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小武,」看看已經蒙蒙變白的天色,想到天亮魔像的火力優勢更加明顯,帝國軍可能會跟著魔像推出村子,少年終於開口,聲音放得很低:「你去村裡,騷擾一下他們,看看能不能找出帝國軍指揮官,幹掉一兩個,分散一下他們的注意力。這裡,我來解決。「
」你怎麼解決?你怎麼可能有辦法解決?「出乎他意料,一向好說話的小武語氣強硬起來,雖然聲音也很低,但是一句句都讓他招架不了:」除了自己的血肉之軀,我們沒有能用的裝備對付那些魔像,你把我支開是不是又要幹什麼自己去賭命的事情?「
他心裡發虛,並不敢回頭去看小武,這就是知夫莫若妻?哪怕是未過門的媳婦?小武一把拉住他的肩膀,逼著他轉過頭然後盯著他的眼睛:」你到底想怎麼干?跟我說明白,我是你的副隊,你的正委,你的未婚妻,我有權也有責任知道你的作戰計劃。「他真的架不住認真起來的小武,眼睛不由自主地撇向一邊:」相信我,我真的有辦法,但那方法不是特別。。。穩定,我需要你去幫我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你在說謊。「小武的眼神一變:「你一說假話就不敢看我的眼睛,我不要再給你來一次回魂之術,而且現在地點和材料都沒有,根本不可能再來一次。」她發現少年雖然眼睛仍然撇到一側,但是眼神似乎很堅定,就換了策略,用一種很女性化的聲音說:「我們還沒結婚,你就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尋死,你就不為我想想嗎,我這麼年輕,就要守活寡嗎?」一開始還是有點裝腔作勢,但是說到後面小武想起上次小隊幾個人抬著身子已經完全軟下來,從五官流出的血塗了滿臉的少年那副讓她揪心的樣子,不由得帶上了無法掩飾的哭腔:「你媽那時候託人到我家說媒,我還算了解你,而且我爸媽看你人踏實就答應了,我知道你們家一大家子人過日子也不容易,硬是纏著爸媽沒要你家太多彩禮,你就這麼糟蹋我的心意嗎?鍾洲,你已經在我眼前死過一次,我不想再看著你死第二次,你就那麼狠心,忍心自己一個人死了,讓我帶著心痛去嫁給別人嗎?」
少年沒想到一向給他印象相當殺伐果斷的小武居然跟他帶著哭腔說這個,簡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一樣,一下子頭上都開始冒汗,真的是左右為難,他裡面那位也傳來一陣陣類似的難堪。正在糾結的時候,突然村口一聲巨響蓋過了所有的槍炮聲,火光暴起,照亮了四周,兩個人本能地伏下身子,同時看去,原來是第一團的進攻部隊又再次組織人帶著晶體束集包突擊,想藉助迫擊炮火力的掩護靠近魔像正面爆破,結果被帝國軍眼尖的發現,魔像開了能量流,火漿掃來掃去,把從一個坑躍起正要跳進另一個坑的戰士燒成灰燼,晶體包隨之被引爆,突擊組另一個晶體包也被觸發,一個小隊傷亡殆盡,屍骨無存,看這樣子,這次突擊又失敗了。
「小武,阿玉,老婆。」少年轉過頭,看著同樣趴在身邊的御姐的臉,他也真正認真起來:」不說我們是軍人和軍人要履行的職責這些你也知道的官話,在這種時候,那邊第一團每分鐘都在死人,只有我們有機會打破僵局,讓更多人能活下來。「他看著御姐已經含淚的眼睛,雖然還是冰冷的豎瞳,但是他看起來卻覺得眼前的御姐無比的溫柔,無比的有女人味,他不自覺地語調也軟了下來:「我現在真的不是很有把握,但我直覺能行,你就相信我一回吧,而且我真的需要你去幫我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我這個方法需要一點時間準備,不能讓他們發現,被打擾一旦失敗後果真不是鬧著玩的。「
小武的臉先是悲傷和失望,然後慢慢堅定起來,給了他一個含著淚的,看了讓少年心裡好像被刀子狠狠地捅了一下的可以算是凄美的笑容:」那我幫你去殺他們的指揮官,先說好,你要是死了,我要這裡的帝國軍全都給你陪葬,然後再自殺,隊長,鍾隊,姓鐘的!你可記住了,你老婆的命也在你手裡,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
