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秘藥劑(下)

第七章 神秘藥劑(下)

除了突破武靈境的孩子被導師留下有事情交代,其餘孩子都提前回家了。

皇甫川和妻子張氏看見孩子依舊如常,簡單過問了今日武校里的事情始末,就不再多問。與往常一般寬慰幾句便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其實服用淬體液這麼大的事,哪個村子不會安排人去守著、看著。

村裡哪個孩子突破了這些在村子里的人早就知曉結果,象徵性的過問只是為人父母的一種至純的關愛。

「對了,婷兒那丫頭突破了。想必村長家晚上會舉辦宴會吧!得早點備份像樣的禮物才是……」張氏提醒道。

「還是你想的周到,那就將那鐵牛角做為禮物吧!」

皇甫同回自己小屋去了,父母的話語有一句沒一句的傳入耳內。雖然他們沒有責怪自己,可是他們身上無不散發著一種失落的氣息。

「孩子有點不對勁兒啊...」張氏有些擔憂。「要不我去看著。」

「你這樣只會讓他更加煩心,不要給他再增加負擔了。畢竟我們也是失敗者,當年我們不也是到十二歲也沒能突破武靈境嗎?」皇甫川說道,聲音不大,可是剛好夠皇甫同能夠聽見。

母愛似柔水,無微不至。父愛如高山,遮風擋雨。

果然,因為蕭婷的原因。大桑村舉辦了一次盛大的宴會,豐盛程度比之年關更有過之。

不少導師、附近其它村落族老都來恭賀,送上精美禮物。

宴會上,皇甫同沒怎麼開口說話,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孩說話道喜。

蕭婷今晚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如眾星捧月般被人群圍在中央。享受著各種讚揚和溢美之詞,笑靨如花。

「蕭小姑娘不僅人長得水靈,天賦更是超凡,這次是給我們河灣鎮大大長臉了......」

「是啊,要是我們小河村有這樣天賦的奇女子,小老頭我也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

「何老頭,除非你家祖墳冒煙了。」

「大晚上的做什麼白日夢......人家大桑村風水好,山清水秀,這才出了這麼個千年不遇的奇才。你們村子有個毛......」

在他人頻頻道喜、極盡獻媚時,皇甫同則是埋頭在角落一個勁兒的胡吃海喝!畢竟一年也吃不了幾回肉,更別提飲酒了。雖然只是普通的果酒,也能一解憂愁。

他羨慕嗎,羨慕。嫉妒嗎?不至於。

與他一般無二的還有一人便是蕭婷的哥哥蕭霆,這傢伙看皇甫同吃得歡,也是狼吞虎咽,頗有要較量一番的意思。

不時看皇甫同幾眼,彷彿在說「吃我家的糧食就狠著勁兒造,哼……」

有人見他們吃相難看,捂嘴低聲淺笑。不過似不願在這喜慶時候給主人難堪,也不阻難。

張氏看了眼兒子,瞥見其他村落的人不少眼中帶著譏諷。受不了那種看土著似的嘲諷目光。和主家打過招呼,言道是近幾日事多太過疲乏便拉著兒子回去了。

蕭辰夫婦本想再挽留,一想到近日張氏因為自家弟弟亡故之事也幫著忙裡忙外,難得休息。便不強留,約好明日再聚,就目送兩人離開。

翌日,皇甫同沒有在課堂里聽課,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躺在武校假山下的草坪中,曬著太陽,翹著腿,哼著莫名歌曲,看似自在實則孤單落寞。

突然,感覺脖頸痒痒,煩躁地用手撥開。風起,有幽香襲來,鼻子被捏住,難以呼吸。

皇甫同睜開眼,陽光刺目。一道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抬手遮擋炫目的光輝,這才看清來人是誰。

「你不上課來這捉弄我幹嘛。」皇甫同坐起身子,看見蕭婷蹲在身前,手裡同樣拿著幾根狗尾草,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你不也沒去上課嗎?」蕭婷蓮步輕移,坐在皇甫同身旁,見他往旁邊挪了挪,自己也跟著靠近。

