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城故事
四周場景扭曲,片刻后,四人連同其餘諸人,出現在一陌生的大廳中,腳下還是一線條繁瑣的符陣。
「諸位快快走下,以免耽擱下一批客人。」大廳里,一管事老者招呼道。
眾人快步走出符陣。一陣輕鬆,終於,回家鄉唐國了!
此處是那碎葉城,位於帝國西北方向,距離唐帝國都城長安城,尚有兩千餘里,直線距離青豫城,倒是只有七百餘里。
按照之前約定,眾人將一路南下遊覽而下,到達青豫城后,再做分別。
碎葉城距離青豫城,中間隔了個烏蘇沙漠。沙漠中南北寬五百餘里,東西長近千里。
平日里,碎葉城到青豫城城,都是往西再往南,從落日妖原繞行,只是現在妖原上獸潮肆虐,道路阻斷。去往青豫城的道路,最近的就是直穿烏蘇沙漠,至於往東繞行,則更不可能,險峻巍峨的崑崙山脈,綿延萬里,隔斷了南北。山中凶獸詭境,不計其數,即是大乘期的修為,貿然闖入其中,怕也是不得善了。
眾人在碎葉城呆了一天,買了一輛馬車,備足了乾糧清水,往南而行。
時值亂世,走了半日,官道上都未見到半個人影。
阿良之前倒是問了個問題,為何不陳景州和黃依芸御劍飛行,各攜一人穿過沙漠。陳景州給阿良做了解釋:一是長途跋涉,飛劍帶人,很是吃力勞累,以他目前的修為,帶上阿良,飛行百里,估計就會靈氣枯竭。二是烏蘇沙漠中,海市蜃樓,層出不窮,一旦誤入其中,便會一直在其中迷途,且有些幻境,還會迷人心魄,讓人誤以為真,即使餓死渴死,也樂在其中。外人近在咫尺,也救之不得。御劍飛行,甚是危險!
阿良聽后,咋舌不已。聯想到之前在妖原上接連遭遇的危險,覺得外面是如此危險,以後還是少出門為妙。
晚上,四人便在馬車旁生起篝火,陳景州和阿良,在車旁搭了個帳篷,各守半夜,柳黃兩女,宿在馬車上。
四月的天,夜裡還是很冷,風寒刺骨,月明星疏,偶有狼嚎。
又行了一日,追上了一個較大的商隊,馬車數架,騾馬有數十匹,均放滿了糧草貨物。
陳景州與商隊管事之人聊了幾句,得知是往烏蘇沙漠讓的一座小城而去,於是雙方結伴而行。
雖是在帝國境內,但此處尚屬草原,與那落日妖原接壤,偶爾還是有落單的妖獸,流竄至此。於是,大多數情況下,商隊之間,彼此遇上,都會結伴而行。除開行商之人,像阿良四人,在這個時節趕路的,倒是罕見。
只是,陌生的商隊,結伴而行,如何相處,如何保護自己,防止對方殺人越貨,又是一門充滿血淚的學問。
眾人一路緩行,大地上的綠意,也逐漸變得稀疏起來,最後,經過兩日的跋涉,四人到達了一座小城。
說是小城,其實也就是幾十戶屯田軍戶,加上隨軍家屬,構成的一個聚居點。
到達小城時,已近傍晚,殘陽如血,映得天空一片赤紅,小城由幾十座灰色的石屋組成,屋子大多衰破不堪,僅能遮風擋雨。不聞雞犬聲,只有那數十道炊煙,裊裊升起。到了高處,便被風散做一片霧靄。
守著日漸貧瘠的土地,土地里那點收成,遠遠不能滿足城中人口所需,大部分給養,都要靠兵部撥款,從碎葉城送來。而唐國經貿發達,除了戰爭期間,平時大部分兵部運糧事宜,都交民間商隊,擇價低者運送。
這隻商隊,就是給小城運送給養,順帶販賣著日常貨物的。
商隊里,甚至還有那娼妓數名。放在繁華都市,都是那徐娘半老,門可羅雀之人。也就是在這小城,還能受那單身軍戶的歡迎。
當守備的小兵,看到商隊,敲響了傳訊的銅鑼后,破舊小城,一下子喧鬧了起來,好似整個城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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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涌到了城門前的那處空地,等待商隊交付糧草后,售賣商品。
也有那粗莽大漢,渾身肌膚,皆被晒成了古銅色,衣物油膩破爛。走向那商隊管事,拍下一串銅錢,扛起一名女子,腰刀往後一甩,便往自家屋子大步走去,踏步間,鏽蝕的鐵甲,嘩嘩做響!
