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陰陽二氣
清晨,皇甫同從沉睡中醒來。沒有疲憊,沒有疼痛,整個人反而神清氣爽。
「好臭……」
鼻子嗅了嗅,一股濃濃的酸臭味。
「呃……」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沒直接吐出來。
身上一片黏糊糊的,床單、被褥上儘是一片黑乎乎的粘膩物。掀開被子,一臉嫌棄地走到一旁。再看身上同樣一身泥污,如同剛從淤泥中鑽出來的泥鰍。
「這是發生了什麼?」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走出房門,一頭扎進門前溪水中,幾隻原本在溪流中悠閑嬉戲的大鵝驚叫著撲騰翅膀飛快躲到一旁。
清洗完身子,換下被褥床單,洗凈擰乾晾曬在竹竿上。
「遠有青山,近有綠水,晨陽高掛,又是美好的一天啊!」雙手叉腰,看著眼前的一切。
「咦,我好像能看得更遠了!」閉眼,再睜開。聚精會神下,河裡的水草游魚,遠處林中振翅的飛鳥,都清晰可見。
「慧眼?」
站在原地,閉目沉思,腦中一篇經文清晰浮現。
「不是夢境……」
細聲呢喃,居然不知如何是好。
有時候幸福來的太快反而會讓人覺得不真實!
「竊道經……」
竊道經,分為三章。
第一章竊物,可不費吹灰之力竊取他人物品。配合一雙慧眼,哪裡有寶物,也能一眼識破,神不知鬼不覺收入囊中。
第二章竊靈,可以無視屬性竊取天地本源玄氣,再轉換為屬性靈氣。要知道其它功法吸收的靈氣都是有屬性的。例如金屬性功法吸收的便只能是金屬性靈氣,木屬性功法只能吸收木屬性靈氣。再也不能如剛突破時那般吸收一縷本源玄氣。
第三章竊運,可竊取天地萬物氣運為己用。人之氣運、物之氣運甚至是天地之氣運。
每一種法門又分入門、小成、大成、完美四重境界,尤其是完美境可以如臂使指,彈指揮手間改變他人命數!
「這是功法還是仙術啊!太變態了……」皇甫同忍不住咋舌。
「還好,原來也是有限制的。」繼續看下去,皇甫同這才稍稍心安。太逆天的東西,邪乎的過分只會招來天譴。
原來不管是竊物、竊靈還是竊運都是損人利己、是竊取天機的事。若是不加節制,必然反受其害。
竊物法竊取的物品,入門境只能只能得其四層,小成得三層,大成得兩層,完美只能得一層,多餘之物必須還歸於民。
竊靈法,從入門到完美,級別越高每次能夠竊取的天地本源玄氣越多。原則上只要身體吃得消就能無限制竊取天地靈氣。可一個凡胎肉體能容納多少玄氣呢?那麼體魄強度就很重要了!
竊運法同樣沒有使用限制,但是每竊取一份氣運就必須至少送出一半氣運給他人,不然自己反而會走霉運。
即便皇甫同一向自認文雅也忍不住爆了句粗話,「這他娘的是要逆天了啊!」
站在原地,以一雙慧眼內視己身。
體內五臟六腑、筋骨血脈,清晰可見。經脈狹長並不寬廣,不少關竅處還有壁壘堵塞,看來自己的體質確實不夠優秀。
皇甫同不清楚這還是服用了五瓶淬體液外加一瓶異獸精血的結果,不然還會更差。
再看丹田處,一個漆黑無盡的黑洞幽幽旋轉,上有黑白二氣翻騰。神識凝視著黑洞,看不到盡頭,感覺神魂都要被吞噬進去,趕緊斷了念想。
皇甫同被驚出一身冷汗,劇烈喘息,「差點被自己害死。」
不知過了幾許,耳畔傳來張氏疑惑的聲音,「你這孩子,大早上不吃飯去武校上課,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幹嘛?」
「咦,母親、父親您們去哪兒了?怎麼剛才不見您們?」
聽到問話,皇甫同不答反而開口詢問。
「蕭婷那丫頭不是要去帝都了嘛,村裡老少都去送行了。只有你小子睡得跟豬似的……」張氏佯怒。
「哦!」
輕聲說了一句算是回復。
「你還不去武校,遲到了又要受罰……」
……
「母親、父親,我決定不去武校學習了,以後就在家裡幫母親做農活,幫父親打獵……」沉默少許,皇甫同斬釘截鐵地說道。
有竊道經在手,去武校也是白白浪費時間。自己雖然不清楚丹田裡的黑洞和黑白二氣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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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過猜也能猜個大概,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
「說什麼胡話?」張氏抬手就要打,不過巴掌臨近兒子面龐前還是停下。不過看她渾身顫抖,便能知曉她的憤怒。
愛之深責之切。
誰家父母不會有「望子成龍」的心思,今朝同村的孩子已經能夠去往帝都學習,鎮長親迎,軍隊護送,風光無限。
可是自己的孩子卻要選擇沉淪,自己當父母的都沒放棄,你怎麼能自己放棄呢?