御姐帶著哭腔的決絕語氣讓少年愣住,他只好張著嘴看著小武轉頭跳下房頂,在細碎的聲音中遠去,(該死!該死!)另一個自己在裡面狠狠地罵著,少年明白他的意思,無論願意與否,自己的行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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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經把小武的命也綁上了,這樣自己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把那個見鬼的基礎單兵技術成功地重現在這個世界的這個地點,沒有第二個選項。畢竟,男人只要不是腦抽,哪個會捨得讓一個這樣的女孩真正陪自己去死呢。
他抹了把臉,逼自己靜下心,裡面的那位也同步靜下來,然後他認真地在腦海里復現了一邊那時候看過的男人演示的符文,挑了最簡單的一種,在腦子裡過了幾遍,又用左手稍微在屋頂畫了一下,聖殿的能力沒有讓他失望,他一次成功,後面的幾次也沒有走樣,就如同已經練習了千萬次一般。
他看看下面還在輪流射擊似乎彈藥用不完的魔像,決定採用那個男人演示的其中一種從地面爆發的遠距激髮式,這樣可以保證能量流從地面魔像毫無防備的位置發動,在很近的距離衝擊目標,還能隱藏自己。但是除了原來能量聚集的符文,還需要一個遠距同步符文,那個東西就比較難,他試了幾次,還是沒法同第一個符文順利地連起來。少年不可避免地開始感到緊張,他感到頭上身上都開始燥熱起來,開始大量出汗,汗水從額頭流到了眼睛里,他很快擦掉,但更多的汗水從頭上流下,從下巴一滴滴落到屋頂上,他也顧不上擦了,焦急地再次用指頭在混著茅草的硬土上比劃起來,希望能找到訣竅。
這時候進攻已經停歇,天色有點蒙蒙亮,長夜終於要過去,這意味著進攻方的優勢時間將要結束,很快到了白天優勢就要轉到帝國軍那一邊,魔像的火力在視野良好的情況下就能對被壓在野地的鎮安軍精確地逐個點名。下面村口的帝國軍估計開始膨脹了,有一個北方口音開始大聲地嘲諷和羞辱起對面的第一團所部,罵的還不帶重樣的,這邊還有人大聲鬨笑,罵的東西太下流,村口外進攻側有人沉不住氣開槍,晶紋步槍發射時亮起的白光馬上成了小口徑魔像炮的目標,八門炮來回打了兩輪,就著爆炸少年看到被撕碎的藍色軍裝的身影,他看得眼角一跳,看樣子第一團的人快要撐不住了,也許很快就會撤退。
突然隨著村裡一聲槍響,那個大罵的聲音嘎然而止,接著下面村口帝國軍那邊一陣嘩然,少年估計是小武從後面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打了黑槍,從那陣騷動看大罵的也許就是連長?馬上村口就轉回來七八個人,散成前後兩隊彎著腰回身向村子里搜索。
不能再等了,村子那麼小,小武很快就藏不住了,少年想起小武剛才流著淚的笑容不自覺地心裡一亂,身子也不由自主地一抖,他感覺到自己的動搖,低頭狠狠地一口咬在自己左臂上,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了一點,似乎也讓他腦子稍微開竅,這次的勾畫似乎成功了,於是他開始用右手那金屬手套魔爪一樣的黑色長指尖在屋頂平行地面的位置開始趴著勾勒符文,蘊含聖殿力量的手套引動了能量,紅色線條的符文開始亮起,被早就有所準備的少年用盾牌遮住,光芒沒有透出去,這種姿勢很危險,一旦失敗,絕大部分爆炸的能量都會被在盾牌下貼近符文的少年頭部承受,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但少年已經沒有功夫去去想其他的事情,他的精神就集中在這個他用盾牌遮擋的,就在自己臉前面幾寸遠的碟子大小的地方。
基礎的能量聚集符文很快結束,少年開始緊接著在上面勾勒第二個遠距同步符文,這個符文的線條更加複雜還不能同第一個圖案交叉,他小心翼翼地勾畫著,很快就感到自己精力開始枯竭,注意力開始下降,眼睛視線都有點模糊,他晃了晃腦袋繼續,然後感覺到一股發熱的感覺從胸腹衝上來,裡面那位也來幫忙了。
還好有這位的幫助,消耗雖然巨大,他還是支持著畫完了整個圖案,這時候紅色的第一個符文和黃色的第二個符文已經嵌套起來,然後少年用意識控制右手的動作激發了符文。
黃色的符文一筆筆倒著消失,緊接著紅色的符文也開始消失,少年看到這情況鬆了一口氣,這是成功的標誌,等到他面前的符文全部消失的時候,同樣的圖案應該開始出現在他之前意識鎖定的位置,也就是四個魔像的下方地面,然後開始激發。