「我現在已經突破武靈境了……導師們可不會再管我。反倒是你,又想抄書了?」蕭婷得意說道。

「去上課還不是當炮灰,當那出頭鳥的命。反正都要抄,還不如先休息下。」皇甫同躺下身子閉上眼,懶洋洋地回道。

「你以前可從不缺課的……」蕭婷雙手抱膝,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這次還是沒能突破對你打擊很大,可是你還有機會啊!一年時間能改變太多事……」

「可要是你放棄了就真的沒有半點機會了……」

「我記得小時候,你也曾意氣風華,自信、驕傲,可是近兩年你越發頹廢,對什麼都漠不關心。難道除了武道之路就沒有別的路可走嗎?你學識淵博,字跡優美、頭腦聰慧。武道不成,可以考取功名,亦能造福一方百姓,青史留名啊……」

皇甫同詫異地看向蕭婷,「你今天吃錯藥啦……」

「……」

「砰砰砰……」

「啊,你幹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我是女的……」

被揍成一臉『豬頭』樣的皇甫同蜷縮在一旁,仰望刺目驕陽。平淡說道:「什麼青史留名、什麼流芳萬古……我又不是什麼大聖人,能常伴二老膝下,暖其身、裹其腹、護其周全,足矣。」

「你現在可是整個武校的掌上寶,趕緊回去上課吧!看不見你,那些老頭子們該著急了……」皇甫同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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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管……」

蕭婷嘟囔著嘴,拉過皇甫同手,硬塞給他一個小瓶。

「這是我哥給我的,結果沒用上,看你那麼可憐就給你用啦……」

「明天我就要走了,有一支地方守備軍要去京都進貢,正好可以帶上我們。到帝都需要一月路程,提前過去也能提前熟悉那邊武校環境……」

起初蕭婷話語大咧咧甚至有幾分刺耳,漸漸的語氣開始變得低落,居然有幾分離別的惆悵。

「明天就要走了嗎?」皇甫同明白以蕭婷的天賦必然倍受重視,一般的武校她肯定也看不上,沒想到是帝都。

在帝都,最最出名,實力最強的當屬皇家武校天策府了。天策府不僅是大衍帝國第一武校,也是五行大陸排名第一的武校。蕭婷能到天策府進修,日後成就定然不凡。

「恭喜你……可惜我也沒有能拿的出手禮物送你……」

「什麼禮物不禮物的……」蕭婷蹲下身單手拍著皇甫同的肩膀,「我希望有一天,您能來天策府看我……」

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美麗面孔,皇甫同薅了薅頭髮。「帝都太大,太繁華,不是我這種鄉野小民能去的地方……」

「對了,你哥也沒突破吧,這淬體液他也有用……」說罷就要將淬體液還給蕭婷。

「你是不是傻……」蕭婷雙手叉腰,「懶得理你……」氣沖沖地離開。

看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身影,皇甫同莫名有些傷感。雖然兩人總是鬥嘴吵架,可畢竟是一起長大的。

如今一人即將遠行,前途未卜,離別之際又怎不憂傷。

「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願卿天黑有燈,下雨有傘。扶搖直上九萬尺,睥睨足下一片天。「嘴裡呢喃算是一種無聲的送別。

其實皇甫同也回過味來,猜想蕭霆必然也是突破了武靈境,不然何至於將淬體液給蕭婷呢!「真是天賦異稟啊!不靠淬體液便突破了。只是學校卻不曾公布他的屬性,想必絕不會弱於他妹妹。」

他這裡想著事兒,完全沒注意身後不遠處怒氣沖沖走來幾人。

「皇甫同……」一人開口,語氣頗為不善。另有幾人則是擋住去路,將皇甫同團團圍住。

「咋的,對付我一個區區武徒境你一個武靈境不夠還要找幾個武生幫忙。」笑看秦霄,譏諷道:「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少嘴硬,我說過,等我突破武靈境要你好看,今天我就是來兌現諾言的。」秦霄牙齒咬得咔咔響,顯然被氣得不輕。

話畢,幾人不由分說,輕易將皇甫同擒住按倒在地。實力差距太過懸殊,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

