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同歸於盡
「哼哼!高鎮南,你也太自負了,你以為自己天衣無縫么,一人飾演三個角色這就是你最大的敗筆,你裡通外敵犯事作亂,擅殺朝廷命官,佔山為寇擅殺過往的百姓,所犯的件件都是殺頭的罪過,你還想著能全身而退么?」秦毅冷冷的笑道。
「哼!你現在應該更該好好操心一下你自己吧,即便你不交出來,我也有辦法找出來,只不過遲早的問題罷了。」高鎮南決定不再多言,拖著手中的刀,朝著秦毅徑直走去。
秦毅此時面臨著撲面而來的殺氣,倒也是鎮定自若的緩緩向後撤去,腳步如同踩著等距相同的節拍鎮定又沉穩,直到退到了碼放著整齊的木箱,退無可退之際,這才慢悠悠地說道,「我之前說過了,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的就把你引來這裡來么?」
高鎮南遲疑了一下腳步,陡然橫握起他手中的那柄寬刀,準備做出一副揮砍的動作,這幅起勢比起舉刀正要殺頭的劊子手還未見其如此冷峻。於此同時,秦毅一腳朝著面前的木箱踹去,一聲沉悶如同大石墜地的聲音,木箱倒了下來,木箱顯得十分沉重,以至於秦毅差點沒有穩住身子。
「恩?這是?」高鎮南下意識的收回了手腳,直覺告訴他前方的危險,眼看地上光線不足但還能分辨出是一堆黑色與紅色的一片粉末,還有用油紙包裹的塊狀物體,一股沖人鼻息的味道撲面而來,「這是火藥?」在又一次仔細辨認之後,高鎮南疑惑又肯定似的答道,「不對,可是我怎麼方才沒有聞到?」
「哈哈,我在讓審榕移走貢品后,就將我早已準備好的這箱火藥運送了進來,用泥土和火藥混雜,再將泥封住縫隙,而且這個樹洞中有的腐味還可自然的掩蓋住,所以我才特意約了你在這裡會面,若不是鼻子特為靈敏的人恐怕很察覺到吧。」秦毅笑著,為了自己即將得逞的計劃而笑著。
高鎮南的臉色一陣黑沉,緊鎖的眉頭與眼睛幾乎要堆在了一起,「你說什麼,難道你把所有的東西都運走了?你這蠢貨,居然把自己唯一能保命的東西也都交了出去,你以為官府就會放過你嗎?私劫貢品可是死罪,下至縣衙上至州府都要拿你的腦袋頂罪,秦毅啊秦毅,你可真是蠢到家了!呵呵!」
「哈哈,高鎮南,是你錯了,我把東西交給官府並不是向官府妥協,而是利用官府剿滅你的老巢,我知道雙狼寨是你生存的資本,你在此蟄伏許久最大的原因就是為了這東西吧!如果不用這個東西逼你出來,恐怕你不會全然放棄,我又怎麼找到這個機會親手殺了你,為我家鄉小南村的三百六十七口償命。」秦毅惡狠狠的喊道。
「什麼?呵呵,難道你要與我同歸於盡嗎?真是個蠢貨,你留著性命完全可以去揭發我,到時候便可看著我認罪伏誅,順便將罪責推到我頭上,你還有機會逃脫所犯的罪責。你想點燃這火藥與我同歸於盡這是最蠢的辦法了。」高鎮南側著腦袋,低聲問道,他並不是真的想要說服秦毅,而是想著脫身之法。
「你又想錯了,我想的不是要將你繩之以法,更不是逃脫罪責,我只想親手殺了你,了我這輩子的心愿。」秦毅詭笑著,此刻他已經等不及了,他從腰間取出了火摺子,打開蓋子輕輕晃動著,那火星瞬間死灰復燃,幽暗的火光如同冥火一般冷艷,照顯出了秦毅半張模糊的面孔,那面孔帶著釋意放縱的狂笑,好似一個將要帶走惡靈的鬼差。
高鎮南手握那邊寬圓的大刀,此刻的他手中也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他從未如此猶豫過,從他一路走來經歷多少次面臨選擇的時候,他總能果斷而決絕,如今他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是以雷霆之勢將秦毅制服,還是選擇迅速撤退方有一線生機。不知此刻他是不是因為陷入了在生死之間的畏懼才會影響了自己的決斷。
隨著被拖去每一秒鐘便也意味著他離死亡越近了一步,就在這千鈞之際,一股沙啞厚重的聲音打破了這危迫的氣氛,「大哥,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麼在這裡!」二人聞聲看去,雖然是背著光,但是這身形與聲線立刻就能辨認出這人便是胡審榕。
秦毅本已決然赴死,再看著高鎮南那僵冷的身體,彷彿再看一個被拖入冰窖毫無抵抗之力的將死的軀殼,每一刻的瞬息都無不讓他精神陡然和愉悅,在他精神世界中肆意凌虐一個被咬在利牙上的獵物。但是胡審榕這不合時機的闖入,讓他興奮的神經瞬間被澆滅,他瞪大的眼睛大喊著斥責道,「審榕,你來做什麼?快走,快走,馬上離開這裡。」
胡審榕本利用了對地形熟悉的優勢,將秋玲拐帶至他日常捕捉獵物的陷阱中,在秋玲中陷阱陷落之際,他便跳上掛在樹上的蔓藤得以逃脫,思尋了幾處才想得秦毅當時舉動可能便會到此處,在此忽然間見到此情景,只看見了秦毅和不知是和誰好像正在對峙當中,為解其緣由自然不會聽到秦毅的一句話就立馬逃開,便回問道,「大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然而高鎮南不會再浪費接下來的機會了,他舉起手將手心朝上,在手中運化出了一個黃色的印記,隨即將手迅速翻下朝地上蓋去,「土台刺!」