一路女子嬌喝,漢子豪笑。
柳黃兩女秀眉微皺,倒是沒有出言不遜。自家的道理,放在別人身上,有時候就是不講道理了。
阿良和陳景州,倒是頗為感嘆!看是粗魯,又似豪邁!
掰碎堅硬的面囊,捏著鼻子,各喝了一碗羊肉湯,四人就算是吃過了晚飯。
又在城中驛站,花了點銀子,找了兩個房間。
簡單洗漱后,阿良將散著酸味的被褥掃在一邊,又從儲物袋裡,拿出兩套被褥。鋪在床上。
此次出行,此類生活物質,阿良買了不少,分別放置在自己,陳景州,黃依芸的儲物袋中,可謂是準備充足。
故而,一路出行,飲食起居,也舒適了許多。
休息了一日,四人打算將馬車賣掉,換成駱駝。問了驛卒,只有那游擊將軍府上,有駱駝數頭,便尋路,駕車去往游擊將軍府。
一路上,倒是看到各家屋子前,都或有婦人,或有小孩,再或老人,在售賣那城中特色物件。
有不知名的獸骨,有自家燒制的陶塤,打造的羌笛,還有些從附近古戰場翻出來的兵器甲胄殘件等。阿良等人仔細看去,都是些尋常玩意,民間事物,毫無半點靈氣可言。
「噫」陳景州停住腳步,站在了一個面黃肌瘦的少年年前。
少年面前的篾籮里,當著幾塊鐵甲殘片,一塊銹跡護心鏡,幾個前朝古幣,一個無柄的槊刃,皆是銹跡斑斑。
「陳大哥,這?」阿良演義小說看得多,以為是江湖偶遇,尋到寶了。
「沒啥,其實都是凡物。」陳景州低聲道。「只是這個無柄槊刃和護心鏡,還算不錯,價格合適的話,你可以買下。」
當著賣家,阿良不好多問,就仔細打量起少年的物件來。看來看去,也都是些凡物。
少年見四人停步,急忙起身,向眾人吆喝誇讚起自家寶貝來。
少年口音甚重,帝國官話,說得結結巴巴,好不容易,四人才聽明白了少年意思。
原來,這些物件,都是從一古戰場中,翻找出來的。少年自是說得天花亂墜,將自己的東西,說是那神兵寶甲。
阿良不為所動,就問了一句,「一併打包買下,多少錢?
