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過往

{鄧布林?郊區?路上}

「聯繫不上泡芙琳大教堂。」夜祭司皺著眉頭。

事情似乎朝著糟糕的方向愈演愈烈，哪怕是現在已經離開愛丁倫的阿拉也能感受到。

「我們需要保持靜默。」或許是以往的習慣，或許是對周圍不確定的警覺，阿拉提議，隱匿前行。

「可。」

關掉電台，關掉燈光，關上車窗，關上一切可以關上的多餘。

只留下一片沉默，在黑暗中快速奔襲。

夜祭司點開幾個魔咒，隨後，汽車發動機的噪音也被一併抹去。

坐在後排的阿拉，閉著眼，能聽到的只有窗外風聲呼嘯。

車裡，剩下沉默的三人，沉默的微弱呼吸音。

不知不覺間，雲鏡已經伸手過來，緊緊抓住阿拉。

她的手心微濕，一種微微顫動的冰膩感，讓阿拉也同樣地感受到她對於黑夜的不安。

阿拉默默地將雲鏡的手背捂住。

「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可以達到米德加特了。行百里者半九十，堅持一下！

就像...就像那個冬天，那個堅守下來的我...」

「呼~呼~」

車窗外呼嘯的風聲大躁，憤憤不平地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阿拉抿著嘴，坐在黑暗中，默默地回憶著之前的過往，之前點點滴滴的細節。

「冷！好冷！」

阿拉似乎一下子回到了最開始的當初。

冰冷，寒霜，初到這裡的阿拉，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

有人在悲鳴，有人在哭泣，但他們距離阿拉好遠、好遠，像是隔開的兩個世界。

隨後，一陣低鳴在阿拉耳邊響起，几絲餘溫順著針刺感進入阿拉體內。

只可惜，餘溫只停留片刻，便轉瞬即逝，消散地無影無蹤。

後來，阿拉被人丟進溫水裡，片刻的暖意瞬間消融了寒冰，阿拉得以安然入眠。

等醒來之時，阿拉發現自己被抱回到床上，這時，已經有一絲暖意停留在體內，阿拉這才回憶起，之前有人把阿拉丟進鍋里的事情。

「原來並不是想煮阿拉。」

可惜，暖意沒有持續多久，冰冷與寒霜再次降臨。

只是，那時候，好像所有人都忘了阿拉的存在。

隨後，阿拉被帶入深淵，獨自面對已經大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小冰魚』。

「小冰魚，深淵...那時候的阿拉，是真的勇，真莽夫！」

摸魚，失敗，再摸魚，再失敗，再摸魚，再失敗...

經歷過無數次的衝鋒，經歷過無數次的失敗，阿拉最終來到了小冰魚的面前。

可惜，時間將一切冰封，封凍在勝利之前那個半秒。

「小阿拉，你可不能對這個世界失去希望。」

一道迷人而甜美的聲音再次在阿拉耳畔響起。

「臭帕特的聲音，還真是好聽！要是能再...咦？」

突然，阿拉意識到了不對，時間順序上的不對。

「帕特明明是在我桂花樹留言之後才出現在留言板上的，這說明，我那時候的摸魚，她並不在場。

不在場...

嘶！

那是誰在說話？」

阿拉整個人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

一旁的雲鏡，似乎被阿拉這突然抖動給驚醒了。

她靠過身來，沒有說話，默默地靠近，然後輕輕地抱住阿拉，用她全身的暖意，輕輕將阿拉抱住。

一股暖洋流進了阿拉心窩。

「沒事的。」雲鏡的小貓喘息在阿拉耳邊響起，甜美，又動人。

「唉！」

有時候，不知情真的是一種幸福。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造孽啊！」

但好在，暖意一直都在，而且真的很溫暖！

黑暗中，不知不覺間，看著車窗外漫漫黑夜逐一流逝的阿拉，好像突然回到了記憶中的當初，當初第二次備戰考研的那個寒冬。

那個黎明前最後的寒冬。

那時候的阿拉，其實已經很累很累。

心理上的壓力，生理上的疲憊，山一樣高的複習資料，海一樣多的複習課程，各種有形或者無形的壓力，都結結實實地壓在阿拉心頭，喘不過氣來。

最糟糕之時，哪怕是最微小處那一絲一毫的煩心事，都有可能會是壓垮阿拉的最後一根稻草。

難！實在太難！

那種每天都要默默承受的各個方面壓力，那種我其實還好但又說不出口的沉默，那種明明就已經做過但為什麼還是錯的失落，像是慢慢加熱的溫水，無時無刻不刺激著溫水裡的阿拉。

但阿拉自己感覺，更像是一個迷失在沙漠里的旅人，每天跛行在沙漠之中，眼前除了黃沙，還是黃沙，看不到一絲水的跡象。

哪怕是明知道水源就在前方，可，看不到盡頭時，阿拉還是會失望。

失望之後是絕望，絕望之後又是一輪新的希望，希望之後，依舊還是失望。

就像是神話中被懲罰的那個人，每天要把巨石推上山頂，然後被神明無情丟下山腳，第二天再次把巨石推上山頂，第二天再被丟下。

如此循環往複。

明明只是身處黑夜，卻感覺自己要溺亡，要渴死，要精疲力竭到崩潰。

都說鈍刀子磨人，這種積壓在心頭久久不能揮去的鈍刀子，一千多天來，一直在折磨著阿拉的神經。

但，好在，一切都過來了！

一切都過來了！

一千多天的堅持，都挺過來了！

阿拉忘不了那晚看到成績時的喜悅，阿拉忘不了來自周圍所有人的祝福，阿拉忘不了那種我真的做到了的驚訝！

而這次，面對已經不知道上升到什麼層面的爭鬥，阿拉能贏下來嗎？

「小阿拉，你可不能對這個世界失去希望。

這是那位姐姐的囑咐，也是那位姐姐的祝福，更是那位姐姐的期盼！

阿拉，你可以的！」

「咚噠，咚噠，咚噠！」

阿拉此刻，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不是害怕，不是恐懼，而是那種一往無前莽穿世界的雄心，在鼓舞著阿拉！

「我是一個莽夫，我真的是一個莽夫！」

黑暗中，阿拉無聲地笑了起來。

「破壁者墨拉，你的面壁人阿拉在此！」

{威倫市區?威倫特斯區?夏宮?臨時女王寢宮}

女王無聲地笑了起來。

女王笑地很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

「怎麼了？什麼事情？」

「沒事，只是回憶起，從前邱丘御相教我對待這個世界時候的往事。」

「那可真是一段塵封的歷史了。」

「那時候的我，還很弱小，很膽怯，很怕生，面對陌生時，總會是有一種不安的恐懼。」

「我也是。」

「但邱丘御相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真羨慕你，有個好老師。」

「是的，他是一位好老師。che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