在前方的地表突然向上竄出了幾個錐形狀的土台,將秦毅撞開,讓他因此失去了平衡,秦毅此時再想動手已經晚了,大喊一聲手中的火摺子與包著油紙的炸藥各自甩了出去,跌坐在了地上。高鎮南不由分說的向前弓身跳去,手中的大刀從胸前劃過直指向前,正朝栽倒的秦毅而去,念道「去死吧!」
「不好,休傷我大哥。」待秦毅見鋒矢襲來,本能的用手臂抵住眼前,這是致命之舉。但是胡審榕反應卻也不弱,立刻察覺不對勁,便從腰間掏出他常用的飛刀朝著高鎮南的方向丟去。高鎮南見形勢不利只得收手利用地形用腳一踢改變了方向,向側方旋開,回身用刀身揮出一道,將飛刀四散彈開。
「原來是你,何慎超,沒想到你居然還會武功。」見自己得手了,胡審榕立刻跳了下來,跑到秦毅身邊將尚未安定的他扶了起來。
秦毅蹣跚的起身,將雙手搭在胡審榕強有力的胳膊上,顫巍的說道,「兄弟,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告訴你讓你下去等著,之後我就來找你么?你怎麼.......怎麼......唉!」
「我聽他們詆毀你,說你要獨自逃走,俺知道大哥絕不是這種人,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所以我就假意同他們一起上來驗證,然後用計掙脫了就尋你來了,不想你這邊果然有事。」胡審榕說道。
「唉......你這沉不住氣的個性,怎麼老是改不掉,壞了我的大事啊!」秦毅恢復了身子,掙脫了胡審榕哀嘆道。
「什麼,什麼事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我只看你差點被這狗官殺了,不得已出手來救,有什麼事不能和兄弟商量的?」胡審榕更是一頭霧水,急忙追問道。
「還是我來告訴你吧,你這愚蠢的大哥,準備用炸藥和我同歸於盡呢!想死的話何必如此著急呢,呵呵。」高鎮南嘿嘿笑道。
「啊?大哥?是這樣嗎?這到底是為什麼,不是說好了一起走的么?」胡審榕越發的糊塗了,不斷的問道。
秦毅擺了擺手,臉上只剩下了痛苦和無奈,他哀嘆一聲說道,「兄弟,大哥這麼做是有點自私,卻也是為了你好,但無論如何這件貢品的劫案總需要一個交代,只有這樣才能保你周全。原諒我沒有把這事告訴你,但是此時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這個人就是主導這件事的元兇,我已經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應該馬上應對這個敵人才是關鍵。」
「你說的沒有錯,秦毅,從一開始你就做了十分愚蠢的決定,好在這次的判斷是對的,不過已經太晚了,你們兩必須都得死,然後我會借收捕之名將我要的東西找出來,那東西一定與氣脈有所共鳴,我想憑藉這個我可以從中找出來,不過多冒點風險罷了!」高鎮南如今不再奢望從秦毅那裡能套出什麼話了,他可以不惜放棄掉自己辛苦經營了如此多年的雙狼寨也要守住他自己的秘密,此刻絕不容許有人再破壞他的計劃了,也許這樣也好,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是曹金喚了。
「哼哼,何慎超,你說的未免也太輕鬆了吧,好像你可以隨隨便便就能將我們殺了似的,我雖不知道你怎麼有這麼高的武功,但是俺胡審榕也不是吃素的,放馬過來吧!」胡審榕雖然這麼說道,但是他未免有些心虛,武器在他下山之後就被繳了去,身上的飛刀慶幸沒有被及時搜去就被真一一番折騰打斷了,不然方才秦毅恐怕就解救不來了。
「老弟,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千萬不可大意。」秦毅湊近說道,他自己本就沒什麼武功,如今畢竟連忙也幫不上,還可能成為累贅,這點胡審榕也知道,他悄聲說道,「大哥,一會我出招時候你找好空隙先溜出去,可能就有人在附近,目前我尚且還能抵擋住他。」
「你們誰也別想跑。」高鎮南似乎知道他們的意圖,舉刀便從頭頂劈來,正從兩人身體之間招來,胡審榕趕忙先將秦毅擋開,這一刀過於貪心,想二人都一起砍下,接過撲了空檔,將內壁臨時修葺牢房劈開一個口子,圍著牢門的木樁也多四散開來,這一刀從結果一看若是二人方才中招怕是必死無疑了。
「好強勁的刀法,何慎超竟然有如此功力。」胡審榕心中暗暗想道,但此時是個好時機,胡審榕手中飛出兩道飛刀,朝著高鎮南的面目射去,高鎮南從容的將手中的大刀刀面一橫,擋下了這兩計飛刀。
秦毅也沒有傻傻的站著,他扭過身子,趁機朝著洞口跑去,幾乎要到洞口的時候,背後便有一聲喊道,「土蓋落。」只見高鎮南左手拿捏著形狀,中指與食指併攏指向洞口處,洞口瞬間顫動了起來,接著洞口的土石就突然陷落了下來,正壓在秦毅所去的前方。那洞穴因為這一擊使得頂上的土塊被徹底擊碎,敞亮的猶如開啟了一道大天窗,這幽暗的小洞不再復幽暗,四面皆是一覽無餘。
「是脈印?你居然真的會使用這個?」胡審榕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