少年比劃了個數字。
「二兩銀子?」阿良問道。
「二十兩!」少年回答道,愛買不買的樣子,只是他轉溜的眼珠,出賣了自己。
二兩銀子,一併打包!阿良再次說道。
少年搖了搖頭。
阿良拔腿就走,少年連忙喊住眾人,哭尚著臉。
「這位哥哥,再加點吧,這些都是我走了一天的路,差點被狼吃掉,才找回來的。」說罷,少年還挽起褲腿,給阿良四人,展示了一番,小孩左小腿上,有著一條尺長的肉痕,貌似被野獸抓傷而成的,傷口還是癒合不久,通體泛紅。
柳芷萱拉了拉阿良,阿良也於心不忍,便答道:「十兩吧,不行就算了。」
哪知那少年馬上允口答應。
事已至此,阿良只得掏出銀子,又收起了那堆破爛。
「陳大哥,這些東西,有什麼說法嗎?」見已走遠,阿良低聲問道。兩女也是豎起耳朵,好奇萬分。
「嗯,那甲胄碎片和錢幣,倒真是一堆破爛,一文錢都不值,而護心鏡和槊刃,倒是有點意思。」
「嗯,陳大哥你繼續」阿良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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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護心鏡,沒看錯的話,是一件隋鎧的碎片,如果鎧甲完整的話,應該已超過法寶,達到半仙兵,乃至仙兵的品秩。而這塊殘片護心鏡,雖然靈氣全無,靈器都說不上。但如果將這塊護心鏡,作為練器材料,融練至你買的那具山文鎧的話,倒是極大增強鎧甲的防護力。提升山文鎧的品秩。」
「而那槊刃,本身品秩不低,原本應該是件法寶,而且還是難得的適合武者使用的,你可以拿來當做反手短刃使用。最難能可貴的是,槊刃上,已有一名英靈寄附在上面,只是古戰場上戾氣橫生,靈氣稀薄,這名英靈,已經近乎神智不清,如若再不用靈氣餵養,就即將消散於天地間了。」
「哈哈,那還真撿到寶了!」阿良高興道。
阿良對那護心鏡,沒甚感覺,對這槊刃,倒很是喜歡,這槊刃刀體烏黑,古樸無鋒,手握上去,便有一股暴戾情緒瀰漫心頭,按陳景州說法,日後多多餵養靈氣真氣,便可逐步恢復其威能,並能讓其中的英靈恢復靈智,回頭再找個兵器鋪。加上一刀柄,便是一柄上好法寶了。
「這麼說,放在仙家店鋪,少說也得十來個小暑錢吧。」陳景州漫不經心。
柳黃兩女也是十分驚訝。柳芷萱和阿良一樣,修為不到,看不出來名堂,而黃依芸是以前一心只為修行,不懂這些,沒在上面下過功夫。
「那我回去,再給那少年點錢。」阿良覺得過意不去。
陳景州攔住了阿良。「你可知,少年剛才比劃兩根手指,是什麼意思?」
「不是二十兩銀子嗎?」阿良問道。
「是二百文!」陳景州笑道,「小城貧瘠,哪有那麼多銀子,你是沒問過其他擺攤的,他們也是比劃手勢,用銅錢計數的。」
阿良默然,一時間舉棋不定。
只聽那陳景州又說道:「即使你給了少年幾千兩銀子,你確定對少年就是好事?他能拿的住?不會因此為歹人所害,小命不保?」
「我們修行之人,講究個隨心所欲,但也要考慮,自己的所謂善行,帶給旁人,最終是否會變成惡果。而且修為越高,一舉一動,帶給旁人的影響,就越大,很可能你的一個無心之舉,就會改變旁人的一生。說到這,儒家有句話我很喜歡,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阿良三人有點奇怪,平日里,也沒見陳景州如此多愁善感,喜歡說教啊?
似是看到了三人心中疑惑。「從前有個少年,和剛才那個少年很像,後來,那個少年死了,就因為我當時心中的所謂善舉。」
四人默然,阿良見氣氛冷淡,笑道:「不管怎樣,還是謝謝陳大哥,幫我買到了兩件寶貝。」
「哈哈,當是你阿良救命之恩的利息罷了。我陳景州行事,豈不大氣磅礴!」陳景州也非常人,略微感傷后,就調整好心境,大聲笑道。
柳黃兩女,也是嫣然一笑。
說是將軍府,其實就是比尋常石屋大了些許,一個兩進的院子罷了。
說明了來意,充當門房的一個小兵,進去通報后,帶領四人,走了進去。
前院里當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石鎖,兩個兵器架子上,擺滿了刀槍劍戟,以及諸多阿良叫不上名字的兵器。
幾個赤裸著上身的大漢,正在院中揮汗如雨,搬舉石鎖,打熬身體。
見到四人進來,皆是停下手中動作,一雙雙眼睛,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四人。
見到柳芷兩女后,更是眼睛一亮,一雙雙眼睛,肆無忌憚的盯著兩女身上曼妙部位看。甚至有兩個漢子,還朝著兩女,吹響了口哨。
兩女只覺得這些漢子的目光,都油膩膩的,讓人十分不舒服。
黃依芸臉色不悅,一聲冷哼,竟是施展神通,那幾位大漢,只感覺腦中一陣刺痛,天昏地轉,腿腳發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