於公務，因為你平日陪我很多了，常往宮裡去看看主子陪主子說說話也很好，真的。」

這些話秦九悠其實藏在心底很久了，如今是見著司徒衡常常這般小心待她也不忍心才說了出來，她平日忙著照看著自己的香料鋪子也並未如那些后宅女子般傷春悲秋一心一眼只盼著自己夫君，現在的日子於她而言已經很好了並沒有什麼不如意的，所以也更希望身邊的人也能好好的過日子，尤其是自己的主子，但她也知道自己主子不是平凡人，很多事都不能如願是常事，但她希望自己主子至少能再好過一些。

其實這些司徒衡心裡都明白，卻也知道於自己師兄而言那些事過不去終究是過不去，這些年為這江山日日辛勞他們都看在眼裡，所以也願意往宮裡去，因為他知道戚容珩現在只有他們了，是君臣，更是家人。

這些話他們平日甚少提起，但一提起都是忍不住嘆氣，可這日子總得要過的，人各有活法誰又能說戚容珩真是待在苦水裡呢，所以嘆便嘆了，該往前走的仍舊要往前走……

夜色逐漸降臨，都換下了朝服的司徒衡和袁沛洲也到了幽雲驛館外頭，更有雲朗帶了十幾個精銳侍衛候著，至於暗處還有幾個就不知道了，這般安排之下這一趟註定是出不了事的。

不過多時幽雲驛館的門打開，為了不惹人注目遲妘幾人都換上了大瑄的服飾，遲妘和芷棋依舊是蒙著面紗的，看著這般入鄉隨俗的幾人袁沛洲和司徒衡也不禁對視了一眼，這倒是給他們省了些心。

待行過禮后袁沛洲側身讓開道，「車馬已備好，聖女和大宗伯請。」

因著公良汐要騎馬是以馬車只備了一輛給遲妘，待遲妘和芷棋上了馬車后各人也都上了馬隨行馬車左右，但卻在袁沛洲要下令出發時後頭卻傳來了馬蹄之聲，幾人才往後看去便見有二人一前一後奔馬而來在眾人面前勒韁停住，是住在裡頭驛館的安請離和他的隨侍蘇召，司徒衡瞧著這一幕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卻是聰明的選擇了不言語。

還未等袁沛洲開口相問安請離便率先開了口，「在下聽聞聖女要夜遊東市，不知可有榮幸能同游?」

話是對著馬車裡的遲妘說的，袁沛洲和公良汐自然也不好接話，沒過一會兒便聽車裡頭回了話，「安國師既有此雅興自然無有不可。」

這便是答應了，袁沛洲雖說心下還有些顧忌但到了這般境地再多說些什麼也無用，遂便又同安請離客套了幾句，隊伍這才得以再次出發。

公良汐身邊是袁沛洲陪著所以安請離便行馬在司徒衡的身邊，瞧著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司徒衡也是一一直打量著自己師兄，「安國師何時如此喜愛熱鬧了?」

「聖女貌若神女，在下自是心嚮往之。」安請離面不改色的道，但怎麼瞧都不像是心嚮往之的模樣，他這周身可實在是太過清心寡欲了。

見此狀司徒衡突覺這世上又多了一樁自己不能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