「拿來。」從皇甫同手裡強硬奪下一個小瓶。「她居然捨得給你一瓶淬體液。」

原來早在蕭婷給皇甫同淬體液時,就被秦霄看見。見兩人舉止,秦霄更是怒火中燒,等蕭婷一走帶著幾人就來找皇甫同麻煩。

他本身已經突破到武靈境,其餘幾人也是武生境,任何一人實力比皇甫同都要強很多。

「啪啪……」抓著頭髮、用巴掌不停的打著皇甫同的臉。「你最好離蕭婷遠些,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砰。」一腳踹在皇甫同腹部,「許兵、許明,給我狠狠揍他,當然別打臉,人家可是靠臉吃飯……」

一頓摧殘后,皇甫同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秦霄大哥,這傢伙我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老是一副孤寡清高樣,裝什麼高冷……」

「不過這傢伙骨頭還挺硬,那樣揍他,居然吭都不坑一聲……」

「他不會去導師那兒告狀吧……」

「他敢,我現在三屬性天賦,導師們可不會為了他一個武徒出頭,只會睜隻眼閉隻眼,若是他敢告狀,下次還揍他……」

「就是,這次沒過癮。下次找機會再揍他一頓……」一人附和。

背靠假山,癱坐在地,盯著幾個有說有笑離開的身影,皇甫同暗暗起誓。「秦霄,還有你們幾個狗腿子。今天你們給我的傷害,終有一天我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你們,不管用什麼方法……」

在這個武力為王的世界,實力才是守護自己唯一的武器。當你實力夠強就能為所欲為,制度也只能為你讓路。

沒有將這事告訴任何人,因為這根本無用,只能是徒惹笑話。

自己的東西就該靠自己拿回來,不止是一份淬體液那麼簡單還有男人的尊嚴。

拖著沉重的軀體,回到家裡,蓋上被子倒頭便睡。張氏叫吃飯也沒有回應,只道是兒子今日比較累,要休息會兒。

這一睡便是數個時辰,張氏幾次過來查看,見兒子埋著腦袋睡得香甜,不時發出輕微鼾聲,為他蓋好被子,關好房門就離去了。

等皇甫同一覺醒來,已是深夜。四下一片寂靜,蟋蟀的叫聲尤為響亮刺耳。

起身,覺得全身上下格外疼痛,肚裡更是饑渴難耐。

明明知曉母親會為他留下食物放在鍋內溫著,皇甫同還是沒去廚房。他的母親雖然沒讀什麼書,不過總是那麼知書識禮、識大體,相夫教子也從不敢馬虎。

想到此,心中越發愧疚,就在桌邊倒了一碗涼茶!

「咕嚕咕嚕……」一連喝了三碗,直到壺中水盡,這才作罷。

坐在一旁,看著窗外大地漆黑一片,門外溪水潺潺。風起,遠處山林的大樹似妖魔狂舞。明月在雲霧中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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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時明時暗,如他此刻飄忽不定的心緒。

不知過了多久,放下茶碗。皇甫同透過窗外的月光看見桌上一個小瓶。很熟悉,那是導師吳剛贈送與他的。說是晚上無人時可以服用,只是這幾日實在多事,居然將它忘記了。許是母親清洗衣物時看見,放於此處。