念及此處,張氏心頭一陣酸楚。
「不去就不去吧!」皇甫川嘆息一聲說道。
不僅張氏詫異,皇甫同也是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他,沒想到皇甫川會同意他的想法。
「吃完飯,我將以前得到的那部箭法和刀法秘籍傳授與你,練習一個月就跟我們進山……」
「嗯……」皇甫同點頭,興沖沖走向廚房。
「你這是要斷了孩子前程啊……」張氏抓著皇甫川衣袖,仰望著他,面容悲切。
「由他本心吧……」皇甫川摟住妻子,輕輕拍打張氏後背以示安慰。
作為父親,有些話他沒有對兒子講。作為丈夫,有些話沒有對妻子講。
皇甫川和蕭逸當年偶得的箭法名為《連珠箭》,刀法為《開山刀》。
這兩本功法說是秘籍不過本質上只是一些技巧招式,沒有涉及呼吸吐納的心法,終究只能是凡學,名字好聽著霸氣而已。
箭法考究眼力、膐力......刀法講究臂力,腕力......
兩種既然都是武學,自然對身體靈敏度、柔韌性亦有極高要求!
《連珠箭》主要就是講解從射箭姿勢,捻箭到射擊的一些訓練方法,其中著重提了一句,若想射出的箭矢能精準命中目標,必須控制好呼吸節奏。
《開山刀》則要繁瑣很多,除了劈、撩、掃、雲、刺、撞、划、撥、圈、挑、穿等一系列招式外還講究配合身勢、步勢、周身力道的契合。
一目十行,將兩本秘籍輕鬆記住,到院中拿起柴刀開始練習起來。
許是剛剛突破了武靈境的緣由,不僅頭腦清明,悟性提高,體質也比以往強了不少。一套開山刀法居然被皇甫同耍得虎虎生風!有模有樣!
「雖得其形,不得其髓。也就是八月里的黃瓜棚,空架子一個。若是進了山林只怕反而會成為父親負擔。」皇甫同自言自語,手上不斷比劃。
皇甫川在一旁看他表現,開口說道。「你要感悟其中精髓,體悟其中大勢。不然只是依葫蘆畫瓢而已……」
「要有一種從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再到看山還是山的過程。你能做到的話,雖不是飛天遁地的武者,也能算是武學高手了。」
「不要想著急於求成,先從基礎開始。今天先練習劈刀一千次,不完成不許休息……」
雙手抱胸,皇甫川邁著步伐回裡屋去了。有話語從屋內傳出來,「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不紮實到頭來不過是空中樓閣,一碰即倒。」
「父親,我知道了!」
皇甫同重重點頭,雙手舉著柴刀練習劈斬。
「咻……咻……」
一下,兩下,三下......