一開始的一分多鐘什麼都沒有發生,看過那個男人幾乎是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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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的符文,少年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敗了,然後他就看見那個原來他畫的只有碟子大小符文圖案正在魔像腳下擴大,擴大,發出不詳的暗紅色熔岩一般的圓形圖案放大擴散到整個村口,附近的帝國軍士兵發出驚訝的叫聲。
然後巨大的紅色能量柱從符文的位置像出水的巨型怪物從地面騰起,筆直衝上幾層樓的高度,一下子完全淹沒了那四台魔像,這爆發如此猛烈而令人猝不及防,以至於少年只來的及用盾牌擋在臉前面,擋住了刺眼的光芒和一陣滾滾的熱浪,等他回過神來發現村口附近的魔像位置已經只剩下一個大坑和一片暗紅色的半流動的熔渣,不要說屍體,符文位置大概十米方圓除了焦黑和赤紅什麼都沒有,還好自己所在的位置稍遠,但是他發現村子里所有茅草或者木製的東西都已經開始燒了起來,自己的部分衣服也已經著火,還好頭髮眉毛在盾牌的遮蔽下沒燒起來。
這威力很怪異,那騰起的能量讓少年身體里的另一位覺得這幾乎是火山爆發,符文圈子內的能量強度很可怕,但是似乎圈外部分被波及僅僅是由於空氣和溫度造成,符文圈似乎有某種很強的約束作用,少年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要連同周圍的土屋都被瞬間蒸發,結果起碼他所在的土屋還基本完好,只是村口那一圈的屋子被催平,準確地說村口都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圈子內的地面倒是如同被生生挖了一個大圓井,可是井裡只有熔岩般的,魔像和地面的泥土石頭等東西混在一起被燒成的半流質。
在一輪熱浪衝過,所有人的視力恢復,頭腦也恢復清醒之後,村內外攻防的雙方先是一陣短暫地安靜,然後重新開始各自的動作。村外的鎮安軍明明兵力佔優,卻被四台魔像按著腦袋打了半天死了一地的人,早就怒火衝天,高喊著跳起來沖向村子,狂熱地繞過地面已大變樣還冒著熱氣的村口發起人海衝擊。由於原來重點防禦的村口陣地已經完全潰滅,指揮官也被小武幹掉,帝國軍其實已經陷入混亂,只能做出無組織的散亂的抵抗。
總算從狼狽恢復過來,字面意義上焦頭爛額的少年其實已經差不多被符文抽干,基本只剩下開槍和跑動的力氣,除了手上的盾牌就跟周圍的士兵沒有兩樣,他趁著大勢同衝進來的自己人合流,憑著嫻熟的戰術動作幾乎沖在最前面,往火頭漸起的村子內部推進。借著法陣石的指引,在大小巷道繞了半天,躲過幾顆子彈,又幹掉幾個敵人之後,他帶著幾個人終於在村子中間位置一個村民的地窖里找到了已經殺紅了眼睛剛剛砍倒了達肯魔像使的小武,被以為他已經犧牲的御姐抱住。因為太過激動,原來不離手的劍也被御姐扔到了一邊,御姐剛剛還殺氣騰騰的樣子徹底沒有了,一邊重重地錘著他的肩膀一邊罵他,用力地扯著他的領子把已經沒有氣力反抗也不想反抗的少年晃來晃去,發瘋般又是哭又是笑,鬧騰得就像一個她這個年紀的普通女孩。
經過一陣哭笑打鬧之後,少年終於帶著恢復平靜的小武從交火區域後退,給一個被震傷一邊耳朵,聽力受損的士兵帶著,在一個半塌的屋子後面找到了進攻部隊的指揮官,第一團第一營的營長,一個偏黑的半熊血統漢子,這才了解到第一團的情況。這個團在按照預定計劃出發之後,配置的特別小隊就偵察到從西面穿插過來的又一個帝國重裝團,這是新的敵情,經過緊急討論一團決定改變方向,兩個營急行軍到更遠的地方,提前佔據一個狹窄而不利於重裝魔像發力的地形去半道伏擊敵人,第一營仍然馳援二團這邊,完成側擊任務。
這個計劃得到了師部的批准,但是計劃不如變化,一團的主力在急行軍的途中就發現敵人已經越過了之前預定的伏擊位置,然後只好改變計劃,在敵人安歇下來之後用近乎冒險的方式在凌晨夜襲敵人,以求減少對面魔像帶來的戰術優勢。而第一營剛穿插到這條河邊就發現渡口已經有重裝團的先頭連駐守,他們夜襲失敗,變成了強攻,後來就是少年他們看到的了。就在渡口這邊已經平靜下來的現在,那邊第一團主力的戰鬥還在繼續,遠處幾十裡外依舊有沉悶的爆炸或是炮聲不斷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