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過去
從姜憶離開到奕塵斬盡宅邸全數血族，還不足一刻鐘，時間間隔很短，因此當他重新回到客廳，踏入這金碧輝煌時，湯普森這死胖子還在跟一眾僕人家眷聊的盡興，有說有笑的。
也許是血族集體復甦的緣故，客廳中心處擺放的耶穌像裂痕更為密布了，彷彿阻攔了足以危及這裡的詭異存在。
因為它身上的裂痕本就多的要碎裂開來，所以新添的細小裂紋，湯普森及在場的眾人並沒有發現，依舊侃侃而談，絲毫沒有發覺這棟別墅里剛剛發生了何等事件。
湯普森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一回頭，發現是姜憶回來了，連忙上去勾住他的肩膀，拉到大廳中央：「丁先生，您剛剛乾嘛去了，匆匆忙忙的，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眾人發現不了，不代表姜憶也發現不了，當姜憶敏銳的捕捉到耶穌像的變化時，不可察覺的眯起眼睛，問道：「你們方才，可有遇到不同尋常的事？」
「沒有，咋了？」
姜憶搖了搖頭：「沒事。」
他沒有多想，估摸著是血族造成的餘波波及到了這裡，造成了石像的進一步損壞。
姜憶看了一眼湯普森身後的眾人，還有不知道去了何處的米拉，平靜的說道：「跟我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湯普森大大咧咧的說：「啥事嘛，這裡都是自己人，不礙事的。」
姜憶不理會，不動聲色的道：「我知道你是個不算好的好人，為了你好，你最好跟我到外面去，我接下來的話讓他們聽到了，會對你造成很大影響。」
「啊？」
湯普森一愣，隨即腦子很快的轉過來彎，笑道：「您在說些什麼，胖子我聽不懂啊。」
「莫要裝傻。」姜憶冷冷的說：「你雖救助了不少無家可歸的人，但你也因此同時坑害了數位想要幫助你的神職人員，致使他們死於非命，喪生吸血鬼手中，成為了他們的口糧。」
姜憶說話聲音很輕，只有身旁的湯普森可以聽見。
他臉色一變：「你都知道了？」
姜憶點頭。
湯普森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儘管情緒激動，可還是很好的壓下了聲音：「不可能，我從未做過這些事！」
「怎麼，真以為我是外地人就不知道燈塔國發生的事情了？」姜憶笑了笑，遞過去一片掰下來的棺槨碎片：「喏，熟悉嗎？」
湯普森剛要據理力爭，可當他看到漆黑如墨的烏木碎塊后，他沉默了。
好像這東西對他有某種特殊意義一樣。
湯普森深呼吸，似要吐出胸口壓抑許久的濁氣，下定決心了一般：「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安靜的地方。」
姜憶嗯了一聲后，胖子遂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沐浴在燈光下的數人，嘆了口氣，戀戀不捨的帶著姜憶從此地離開，穿過幾條幽深僻靜的小道后，來到一處人造噴泉。
兩人坐在長椅上，久久沒有言語。
姜憶很隨意的躺在靠背上，一副慵懶的模樣，而湯普森則是兩肘壓在膝蓋上，撐著頭，略作猶豫之後，斷斷續續的說：「您都看到了？」
姜憶無所謂的說道：「如果你指的是那一棟棟空房屋裡的棺槨，和棲息其中的吸血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但看到了，而且還把他們全殺了，絕了你的心中大患。」
湯普森騰的一下站起身：「你說什麼？」
「棺槨里棲息這一位王族，對吧？」
湯普森苦澀的道：「你見過他了？」
姜憶漫不經心的說道：「對，
我把他殺了。」
湯普森心裡似乎有東西砰的一下炸開，確認道：「你真的把他殺了？」
姜憶笑道：「我還能騙你不成，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屋子裡看一看，我所說的是否屬實。」
湯普森苦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我相信丁先生的為人。」
「你離開后不久，我便感到了一陣心悸，據那個該死的吸血鬼說，這是作為主人的血族死後，才可以體會到的感覺，眷屬獨有。」
「他是王族，我本不願相信有人可以殺他，但當我看到你活著出現在我面前，手中拿著棺槨碎塊，我便猜到了七八分。」
「哦？」
姜憶冷笑：「你自己都不相信有人可以殺他，為何還找來這麼多的人去送死？嫌無辜死去的人不夠多？」
湯普森被噎的說不出話，胖胖的臉蛋浮現出難得的悲憫，似有姜憶還未弄清楚的隱情。
沒過多久，他低聲解釋道：「其實，我從未找過他們。」
「我作為王族眷屬，自然沾了他們的光，可與王族一樣在陽光下生存，於是我想著既然死都死了，為何不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聽第一位幫助我的人說，早在我踏入人類社會那一刻，他就已經注意到了我，之所以沒有立刻下殺手是因為他發現我居然可以在陽光下行走，這是只有王族或其眷屬才有的特權，於是便想著拿我來引出背後的人，一網打盡。」
「可我在他沒有動手的這段時間，在他每一次以為我與救助的那些人接觸是要奪取他們性命時，我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救助了他們，幫助他們干農活，燒菜，帶娃，若有難以生存者，我就會為他們討一個生計，尋一個工作的地方來養活自己。」
湯普森說道：「我並沒有施捨巨款，當一個窮人突然得到一大筆財富時，會出現難以預料的後果。」
「別墅里的僕人們，就是你曾救助過的人們嗎？」
「對。」湯普森溫和的說。
「我並不知道暗中監視我的人的存在，當我救助了無數人之後，他放下了殺我的心思，主動與我接觸，裝作第一次見面的樣子，當他套出了我的過去之後，自告奮勇的說要幫助我，斬掉那頭吸血鬼。」
「當然，我也是第一次與他見面。」
「他說，他斬過數位王族，這一次的拔刀相助無非是在他的履歷上再填一筆，也就在那一天，因為他我知道了神職者的存在。」
「可他失敗了。」