單一的練習不僅是枯燥乏味的,同樣是對肉體、對心靈的一種折磨。往前走一步,不難。一步一步,不停地走下去才是對毅力的考驗。
晚上,家裡難得地燉了一隻野豬腿。
望著瓦盆里香氣蒸騰、噴香四溢的美食,皇甫同也是草草吃了幾口就回屋休息了。實在是雙肩沉似鐵,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了。
坐在床沿,感覺精神萎靡。半躺在床上,尚未寬衣解帶,不消一刻已經發出微微鼾聲。
睡夢中,皇甫同感覺無數清氣從虛無之中出現又鑽入身體,一些被黑白二氣吞噬,一些則是被體內黑洞吞噬。
隨著越來越多的清氣入體,黑白二氣和體內黑洞也越發活躍。同時進入身體的清氣也變得更多,如此往複。
黑白二氣隨著體內血管、經脈遊走一路蠶食,被吞噬的清氣壯大了黑白二氣,沒被吞噬的則是沒入肉體當中,消散無形,同時也在無聲的改善他的體魄。
待到雲霞初升,朝陽微露。皇甫同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從來沒有過的舒適席捲全身。
雙肩不僅沒有了酸痛感,一改往日睡不醒的狀態,整個人反而顯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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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武靈境好處這般大?」皇甫同還不知情,自當是越階突破武靈境帶來的好處。
看著天際盡頭的魚肚白,皇甫同想起一句話,「修道者,餐風飲露,食日月精華......」
念及此處,獨自走向後山。一路疾跑,跑到山頂,選了一處乾淨岩壁,拂盡石上灰塵。
感受著山間清冷的風拂過肌膚,帶著絲絲涼意。運轉竊道經,用意念調動體內黑白二氣疏通經絡。
武靈境的極致能夠力舉千斤,剛突破武靈境時力量至少有兩百斤臂力,然後需要鞏固肉身,通奇經八脈,每通一脈,力量可以增加一百,奇經八脈盡通,力量也達到了武靈境第九層,鞏固經絡,八脈順暢達到第十層可以突破武師境。
同樣武師境需要打通人體十二正經,肉體最高力量可以達到兩千斤。這是皇甫同在河灣武校藏書室能看到的所有資料。
至於後面的武霸、武宗等需要注意的地方和練習技巧則是未能涉獵,武校也不會把那些資料隨意給一個武徒翻閱。
就連武靈境和武師境的修習關鍵還都是因為吳剛經常讓他抄書的原因,這才能夠了解到。
不過對於奇經八脈、十二正經,一個現代人都或多或少聽過一些。有說只要打通任督二脈就能成為絕頂高手,哪有那麼容易。
奇經有八條,即督、任、沖、陰蹺、陽蹺、陰維、陽維,合稱「奇經八脈」,有統率、聯絡和調節十二經脈的作用。
正經有十二,即手足三陰經和手足三陽經,合稱「十二經脈」,是氣血運行的主要通道。
皇甫同現在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打通這些經絡血竅。不過人體是無比脆弱的,更何況是體內的經脈,稍不注意便會經脈受損,修為不能進步反而會落得倒退的尷尬境地。若是一味追求進度,毀了經脈甚至會造成終身性的損傷,沒有天才地寶服用恢復,怕是終身不得寸進。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也為了打好根基,武者在武靈境和武師境通常都會穩重修行,不敢急於求成。
當意念一分為二與黑白二氣分別結合時,黑白二氣如同兩條相互纏繞的游龍,開始沿著經脈遊走。細小狹長的經脈被黑白二氣擴寬,若是遇到堵塞物或雜質也被一併帶走。
在黑白二氣遊走時,外界本源靈氣也透過全身毛孔進入身體,大部分被丹田黑洞吞噬,另外一部分則是滋養黑白二氣和身體血肉經脈。
先突破小周天才能運行大周天,便由任脈起始。任脈者,起於中極之下,以上毛際,循腹里,上關元,至咽喉,上頤,循面,入目。
知曉路徑,其餘的便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不知是黑白二氣太過非常還是否極泰來,皇甫同咬緊牙關一鼓作氣之下居然就那麼一次就輕易的將任脈打通了。
「時來運轉了?」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站起身,朝陽如火紅透半邊天,遙看遠方山河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收拾好激昂的情緒,皇甫同回到家。父親已經在院中等候,看他從後山下來,面色陰沉。「幹嘛去了?」
「父親我去爬山了,想著鍛煉下腳力。」皇甫同如此說道。
「還以為你吃不了苦,找個地兒偷偷躲起來了呢?」皇甫川話語平淡,聽在皇甫同耳里卻是一種無聲的告誡。
他明白若是自己現在退縮,怕是會在父親心裡永遠留下怯弱的表現,沒有持之以恆的毅力。
「父親,我去吃早飯了。」皇甫同向皇甫川說道。
「嗯。」
對此,皇甫川僅是點了點頭。踱步回屋裡去了,在皇甫同的記憶里,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的父親總是雲淡風輕的神態,現在受傷肋骨都斷了兩根依舊是挺直了腰桿,從不見他彎下脊背的樣子,也不曾見到他何時有露出痛苦、悲傷的神色。
或許在每個孩子眼中,父親總是頂天立地的角色,哪怕再世為人也一樣。
一手抱著一個芋頭,左一口右一口,吃得倍兒香,腦海里卻在思索其他事情。坐在門口,活像個傻子。引來張氏對丈夫各種抱怨,數落他把孩子練傻了。
對此,皇甫同毫不知情。依舊像個二傻子一樣,時而憨笑,時而啃兩口芋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