想到此處,皇甫同趕緊拿起。扯了下瓶塞,依舊牢固。這才放心,若是這瓶里的東西被母親清洗時,不慎露掉了,那就尷尬啦。

「砰。」

一聲輕響,瓶塞被拔開,頓感腥味撲鼻。

「如此重的腥氣,此為何物。」腦海中思緒翻飛,猛然靈光乍現,響起曾經在藏書室一書中看見過類似液體,「異獸精血。」

盤膝坐於床榻之上,捏著鼻子將瓶內的異獸精血一飲而盡,強忍著腥味一口吞咽下去。

書中有記錄,異獸精血是那些有奇異能力的凶獸或者靈獸體內的本源精血。對於武者而言,無論是淬鍊體魄還是補充血氣都有非常大的功效。

將精血一飲而盡后,只覺的口喉之間儘是血腥氣。咬緊牙關,強忍噁心嘔吐感。

忽然腹中一陣劇痛,似有什麼東西體內在生根發芽,似烈火灼燒,似被巨山壓倒喘不過氣,沉墜在地,又似利刃加身,千刀萬剮,又彷彿於冰天雪地不著寸縷,整個身子冰涼無溫。

死死咬住被子,指甲抓進掌心肉里。

無盡的疼痛讓頭腦越發清醒,清醒的頭腦更能感受痛苦。來不及細想吳剛瓶子里到底裝了什麼葯,皇甫同只是深刻知道了什麼叫做死去活來!什麼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敢大聲叫喊出來,怕驚醒了旁邊的父母。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讓整個人意識漸漸開始變得迷糊,恍惚間感覺身處無盡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頭頂轟隆作響,露出一個大洞。緊接著有兩個堪比日月的巨大光球亮起,照耀天地。

皇甫同本能的想要後退,可是又退無可退。

天空的洞越來越大,皇甫同這才看清那兩個光團原來是一雙眼睛,眼睛的主人是一隻山嶽般巨大的老鼠。

長嘴尖牙,嘴如山巒,牙如峭壁,嘴角的鬍鬚似雲帶在飄搖。

一大一小,相互對視。

好一會兒,一道古老空曠的滄桑聲音響徹開來:「又見面了!」

……

「你是在和我說話……」皇甫同鼓起勇氣。

「此地除了你、我還有第三者嗎?」那蒼老的聲音再次回蕩在四周。

「我們曾經見過?」

「見過也不曾見過……」

……

「你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為何又出現在這個世界?可有想過?」

「那個在飯店裡忙碌的年輕人……」

「那個深夜才疲憊歸去,又早早出發的年青人。那個頹廢、一事無成又苦苦煎熬的年青人……」

「那個活得一塌糊塗依舊心存良善的年青人……」

蒼老聲音每道一句,皇甫同身子都忍不住顫抖,心臟像是被雷霆重擊。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還記得他的以前。一個被生活摧殘,一身負債的無能之人,真箇是一事無成浪費糧食的廢物。

還記得他晚上關上店門,坐上車一覺睡去,睜眼已是另外一番世界。那是一種黃粱一夢的錯覺。

只是他也不笨,一隻老鼠能說出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必然與他到此有關。

「你是誰?我來到這個世界是否與你有關……」

「我只是一個載體,至於你能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你曾經釋放了我另外一個載體……」

「我曾經釋放了你另外一個載體?」皇甫同不解。

巨鼠眼中射出一道神光照耀在皇甫同身上。

時光荏苒,環境變換。他看見了熟悉的地方,一處不到三十平的小店面。兩個朋友在前,他自己在後廚。

一隻小小的老鼠被粘鼠板牢牢粘住,他本欲將它丟棄,任它自生自滅。看見老鼠靈動的眸子,凄憐的神情。他終是不忍,將它放了……

不想最後卻是自己先亡故,被這老鼠送來了這五行大陸。

「天地循環,一命換一命也是因果……」

「你這副身軀根基太差,本以為只有在你身死魂歸天地之時才能見我……」

「既然提前相見也是一種宿命,那便送你一份機緣。路在腳下,怎麼走、能走多遠,全看你自己了……」

有神光自巨鼠口中噴涌而下,將皇甫同掩蓋。整個身軀沐浴在瑩白光芒中,腦海里憑空出現一篇經文。

沒有看過,卻清晰記得每一章節,每一字句,甚至符號。

「再送汝一雙慧眼,外觀天地,內省己身……」

睜眼,四下不再漆黑如墨,看著略顯昏暗。

抬頭巨鼠已經不見,天地清朗。有陽光普照,真箇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皇甫同在這個虛無的空間消散,那空洞蒼老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頗有自言自語的感覺。

「到底是人之初,性本善。還是人之初,性本惡……當一個人擁有了這個世界無法揣摩偏偏又無法抗衡的力量,他內心的善惡美醜會被無限放大……」

「在這物慾橫流,武力至上的世界,你能否如以前一般呢……」

「罷了,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

話語冷漠、無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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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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